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潔急的眼眶含淚,想看看恆毅的情況,但徐自在那單薄的身子已經(jīng)把恆毅揹負起來擠進人羣.徐白潔知道湖海派大元他們?nèi)绻鍪?恆毅必定傷心欲絕,咬了咬牙,跟海雲(yún)天,海珊三人急切的喊叫著推開人羣出去!
三人一路好不容易擠出人羣,直飛湖海派,湖海派裡有巔峰派派去的高手,但如何防備這種暗殺?
海珊又驚又急,不知道恆毅傷勢情況.";肯定是徐家的人!";
徐白潔暗暗咬牙,整風(fēng)期間恆毅得罪的人太多,報復(fù)的可能性很多,但綜合來看,數(shù)徐家,尤其是徐寶的母親可能性最大.‘燕飛天!恆毅若有事,我必要你一族償命!’
白兔幫忙推開人羣,陪徐自在把恆毅帶了出來.
徐自在扭頭瞪著他,怒氣衝衝的道";你不去湖海派幫忙跟著我做什麼!";
白兔神情冷峻,罕見的認真,目光中透出的嚴肅,儼然不是平時那個人.
徐自在憤然一把推上他胸口.";滾!我叫你去湖海派幫忙,別跟著我!";
白兔任由徐自在推搡一把,看著目光中涌出淚水,混雜著漫天落下的寒雨的那副悲痛模樣,一字字道";他已經(jīng)死了.";
";滾!";徐自在憤然一把推開白兔,緊緊抓著恆毅垂吊在胸前的胳膊,揹負他轉(zhuǎn)身疾飛巔峰仙山.
傾盆大雨,洗刷著徐自在的頭臉,打溼了他背上恆毅的黑髮.
白兔緊跟在後面,突然一把抓著她胳膊.";你很清楚,刺客用的是神影絕,修爲(wèi)必定在他之上,措不及防正中心臟必死無疑.他已經(jīng)死了,根本是具屍體!";
徐自在的胳膊顫抖著.仍然在前飛,空洞的眸子裡直直盯著漆黑的雨空.
";徐自在,恆毅已經(jīng)死了!你背的是具屍體!接受現(xiàn)實——";白兔衝徐自在耳旁放聲大吼!
疾飛中的徐自在驟然怔住.愣愣的呆著.
雨水,流過她的臉龐.粉頸,卻始終洗刷不去她眸子裡的空洞.
白兔一聲輕嘆.";別想不開,宇宙生存本就殘酷.他一個外姓弟子站在執(zhí)法堂整風(fēng)的風(fēng)頭浪尖上,無論成功失敗都難逃一死.恆毅是個可敬的人,我知道你對他的情意,但人死不能復(fù)生,起死回生術(shù)自古沒有.放下他,我揹回去.";
白兔輕輕按上恆毅肩頭,一隻手小心的握著徐自在,唯恐驚動她般試圖緩緩把她那隻緊抓著恆毅胳膊的手拿開……
";滾!";怔怔的徐自在突然爆喝推開白兔.竭斯底裡的怒吼道";你滾!恆毅沒死,恆毅需要治療,他需要治療!";
白兔被推的倒飛數(shù)丈,徐自在疾風(fēng)般飛遠了去.
白兔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望著徐自在疾飛而去的背影.搖頭輕嘆.他見過情人的生死離別,所以他必須留下,因此想不開的男人不少,女人更多.
白兔疾追上徐自在,但這一次.他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默默的跟在徐自在身後,看著她繼續(xù)揹負屍體,找尋根本不存在希望的——所謂治療.
紅居,大門緊閉.
徐自在揹負恆毅飛落紅居前,此刻以前,她從來沒有走進到紅居門外,那是禁地,未經(jīng)紅的允許誰也不能涉足.
但此刻她什麼都顧不了,她也不知道爲(wèi)什麼求助的不是療養(yǎng)殿而是這裡.
";紅,開門,紅!救救恆毅,恆毅被殺手偷襲傷的很重!求求你快開門救救他——";徐自在不停的敲擊木門,空洞的眸子,顫抖的身體,木然的神情,無不讓一旁的白兔明白,徐自在是無法接受現(xiàn)實,自欺欺人.
因爲(wèi)她知道恆毅已經(jīng)死了,飛去的纔不是療養(yǎng)殿,而是紅這個認識的最強大,最神秘的人這裡.
";師父,恆毅已經(jīng)死了,徐自在她……";
";閉嘴!恆毅沒死!你這個小人!別以爲(wèi)恆毅死了我就會喜歡你,你騙不了我徐自在!恆毅沒死,他沒死——";徐自在一巴掌抽在全不閃躲的白兔臉上,後者摸了摸發(fā)疼的臉,曬然一笑.";你是第一個讓我心甘情願被抽耳光的女人.";
";你給我滾!";徐自在一把將白兔推開,後者後退幾步,又邁步上前.他不怕徐自在如此失控宣泄,怕的是徐自在無從宣泄,不能宣泄的悲痛更致命.
";紅,你快開門啊!恆毅急需救治!";
木屋裡,終於響起紅的聲音,一貫的平淡,彷彿不包含任何感情.";我沒有起死回生術(shù).";
";不是,恆毅沒死,真的沒死,你開門看看,你看看啊,真的沒死……";徐自在急切的不停敲門,帶著哭腔的聲音,讓白兔聽著都覺得心碎.
木屋外,大雨傾盆.
卻淹沒不了徐自在無止境的呼喊求助聲.
";徐自在!恆毅已經(jīng)死了,你抱著個死人誰也救不了!救不了——";白兔咆哮大吼,他知道必須讓徐自在無法逃避的接受現(xiàn)實!
";沒死,真的沒有,我不騙你,恆毅真的沒死,你看,你看我的收魂珠——你看,裡面沒有靈魂入駐,恆毅要是死了靈魂會存放進去啊,他沒死,真的沒死,你看——";徐自在拿著.顆黝黑的珠子,急切的遞到白兔眼前,猶如一個孩子急切的證明沒有把借對方的玩具弄壞.
白兔卻看也不看,只是疼惜的注視著徐自在那一臉自欺欺人的期盼.
是的,收魂珠,身邊若有人死亡,靈魂會入駐,憑藉收魂珠的保存能夠?qū)で笤祗w術(shù)讓靈魂沒有受到重大損傷的人再生.
可是,刺殺恆毅的是修煉神影絕的殺手,那是以殺人爲(wèi)生的暗殺者!來自神秘花園那種環(huán)境的暗殺者!豈能殺人不毀魂?
當(dāng)然不會有靈魂入駐收魂珠,因爲(wèi)暗殺者根本不會給目標(biāo)這種機會.
";是殺手,不是神門弟子間的打鬥爭執(zhí).殺死恆毅的是職業(yè)殺手!以此爲(wèi)生的暗殺者!徐自在你醒醒!接受現(xiàn)實——";白兔搖晃著徐自在的肩膀,後者神情木然的聽著,怔怔半晌,突然滑倒地上,就那麼坐在溼漉漉的臺階上,緊緊的,緊緊的把毫無生機的恆毅抱在懷裡……
徐自在的臉貼著恆毅臉龐,來回的摩挲著,摩挲著,眸子裡,淚水?dāng)嗑€似的流出……
";我找武神七月,我去宇宙中找武神七月,她爲(wèi)了復(fù)活步驚仙找了很多辦法,一定已經(jīng)成功了,一定已經(jīng)成功了!是,是啊,我找她,找她幫忙,她一定願意幫忙!對,對,就這麼辦!我這就去,我這就去找她!";徐自在手忙腳亂的背起恆毅,站起來就要飛走.
白兔皺眉搖頭,狠了狠心,一耳光抽在徐自在臉上!
";別自欺欺人了!沒有起死回生術(shù),千年之戀沒有結(jié)果!你找不到,找到也沒用!";白兔這一巴掌很用力,抽的徐自在左臉一片紅腫,抽的徐自在怔在當(dāng)場……
木屋的門,仍然緊閉.
木屋裡,卻並不寂靜.
木屋裡不止紅一人,還有那個,曾經(jīng)多次出沒的,神秘的身影.
";這是天意.";披袍下,那男人沉穩(wěn)的聲音裡透出一分喜色.";永恆創(chuàng)始神的靈魂不全,本來以爲(wèi)是消亡,結(jié)果是在恆毅身上,命運讓恆毅死亡,殘魂必定會自動就近入駐許問峰體內(nèi),替換許問峰原本的命魂,恭賀主上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紅的臉隱藏在披袍下,久久的沉默,讓人不知道她此刻作何想法.
敲門的聲音又響起了,還是徐自在.
";紅,你開門看看,你開門看看,恆毅沒死……";
";徐自在!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死透了!";
木屋裡的聲音透不出去,但木屋外的響動卻能清晰的傳進來.
";哎!也是個癡情人,可惜……錯愛.";木屋裡那神秘的男人一聲輕嘆,尤其同情可憐這樣的事情,但人死不能復(fù)生,又有什麼辦法?
紅突然站了起來,那男人連忙隱身在內(nèi)間.
木屋的門,終於打開.
徐自在空洞的眸子裡驟然填滿希冀的光.";紅,你救救他,救救恆毅.他是不是還沒死?他還有救吧?父親說過你是他見過最強的人,一定能救他,什麼重傷都有辦法的對不對?";
一旁的白兔還想再說,紅那平淡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我可以試試,大約需要一個月,你先回去.";紅說著,信手一揮,一股輕柔卻力量強大的風(fēng)托起恆毅,帶進了木屋裡.
徐自在滿臉喜色的道";謝謝你!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我在這裡等,我哪裡也不去,我不怕等,你快救他,快救他,別管我!";
紅再沒有說什麼,轉(zhuǎn)身入內(nèi),木門,再次緊閉.
徐自在一臉期待又歡喜之態(tài),在木門外來回走動,喜不自禁的連連道";我就說恆毅沒死,他一定有救!白兔你看,紅都說有辦法,恆毅真的沒死!他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沒事……";
白兔憐憫的注視著徐自在,什麼也沒有說.
恆毅已經(jīng)死了,他知道紅這是權(quán)宜之計,眼前的徐自在太悲痛……她接受現(xiàn)實需要時間,紅這麼說,這麼做,只是爲(wèi)了給徐自在這樣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