“葉小姐,您的忘性可真大啊……”沈墨冷笑一聲。
“不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蕭北顯然也并不受用她的這一番話,而是道,“如果你的理由得當(dāng),或許我能相信。”
沈墨的話,對這個早已經(jīng)沒有什么羞恥感可言的葉詩雅,自然是完全沒有用處的。但是蕭北的話,對葉詩雅卻是很有作用。
蕭北只是這么說了一句,葉詩雅就已經(jīng)立刻收起了她那一副“良善”的嘴臉,坦誠道:“對方不肯這么做。畢竟不是我直接抓了沈墨、看管住的,所以這事兒我要找人幫忙。對方不敢觸碰蕭家的底線,只答應(yīng)我做到這里。”
蕭北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個理由倒還充分。這個幫你的人,是吳天吧?”
關(guān)鍵時刻,葉詩雅似乎并沒有要保吳天的意思。畢竟她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吳天出賣了她。蕭北能將照片寄回給她,有可能是蕭北自己猜到的,也有一種可能,就是蕭北從別人那里得到的這個消息。而這兩者的可能性,是一樣的。
“是。”葉詩雅的回答倒是痛快。
“好了,沒你的事了,你回去吧。”蕭北道。
對蕭北的這一句如同大赦一般的逐客令,沈墨和葉詩雅都十分驚訝。
蕭北居然能如此輕易地就放過了葉詩雅?
沈墨幾乎瞠目結(jié)舌。難道他也認(rèn)為,被人剝光了拍照,不算什么大事兒?
如果沒記錯的話,蕭北從前對葉詩雅的態(tài)度,絕對不是這樣兒的。從前蕭北對葉詩雅,那可是絲毫不講情面的。今天這是怎么了?
“我放你一次,不代表你能得寸進(jìn)尺”,蕭北提醒葉詩雅道,“我知道哪些照片,你一定還有,只是不愿意拿出來而已。沒關(guān)系,你可以自己留著欣賞。只是如果你再敢拿這些照片作文章的話,小心我下手不留情。你覺得,你的命很值錢?”
蕭北這一次的威脅很重,直接用上了“命”這個字眼,而不是說什么把葉詩雅給逐出國內(nèi)了。
可越是如此,沈墨卻反而越覺得這僅僅是一句恐嚇而已。
“我是真的沒有了”,葉詩雅道,“我又不是心里變態(tài),干嘛要留著欣賞啊……不然阿北哥你隨我回家搜查?”
“我們沒這個興趣”,蕭北道,“你只要識相一點(diǎn),以后別再用就行了。”
葉詩雅點(diǎn)點(diǎn)頭,試探道:“那……我走了?”
顯然葉詩雅自己也不相信蕭北能這么輕易就放過她。
但得到的答案,卻是肯定的。只見蕭北點(diǎn)點(diǎn)頭,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樣子。
得到了蕭北的這一肯定,葉詩雅瞬間覺得自己有底氣了。臨走前,還看了沈墨一眼。那樣子,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沈墨的心里很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但有一點(diǎn)卻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真的沒有被人做什么實(shí)質(zhì)性的欺負(fù)。
葉詩雅說的理由,并不是為了糊弄蕭北,而的確是真實(shí)存在的限制。蕭北讓她一直保持智商在線兒,她的確這么做了。至少她能夠分辨得出,葉詩雅說的第二番解釋是真的。
“沒事了吧?”沈墨起身,這次,可不是討好蕭北的態(tài)度了。
也不等蕭北說“你可以走了”,便直接往門口走。
“誰說讓你走了?”蕭北道,“回來。”
“我要回公司看看”,沈墨道,“我沒空兒和你啰嗦。”
“剛才的保證,你眨眼就忘了?”蕭北道。
沈墨懶得搭理他,開門就走。
蕭北卻來了死纏爛打的執(zhí)著,撥通周秘書的座機(jī):“給我攔下她,攔不住就叫保安。”
周秘書很聽話地攔住了剛走到門口兒的沈墨,一臉為難,道:“太太,您還是回去吧。蕭氏的保安可是有些功夫的,要是傷著了您可就不好了……而且您也別為難我啊……”
沈墨無語。
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完全可以去唱戲了。
回身,又走回蕭北的辦公室,氣呼呼地坐在沙發(fā)上。
那些剛剛答應(yīng)蕭北的苛刻條件,早就被她拋到腦后兒了。
沈墨不說話,蕭北也不說話。沈墨靠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蕭北靠著在椅子上閉目養(yǎng)神,這兩人倒是在此刻弄起了歲月靜好的節(jié)奏。
由于昨晚沒有休息好,再加上陽光照射進(jìn)來,烘得沈墨身上暖暖的,不過半個小時,沈墨已經(jīng)打起了哈欠。
“吱呀……”一聲開門聲,趕跑了沈墨的瞌睡蟲。
睜開眼睛,看到來人是——吳天。
也不說話,只是用審視的目光,冷冷看著吳天。
吳天見此,有些發(fā)慌了。值得尷尬笑笑,道:“蕭太太也在啊。”
“當(dāng)時葉詩雅讓你幫忙拍下那些照片,你怎么做的?”蕭北直接問道,連寒暄的步驟都省了。
“呃……呵呵……呵呵……”吳天尷尬地搓著手,但是既然人已經(jīng)來了,豈能不實(shí)話實(shí)說?
心里慶幸不已,覺得幸虧自己沒有真的按照葉詩雅的要求來,不然可是說不過去了。
“蕭總,我給葉詩雅的照片,那是合成的啊”,吳天道,“葉詩雅原本的意思,是……”
話到嘴邊兒,吳天顧及著葉棋聲的恩情,又生生把這話給咽了下去。而是道:“雅雅原本的意思,是讓我們把蕭太太脫光了,照幾張照片。但是我覺得,這樣做抬不妥當(dāng)。我們豈敢如此冒犯蕭太太啊?所以我就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既能夠應(yīng)付了葉詩雅,又不冒犯蕭太太。”
“合成的?”蕭北問道,“具體是怎么個合成法兒?”
“這個……”吳天道,“這是技術(shù)層面兒的事兒,我就不懂了。當(dāng)時我只讓人把蕭太太迷暈了,然后拍了幾張她的照片。真的,都是穿著衣服的,我們的人,可是連蕭太太的手都不敢碰一下的。照片拍好了,我就讓手下的兄弟,去找他們懂這行的朋友了。”
為了不把趙正曦供出來,吳天又道:“當(dāng)時好幾個兄弟一起忙活的這事兒,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去招誰合成的,反正拿回來的照片,看起來……的確像是真的。”
蕭北聽了,居然也沒有追問,只是點(diǎn)點(diǎn)頭,道:“照片,你那里還有嗎?”
“沒有沒有”,吳天忙道,“我都給葉詩雅了,哪里敢留下來啊!”
“我不認(rèn)為你沒留”,蕭北道,“雖說我一眼就能認(rèn)出那照片是假的、合成的,但是別人卻認(rèn)不出。我對我自己太太的身體,自然了解,但是別人看了,估計也只是圖個熱鬧。所以這照片,在我這里引不起什么轟動,但如果傳出去,轟動可是不小。”
蕭北道:“天哥你一直是個聰明人,這點(diǎn)兒后手兒,難道不給自己留?”
“只是我告訴你,如果你非要留著這個后手兒的話,別的事情,目前為止我還說不準(zhǔn),但是你這條貨路,絕對建不成。”
對吳天而言,可是沒有什么事情能比他的貨路更重要的了。眼瞧著五月份的時候就有一筆貨要走,如果不在這之前打通關(guān)節(jié)的話……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月初了,他實(shí)在沒有時間去冒險。
“蕭總,我……”
“就現(xiàn)在,我讓周秘書和你一起去取,把你電腦里的、還有手上的照片,都給我拿過來。還有,我要幾張你的照片、還有梁紅的。你明白什么意思吧?”蕭北道。
“蕭總,我和紅紅都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要我們的照片,也沒什么用啊!就釋放出去了,只怕送給被人,人家都不愿意看。”吳天道。
“你只需要照做就行了。”蕭北道。
但其實(shí)蕭北也知道,這么做也仍舊無法除根。其實(shí)這照片最初的源頭,是那個幫忙合成的人。自然吳天是能找到這個人的,可是找到這個人之后,又有什么用處?他說刪除了,你是完全無法查到的。電腦的數(shù)據(jù)可以恢復(fù),但是誰能保證他沒有留底片?
之所以管吳天要這些照片,只是覺得從吳天這里要,要比從葉詩雅那里要更方便、也有說服力。而要吳天和梁紅的照片,自然也不是為了牽制他們。只是預(yù)防著,以便事情發(fā)生之時有個應(yīng)對。這種應(yīng)對便是——以同樣是合成的照片,來說明對方放出的照片也是合成的。
看到吳天聽話的離開,沈墨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且也確定了,蕭北早就看過她說的那些照片了,而且在看過之后,就確定了那些照片是合成的。不然不可能如此輕易相信吳天的話。
他是心里早就有了定論,之后才叫葉詩雅和吳天過來的。叫他們兩人過來,其實(shí)并不是蕭北自己要詢問些什么,而是讓她聽、讓她看。
果然是個狡詐的商人啊!他明明都已經(jīng)知道真相了,卻還看著她為此事?lián)鷳n、看著她幾乎連遁入空門的心都有了,卻就是不說明情況。為的,估計就是要制服她!
哼!哪兒有這么容易?
你不知道我最大的本事,就是翻臉不認(rèn)賬嗎?
徹底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就連蕭北剛剛并未追究葉詩雅的事情,也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沈墨現(xiàn)在只覺得渾身輕松,就好像丟了的一個億又忽然自己跑回來一樣!
看到沈墨那一臉輕松的表情,蕭北道:“別急,還有照片沒看呢。等看到那些照片,你就徹底知道你自己智商到底有多不夠用。竟然連不是自己的身體都沒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