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汁被許青喝了,給姜禾繼續喝熱茶。
當初談起絲襪的時候保證過不亂看別人,但現在又不是亂看……
總之許青沒再暗暗打量柳靜芳。
這樣一個女人,確實和秦浩不搭,如果是王子俊的話還行,像潘金蓮遇到西門慶——把三個人放一塊兒,很自然就讓人產生這種破念頭。
只一眼許青就明白秦浩說的不對勁在哪了,不是說這個漂亮女孩子不能喜歡他,而是這種氣場不合。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樣子除了襯托秦浩有錢之外,并沒什么其他作用,秦浩也很努力的去打扮了,但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畫風,如果把深v裝和短裙褲襪隨便換成其他的,就算長裙,也比現在這種不搭的樣子要好得多。
這樣一個擅長穿搭的女孩,沒理由不明白這點,尤其是和秦浩認識這么久之后,還堅持這樣穿,襯得秦浩像個拆遷戶一樣,就算沒什么問題,也和秦浩不太合適。
“當初第一次見面相親,我帶她吃黃燜雞來著。”秦浩看著馬路對面的招牌還有些感嘆。
柳靜芳笑笑,沒搭話。
“我當初第一次見她吃的雞肉卷……哦,她沒吃,喝的粥。”許青說。
“你又不是相親。”
秦浩說完,發現許青用一種“你也知道你是相親?”的眼神斜視他。
“這不……特殊情況嘛,也沒想著怎么就成了,我爹非逼著我去,要是不省著點,一個月相三五次,小半月的工資就沒了。”
“我早就看出來你是故意的。”柳靜芳說。
“肯定看得出來敷衍。”
秦浩那時候就是故意的,十幾塊一頓,他一個月相三十次也請得起。
要是選高檔點的地方,隨隨便便幾百塊,多相兩次工資還不夠他糟的。
兩人說著自己都笑了,秦浩也在煩惱怎么拒絕,但柳靜芳都主動出擊了,他一直矯情著有點不識好歹的味道,天生不會拒絕人,太老實是個缺點。
主要也沒經歷過這陣仗,頭一次被女孩表白被拿捏的死死的,要是換了許青或王子俊,覺得不合適干脆利落就拒絕了。想的多,又不想被當成不識好歹,糾結著拉許青一塊吃飯,希望他能給出個主意。
店名叫湘菜屋,主打湘菜,又和江城的本地口味結合,各式菜色都有,主要還是以炒菜為主,秦浩點的紅燒肉,柳靜芳點的清燉鯽魚,許青點了個爆炒豬肝,姜禾選了自己沒吃過的,剁椒魚頭。
看菜色有點少,秦浩又加了兩道,一個涼菜拼盤,一個招牌的香酥鴨。
剛剛先上了涼菜,接著是爆炒豬肝,豬肝當作下酒菜很好,奈何秦浩轉正以后基本不怎么喝酒,許青自己一個人也沒意思,索性桌上沒酒,都喝果汁飲料。
“她吃東西的樣子真好看。”姜禾小聲和許青道。
柳靜芳小口小口的,夾菜入口時還用左手在下巴那里接一下,又斯文又溫柔,看得姜禾有些羨慕,她雖然不像小豬刨食一樣哼哧哼哧,但也絕做不到那種一口菜嚼32下。
“你也很好看。”許青安撫這個大胃王,拿著碗幫兩人去裝米飯。
如果沒帶姜禾的話,基本都不會吃米飯,連秦浩都不會吃,只吃菜就飽了,只是姜禾要吃米飯的,不然她晚上一定會餓得肚子咕咕響。
姜禾吃,許青當然也要陪著一起吃,于是這倆人各自捧著米飯,那邊秦浩和柳靜芳對視一眼,秦浩問:“我幫你裝一碗?”
“不用,我吃不下。”柳靜芳搖頭。
“那……”
秦浩想了想,“我自己去裝點。”
看到別人吃,他便也想吃,于是四個人吃飯,三個人都有米,只有柳靜芳一個碗里空空,讓她懷疑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吃錯了……
這么多菜還要吃飯的嗎?
紅燒肉和鯽魚上來,把桌上占了一半,才有了些吃飯的氛圍,許青瞧著桌上三個菜忽然有些樂,“紅燒肉好吃吧?”
秦浩點的紅燒肉,肥瘦相間,夾一筷子嘗嘗,點頭道:“不錯。”
“肉,有肥有瘦,紅燒肉最好肥瘦各一半,而且還要帶些肉皮……”
“……”
秦浩愣了愣,再看看桌上三道菜,也咧開嘴樂了。
“你笑什么?”柳靜芳和姜禾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名場面。”許青摸出手機拍張照,再看看疑惑的倆人,想了想道:“你們應該理解不了。”
“男人的默契?”柳靜芳問。
“讀書的樂趣。”
“……”
“許三觀用嘴炒菜,炒的就是這三盤。”秦浩樂完了給倆人解釋,“以前我倆在被窩里打著手電筒看小說,看到這一段兒饞的不行,大半夜又吃不到,一直饞到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時候這家伙……”
他指指許青:“翻墻出了學校,跑外面打包了一份紅燒肉和炒豬肝,我倆蹲在墻角把它解決了。”
“你們在一個被窩里?”
“……這不是重點,第一,我們在學校看小說要偷摸的,第二,宿舍里面,懂得都懂,我不信你沒有過。”許青朝柳靜芳道。
“我們都看言情小說,誰看做飯的。”柳靜芳朝姜禾道:“是不是?”
女人和女人更有共同話題,她期待地看著姜禾,姜禾想了想,點頭道:“我半夜都看毛概。”
“……”
“……”
柳靜芳無力吐槽,大概這幾個人都有點不正常。
許青卻是吃得倍兒香,還給姜禾多夾了兩塊紅燒肉,在高中和秦浩一起蹲墻角吃紅燒肉時,他就感慨過生在這個時代的幸運,許三觀用嘴炒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再怎么好吃,也比不上切實吃到嘴里的香,而他只需要冒著被保安抓到的風險,翻墻出去就能買一大盤。
遇到姜禾后,這種幸福感更為明顯,尤其是看著姜禾吃到好吃的東西微微瞇起眼睛享受的樣子,飯都會變得香了幾分。
能吃是福,人生下來便是要享受美食的,給姜禾添了兩次飯,許青自己也添了兩次,習武之后胃口也會跟著漲一些,看得一碗飯就吃飽的秦浩有些驚訝。
“你要二次發育了?”
“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許青陪著姜禾一起吃著,“你也該多吃點。”
“我都胖了……你看上去也胖了不少。”
“這叫壯。”
許青伸手鼓一下肌肉,現在秦浩應該掰手腕掰不過他,改天要試一下。
柳靜芳拿著小鏡子和口紅在補妝,姜禾吃飽飯擦擦嘴,見她動作想了想,也拿過自己的小熊包包,從里面掏出自己的潤唇膏。
許青沒有給她買小鏡子,她只能摸出手機,對著屏幕擦擦,然后兩片嘴唇抿一下,就變得水潤潤的,帶著點光澤。
新技能掌握(1/1)。
秦浩看得羨慕,這小女朋友真乖……從兜里摸出手機給許青發微訊。
「她不會真是高中生吧?」
許青手機震動一下,摸出來看看,然后面無表情地和秦浩對視一眼。
這小子懷疑他煉銅?
「人家十八了。」
「看起來真乖。」
「呵呵。」
許青收起手機,秦浩一定不知道在剛剛來之前姜禾還捏著拳頭說如果分手一定會打死他。
而且不需要第二拳。
感情就是姜禾的緊箍咒,秦浩應該要感謝他,把這么個禍害撿回家里養著,不然長劍一出,特大案件就出來了。
江城早報:昨日有一女子疑似精神異常,于北望路包子鋪持械搶奪兩個肉包子后逃跑,后在警察追擊中反抗,造成兩人受傷,現疑犯已逃往瀾江附近,我方還在搜尋中,望廣大市民警惕……
吃完飯又坐了一會兒,到晚上八點半,幾人才從店里出來,夜色漸深,路邊支起不少大排檔,人來人往熱鬧的很,夜風吹過,華燈璀璨,告別之后許青帶姜禾在路上走著散步,吃的有點撐,先消消食。
光線映照點綴下,街頭被勾勒出獨特的輪廓與氛圍,一派和諧景象。
“你追的那個人,他會不會也一起過來?”
“啊?”
“就你以前不是說追賊的時候突然過來的嗎,那個小賊也有可能和你一樣是不是?”許青解釋道,對于這個問題,如果是真的話……
那這兩個人雙穿才是天生冤家,他這算是截胡?
“嗯……”姜禾皺眉,手不自覺地握緊,想了想道:“那我得帶著鏢了,不然哪天遇見他,再讓他跑了……”
“你想干什么?”
“殺了他呀。”
“有這么深仇大恨嗎……”許青吐槽,“放心吧,他又不是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子,沒人收留他,如果過來的話肯定早被發現了,現在沒有新聞就說明他沒過來,或者過來直接被車撞死變成無名尸體了。”
就算是漂亮的女孩子,如果不遇到他這種人,情況也會大不一樣,比如許文斌,可能會像發現什么神跡一樣,直接三觀崩碎,回過神后大呼小叫地聯系科學院,把人好好保護起來,然后用各種儀器檢測研究。
天賦人權,但穿越者不知道能不能享受得到自由和平等,這是個未知數……誰愛試誰試,反正姜禾不試。
許青正想著人權和穿越者權利,看到不遠處掛著藍色牌子的塔羅屋,拉著姜禾邁步過去。
“你要不要玩玩這個?”
“這是什么?”
“里面有個水晶球,你想問什么問題,它就會告訴你,和算卦一樣,糊弄人的。”
“知道糊弄人你還叫我玩?”姜禾在這一點上還是沒有學會什么叫消遣。
“所以叫玩呀。”許青無所謂道。
“有什么意義嗎?”
“意義……”
許青陷入沉思,“如果做任何事都要有意義的話,我現在大概在科學院研究制造導彈。”
姜禾不知道研究制造導彈是做什么,不過懵懂間也能猜到,那一定是很厲害的事。
人活著,本來就有大量時間在做無意義的事情,比如牽著手逛街……許青大概是這個意思,姜禾尋思著,已經走到塔羅屋門口,她問道:“我可以問自己會不會回去嗎?”
“可以,但你如果問自己能不能回唐朝,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
“哦。”
“想進去嗎?”
“進去看看吧。”姜禾對這個神秘的屋子有些好奇,進去里面,昏暗的燈光給小屋里襯出幾分神秘感。
許青早已經玩過這個,沒有一起跟著測,只讓姜禾去玩玩,付過錢便坐著等待,讓姜禾跟占卜師去屏風后面。
這種神秘的東西不管現代女孩還是古代女孩,都會有些興趣。如果她能對這個產生興趣從而想要學習的話,應該也不錯……
唐朝女俠穿著披風,把臉藏進斗篷里,面前放一個水晶球,手上拿著牌,桌上鋪著印滿了各種星象和神秘符號的桌布,再用她一貫認真的口吻說些似是而非的,玄之又玄的指引——許青這樣想了一下,很帶勁。
塔羅牌和星座這些,無非就是利用巴納姆效應,說些空泛籠統的言語來描述一個人,人們往往會認為這些言語正是在描述自己,甚至在心里不斷地找各種所謂依據做支撐,再加上一些心理暗示,學起來不難。
坐著等了一會兒,姜禾跟著占卜師走出來,臉上帶著迷惑,牽起許青的手離開。
“問了什么?會不會回去?”
許青好奇,如果占卜師遇到這種問自己會不會回唐朝的人,心里是何等的臥槽。
姜禾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沉默片刻才猶豫著道:“我問成親的事……”
“……”
果然啊,女人。
許青感慨一聲,“她怎么說的?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其實早就在你身邊了?”
“你怎么知道?!”姜禾大驚,難道這家伙偷聽了?
“其實我也學過。”許青神秘一笑,“這就是命運的指引。”
大晚上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女人去塔羅屋,女人問自己的姻緣……
叫他去他也會說。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應該不會打死你。”姜禾憋了一會兒道。
“我怎么看你覺得很可惜的樣子?”
“哪有!”
“那就好。”許青不再逗她,空出一只手幫她整理一下耳側的碎發。
星空下,姜禾抬頭仰望,滿天星光璀璨,像過年時在遠空綻放的煙花,那時也是許青拉著她的手。
這就叫近在眼前,那遠在天邊呢?
哦,原來是隔了一千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