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的速度也是緩緩慢了下來,馮南看著不遠處烏江左邊山壁上的那座巨大的坐佛,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笑意。
“大佛窟,真的是大佛窟,總算是被我給找到了,趕緊靠過去。”
隨著馮南一聲令下,大船立馬就朝著坐佛腳邊靠了過去。
馮南又道:“來兩個人去通知圣使,告知他大佛窟到了。”
秦月生一夜修煉,待聽到敲門聲后,便跟著站在門外的兩名白蓮教徒走上了甲板。
他們誤以為自己是白蓮圣使,這態度自然是恭敬不已,一路全程低著頭,完全不敢對視秦月生的雙眼。
當秦月生來到甲板,馮南立馬就迎了上來,高高興興的指著旁邊那座坐佛說道:“全靠著圣使的福氣,屬下苦苦尋了數日都沒有收獲,圣使一來就讓我發現到了這大佛窟,圣使真乃天上福星下凡啊。”
秦月生隨意笑了笑,這家伙說起馬屁來真讓人不適,明明他本身就知道大佛窟在哪,此刻竟睜著眼睛說瞎話,將一切都給推到了自己身上。
“就是這了?”秦月生問道。
“是這沒錯,還請圣使上岸,教中交待要取的事物,就在此地。”
秦月生不知白蓮圣教究竟要讓這個家伙來取什么東西,為了防止露相,便怪笑一聲:“我先?”
馮南心里一跳,瞬間反應過來。
此地乃是教中交待的秘寶所在之處,說不準就有什么危險隱藏,所以必須得有人先行打頭陣,將那些隱藏起來的危險全部給一一排查出來。
自己讓秦月生先行,原本只是恭敬之話,大人物哪能走在小人物的屁股后頭,但此刻仔細一想,說不定圣使誤以為自己要讓他去打頭陣了,這如何使得。
馮南連忙擦去臉上冷汗,忙點著頭道:“屬下先,屬下先。”
說著,他便讓那些教徒鋪起木板,自己則踩著木板爬上了坐佛腳掌。
這坐佛極其巨大,光是坐在那里就有個二十來丈高,秦月生不禁感慨人的能力真是無限,想要在這江水湍急的山壁上雕琢出這么一大座石佛,勢必非常的不容易,并且沒有個數年工夫也做不出來。
馮南走上大佛腳掌,便開始帶著隨后走過來的白蓮教徒開始在大佛身上四處尋找了起來,秦月生站立船頭,一動不動。
不過他的左眼卻是悄然亮起了青光,哪怕不用上這尊大佛,他也輕輕松松的將大佛身上任何地方給看了個清清楚楚。
“此地到底藏有什么東西,竟會吸引來這些白蓮圣教的人來此搜尋,還帶了這么多的人手。”秦月生不由得心里特別好奇。
大佛的雙腳沒有收獲,這些人便開始往大佛腿上爬去,這些白蓮教徒都是習武之人,身手靈活的很,各個抓著大佛腿上的佛袍褶子就順順利利的爬到了膝蓋位置,其中又以馮南速度最快,他幾個跳躍,直接拉遠了與其余人之間的距離。
大約兩個時辰過去。
一直安安靜靜的大佛身上突然響起一聲呼喝,秦月生趕緊從閉目修煉當中睜開眼睛,望向聲音的源頭。
便見雙手合十的大佛手臂上,馮南正站在上面興奮的大叫:“圣使!找到了!找到了!入口找到了。”
秦月生再次用碧落瞳在那塊區域掃視,但即使有碧落瞳的視界放大,他依舊沒有看到任何與‘入口’有關的特殊之處,不禁心里納悶,隨即起身一腳踏出,宛若空中漫步的便朝著馮南方向走去。
見他這有如仙人一般的姿態,馮南心里再次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心道:“我的娘啊,圣使竟然能行走于空中,這得是多頂尖的輕功才能做到如此程度。”
一時間,所有人心中都不免對秦月生感到又怕又敬。
走到馮南面前,秦月生淡然問道:“你說的入口在哪。”
“回圣使的話,就在這大佛的雙掌之間,本來這里是有常年生長的藤蔓遮掩,但是剛剛屬下將其清除干凈,便意外發現到了原來這大佛的雙手并沒有完全并攏,只有離得近了,才能發現兩掌之間還存在著一條縫隙,里面便是入口。”
秦月生恍然大悟,暗道難怪,大船停靠的位置在大佛身體的側面,自己就算是有碧落瞳,也無法看到這條得在正面才能夠看到的縫隙。
“進去看看。”
“屬下明白。”馮南這邊客客氣氣的應道,隨即轉身對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名白蓮教徒說道:“你進去看看。”
官大一級壓死人,上頭有令,下頭哪能不服從。
這名白蓮教徒只好硬著頭皮,拔出自己的佩劍爬到那大佛手掌上,再順著蕩進了那條縫隙之內。
“里面情況如何?”馮南問道。
“馮堂主,里面太黑了,我看不清楚。”
“這好辦。”馮南走到剛剛清除掉的那堆藤蔓旁邊,里面不乏一些樹枝,就見馮南直接拿來三根等長的樹枝,再用干藤蔓捆綁,做成了一根粗木棍。
“把你的鞋子和衣服脫下來。”馮南對一名教徒說道。
那名教徒趕忙照做,馮南伸手接過,將鞋子套在木棍一端,然后用衣服抱起,又伸手摘下掛在腰間的葫蘆,直接澆濕了這一端頭。
秦月生聞了聞,是酒味。
“嘶……呼!”忽然間,馮南大力一吐,便有一道火焰從他口中噴出,直接點燃了火把。
秦月生雖然實力遠勝于他,但依舊對這一噴火的手段感到饒有興趣。
“給他送去。”馮南將火把隨手遞給一名教徒。
那人沿著先前那人入洞的途徑,直接爬到大佛手上,垂下手臂將火把遞給了洞內那名白蓮教徒。
就在他準備起身的剎那,他趴著的位置突然崩塌,直接就帶著他整個人往下方墜去,從大佛手掌到大佛腰部,這之間起碼相差數丈,若是真給他摔下去了,只怕當場就得被摔得五臟六腑移位。
秦月生伸手一抓,那人迅速飛了過來,眨眼間就落到了自己手中。
“好功夫,圣使好功夫啊,我若是能有圣使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工夫,只怕整個天下都能橫著走了。”
馮南自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溜須拍馬的機會,白蓮圣使他可是數年都難得一遇,這次見到一位,肯定不能不表示表示自己的存在感,若是能讓圣使開心了,以后在教主面前美言幾句,自己必定飛黃騰達。
但馮南萬萬想不到的是,他這次卻是獻錯殷勤了,秦月生壓根就是一個冒牌貨。
將手中這名白蓮教徒丟到地上,秦月生道:“既然入口已經找到,那就再多派點人進去。”
“是,屬下明白。”
秦月生難得主動發號施令,馮南欣喜若狂,趕緊就讓其他人照著他的指揮照做,很快就有一個個白蓮教徒手持火把,爬進了那道縫隙當中。
有了先前差點摔死的那個人的教訓,這再要進去縫隙當中的白蓮教徒卻是都表現的謹慎了很多,一個個抬腳之前不斷測試前方踏腳點的堅硬程度,以防止自己不小心再掉下去。
不一會兒,上百名白蓮教徒便全都爬進了縫隙當中,馮南也不例外,秦月生見大佛手臂上空無一人,只剩下了自己,便使出逍遙游天法,直接走進了那條縫隙,其姿勢與那些白蓮圣教的人相比較起來,倒顯從容瀟灑、遠勝萬分。
就在秦月生等人都進入了大佛手掌之內后沒多久,留守于大船上的白蓮教徒突然間一個個不斷倒地,可以看到這些人的身上致命處都插滿了系著黃巾的飛鏢,卻是為人所害。
從船艙內頓時走出二十多名身著粗布破衣的男人,他們揉著自己的手腳,不禁嘴上樂呵道:“頭領,你這可真是好主意啊,我們自己不用費任何力氣,跟著這些白蓮妖人們就把萬蛇窟給找到了。”
為首的一名白發老者摘下頭頂戴著的斗笠,一掰,自斗笠中便掉出了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這斗笠內部竟是中空的。
“那些妖人已經進入萬蛇窟,我們可不能耽誤了,萬一讓他們提前拿到那樣東西,對我教是大大的不利。”老者從懷中取出一條黃巾,系在軟劍劍柄上,便立馬朝著大佛手掌處飛奔而去。
其余人一聽老者這么說,頓時表情都嚴肅了起來,紛紛取出黃巾綁在自己的武器上,快速追上了老者的步伐,一并都鉆入了那條縫隙之內,不見蹤影。
……
這是一條筆直往下方傾斜的道路,只可同時供一到二人前行,秦月生走在最后頭,不斷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有碧落瞳的夜視能力,即使沒有火光他都能看清楚腳下的道路,但馮南可不知道這個,愣是一直保持走在秦月生三步前方,用手中火把為他照亮。
“有蛇!”
突然,前方傳來了一聲驚呼。
馮南不耐煩地吼道:“有蛇就有蛇,他奶奶的瞎叫些什么,你們這些年的武功是白練了吧,連蛇都怕。”
然而他這呵斥可一定都沒能讓前方的騷亂停歇,反而還變得愈發嚴重了起來,秦月生和馮南不禁心里都感到了疑惑。
這是個什么情況?
“有蛇啊!好多蛇!”
“快砍,動手殺了它們。”
場面一時間極度混亂,但礙于這縫隙內過于狹窄,前面的人在那里堵著,后頭人的就算是再想趕過去幫助一二,也做不到。
不過好在驚慌雖驚慌,但大部隊還是一直在往前方移動,慢慢的路面就變得寬敞了起來,從一開始的一二人并肩同行漲到了三四人,五六人。
最后一行人便走出了縫隙,正站在一塊卡在洞口外面的扁平石頭上。
秦月生一路走來,地面上盡是各種蛇的殘尸,有赤蛇的,有綠蛇的,有花蛇的,有黑蛇白蛇的。
總之下場都沒好到哪里去,不是變兩截就是變三截、四截、五截,卻是那些白蓮教徒所為。
而石臺上的蛇尸就更多了,此地竟生活著如此多的蛇,讓秦月生不免感到有些驚訝。
石臺之外無路,低頭一看是不知道多深的懸崖,隱隱可以聽到從下方傳來了‘嘶嘶,嘶嘶’的聲音。
秦月生看了眼四周,沒有說話,他目前依舊不知道白蓮圣教派馮南來此到底是為了什么東西,所以不好多發言,不然很容易露出破綻。
馮南自己倒是自覺,直接走過來對秦月生說道:“圣使,蛇甲軍的遺藏一定就在此地,屬下先帶人前去搜查,等找到了就立馬來通知圣使您。”
“去把。”秦月生點點頭。
蛇甲軍?
秦月生卻是從未聽說過什么蛇甲軍,不過好消息是他終于得知了這些白蓮教徒來到此地是為了找什么東西。
站在石臺上觀察四周,以碧落瞳的放大視界和夜視能力,秦月生很快就發現到了一些馮南這些人看不到的細節。
大約在三十丈外的山壁之上,長著很多盤根在外的老樹根,那樹枝上面結滿了一顆顆宛若紅寶石的果子,鮮艷欲滴的模樣真叫人忍不住想摘下一顆嘗嘗。
有趣的是,每條樹根上都纏繞著一條大蛇,它們跟冬眠般一動不動的纏繞趴在樹根上,兩顆眼睛死死盯著樹枝上的那些果實。
這些大蛇預估身長已經超過了三丈,可以算得上是蛇中異稟。
若是常人看到這么多條大蛇聚在一起,只怕是三魂六魄都得嚇掉幾道,秦月生心里好奇那些果子到底是什么,便直接靠著逍遙游天法走了過去。
正所謂異獸相伴天材地寶,能讓這么多大蛇緊緊守護,想必這些果子也不會普通到哪里去。
看著秦月生走出懸崖,踏著半空走入火光所照不到的黑暗當中,在附近看到這一幕的白蓮教徒心里都不禁一動。
莫非是這位白蓮圣使發現到些什么了?
然而他們想歸想,手頭上尋找的動作可不敢怠慢,待秦月生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以后,每個人又重新開始了自己的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