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天黑烏云密布。
秦月生靜靜站在一處陰暗角落,抬頭打量著青陽客棧里此刻還亮著火光的那幾扇窗戶。
據方海蛟所說,從北門進來的那伙人全都住在這家客棧里面,正合適秦月生將其一網打盡。
戴上黃金面罩,握緊腰間刀柄,他瞬間便一步躍了出去。
身輕如燕,一步十丈。
欲落地之時,就見秦月生一個單手抓住客棧屋檐斗栱,隨即使力一蕩,整個人頃刻便悄無聲息的上了二樓。
正當他準備朝著窗戶走去時,已經抬到了一半的腳瞬間就一動不動的停在了半途當中,呈金雞獨立姿勢。
秦月生碧落瞳迅速放大眼前視界,便見在腳下三尺之處,竟有一條發絲粗細的白線繃緊于空氣當中,若是自己沒有注意,這一腳踏下,可想而知瞬間就會將其踩斷。
秦月生收回腳,沿著白線兩端往四周觀察了一番,很快便在兩個隱秘的陰暗角落里,發現到了兩個被墨水給涂黑的鈴鐺。
“真是狡猾。”秦月生不禁心里暗道。
頓時就他也懶得再爬床了,直接原地躍起,徑直上了四樓屋檐。
不得不說秦月生如今對于自己腳力的控制卻是越來越精準熟練了,雖然用力不小,但踩著瓦片卻毫無發出一點聲響。
隨著他用刀挑開窗沿,輕飄飄的跳了進去,瞬間就見屋中有三名大漢正圍坐在桌邊飲酒吃菜,推杯換盞。
當秦月生跳出來的瞬間,直接就引起了這三人的注意,三名大漢頃刻間臉色一變,紛紛起身就欲拔刀動手。
眼見一名大漢拿起放在椅邊的佩刀已經拔出了半截,秦月生立馬一腳踢出,踩住對方的手背直接將整把刀又給重新塞進了刀鞘之內。
秦月生氣力何其之大,哪怕只是隨便一腳,就算是外鍛武者都吃不消。
只聽這名大漢手掌脆響,卻是非裂即殘,見他張嘴欲嚎,秦月生連忙反手將自己手中刀柄砸入其口中,斷絕了他的生息。
咻!
一道黑影飛速襲來,秦月生抬手便是一拳,頓時便見他的拳頭頃刻貫穿一個酒壇,打的是四分五裂。
不等酒壇陶片落地,秦月生左手蘊含內力一揮,所有酒壇碎片紛紛有如暴雨梨花針一般鋪天蓋地的爆射而出,將那投擲酒壇過來的大漢插的滿身瘡痍,破爛不堪。
“啊!”僅剩的一名大漢眼見同伴幾息不到便已下了黃泉,哪里還敢有斗志可言,立馬轉身就往門邊跑去,想要奪門而出。
但明顯是秦月生的速度更快,他中指頂住大拇指肚,用力一彈,瞬間一道白光呼嘯而出,眨眼間已穿過了大漢的頭顱。
一個指頭大小的血洞頃刻顯現。
砰!
隨著最后一名大漢的倒地,地上便多出了三具尸首。
將三人拖到一起,并排擺放,秦月生大步走出房門,朝著此層同樣散發著燭光的房間走去。
方海蛟先前說過,被他的人給盯上的習武之人一共有六名,其中兩名身著價格不菲的袍子,明顯比其他四人地位更高,秦月生懷疑這二人便是此次金銀閣派來青陽城調查的高手。
剛剛殺的三個,不過只是先鋒嘍啰。
“趙頭領,我們已經把猛虎幫駐地都給搜查了一遍,除了那行‘先占猛虎,后取金銀’的字跡以外,卻是什么都沒有發現到,駐地內所有的尸首,全都是一擊斃命。”
“真是豈有此理,竟然有人敢對猛虎幫下手,真是完全不把金銀閣放在眼里,若是讓我找出他來,少不得要將其千刀萬剮。”
“趙頭領,這次連百姓坊那邊都沒有什么足夠的線索,我們想要找出兇手,卻是有些困難啊。”
“孫頭領已經去義莊查看尸首去了,以他的仵作本事,應該能從尸首傷口當中看出些什么來,我們在此靜候便是。”
站在屋外的秦月生暗道:“人沒齊,還有一個去了義莊,先將這二人擒住逼問些情報再說。”
看著屋內兩道人影,秦月生猛地拿出飛刀便是一甩。
唰!
窗戶紙瞬間破開了一條長縫,便聽屋內響起一聲悶哼,一人影頓時傾倒在地。
“誰?!”另外一人驚喝。
就在這時,秦月生直接沖入屋中,便見一個瘦弱男子正捂著臉頰坐在地上,因為秦月生那一刀,他的臉頰兩側已經射了個對穿,赤紅淋漓,估計說話都會漏風。
而另外一人,卻是一名穿著墨竹白袍的青年,他雙眼纖細,面相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陰險的感覺。
秦月生當即大手擒出,直朝對方肩頭抓出。
說時遲那時快,此人雙手一轉,竟有內力浮于掌面,旋繞成圈。
竟是一名內力武者!
但內力武者秦月生又不是沒有交手過,自是絲毫不感驚訝,依舊筆直抓去。
砰!
青年雙掌與秦月生撞了個正著,雙方內力碰撞,頓時焦灼在了一起,形成內力對拼之勢。
秦月生成為內力武者以來,還從未跟別人比拼過內力,眼下巧合觸發,倒是頗感有趣。
內力對拼,與體魄無關,純粹靠內力雄厚來比拼勝負,哪方若是內力較弱,先行消耗殆盡,便會被對方內力涌灌全身,瞬間筋脈炸裂,寸斷重傷,用瀕臨一死來說也毫不夸張。
當內力碰撞上的瞬間,兩股內力所形成的氣浪直接就擴散爆開,炸碎吹倒了屋內一切擺設。
什么花瓶火燭、什么桌椅床榻,紛紛蕩然無存,稀碎灑落。
“嗯!”不出一息,青年的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紅,他能夠感覺到秦月生體內的內力就像是海浪一般,源源不斷的一股股向自己撞來,一開始此人還能夠抵擋一二,但是隨著時間拖延越久,他丹田里的內力就在以漏水般的速度飛快消耗。
大難臨頭啊!
砰!
終于在秦月生一鼓作氣之下,青年再也頂不住了,整個人瞬間炸飛,止不住的筆直倒飛,眨眼就撞破窗戶從屋檐上掉了出去。
秦月生全力趕上,于半空當中抓住此人腰帶,帶著他落到了地面。
此時的青年七竅流血,在這大晚上的看起來難免顯得有些嚇人,卻是跟秦月生的這次內力對拼當中,受了極重的內傷。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青年顫抖著雙手,看著秦月生連連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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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揚州府金銀閣的情況,特別是與王濤有關的。”秦月生冷聲喝道。
經過一番詢問,秦月生得知。
原來揚州府那個金銀閣,其中是分閣,由王濤管理,這家伙為人貪婪、有野心,實力三年前是內力境五重,之后再未出過一次手,所以誰都不知道王濤如今的實力是何等境界。
此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做過的歹毒事情極多,販賣姑娘小孩,偷運鹽鐵弓弩,強搶民女霸占他人房契之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而自從長安那邊下派廣招公公過來以后,王濤更是變本加厲,為了迎合廣招公公獵奇的喜好而做出了很多難以描述的殘忍之事。
有些事情就連青年這樣的王濤得力手下都看不下去,回想起來只會感到背后發寒,冷汗直冒。
前幾日收到了天工信鴿寄回去的信件后,王濤立馬就讓青年以及另外一個內力武者帶人來青陽城查看,雖說猛虎幫對于金銀閣來說,僅僅只是一粒江南版圖上的棋子,不輕不重,不大不小。
但多少也算是金銀閣的臉面,被人一鍋端了以后若是都沒有什么表示,豈不是就弱了金銀閣的威名。
于是乎青年一行人便來了。
然而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等人都還未調查出什么線索來,便被秦月生送來了一個上門驚喜。
“三年前便是內力境五重。”秦月生皺眉,暗暗吃驚。
能夠當上金銀閣的一名執事,秦月生相信王濤是有天賦的,有天賦的人三年來絕對不可能寸步未進,也就是說王濤如今的實力,很有可能會是內力境六重甚至是七重。
對于秦月生來說,這顯然是一個如座攔路大山般的對手。
“放了我,我什么都跟你說了。”青年喘氣著說道。
秦月生一臉看死人般的將其帶到附近一條小巷里,此人因為剛剛那番內力比拼,身體內部重傷的程度幾乎是沒得救了,除非秦月生這會立馬輸入內力保住他的心脈,然后再將其送去醫館,用最好的丹丸助他療傷。
但這怎么可能呢。
丟棄此人以后,秦月生便走出小巷,快速朝著青陽城西南角方向飛奔而去,那邊正是義莊所在的位置。
任何被發現但無人認領的尸首都會被存放在此處,若七日內依舊無人認領,便會交由從南方過來的趕尸人將其帶走,或者直接丟入城外的火葬大坑進行焚毀。
據剛剛偷聽到的消息,這次來到青陽城的金銀閣一行人中,僅剩下的最后一個成員,此刻就在義莊里檢查那些猛虎幫幫眾的尸首,秦月生秉承著斬草除根,以免消息走漏的原則。
正在趕去扼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