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之上,一艘巨船在江中停著,幾十名白蓮教徒一臉驚恐的看著四周這突然間出現的大量人影。
他們全部有著蒼白的面色,披頭散發又一身白袍的模樣看起來顯得格外怪異。
這些安通縣百姓的魂魄為了奪取活人身上的生機,直接發動了攻擊,白蓮教徒都是習武之人,也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一時間甲板之上就爆發出了一場戰斗。
這些安通縣百姓的魂魄被老槐樹溫養多時,威力不可小瞧,一爪一擒中皆有不小動靜。
一名白蓮教徒一不小心之下被人影抓住脖子,只聽他喉骨咔咔作響。
“呃!”隨著人影將面孔探到白蓮教徒的臉前用力一吸,一縷縷白氣便從此人的七竅之內飄出,全部落入了人影口中。
被吸走生機的白蓮教徒愈發萎靡,身上的氣血也是漸漸衰弱了下去。
突然間,一道灼熱氣息從天空之上砸落而來,很多來不及反應的人影瞬間在這道氣息之下湮滅。
“你們早該死了,反正天一亮你們就將永遠不再存在于這世間,不如讓我送你們一程。”秦月生將體內元氣爆發,純正的元陽之力瞬間擴散而出,任何被這元陽之力觸及到的鬼祟紛紛碎裂,在空氣當中消散。
“圣使!”
看到秦月生的出現,在場的白蓮使徒們頓時就找到了主心骨,不禁提起了精神,繼續與那些人影纏斗。
秦月生拆下脖子上的收束咽喉,立即大吼一聲,蕩魂吼音波之下,鬼祟紛紛消散,沒幾個工夫,便有三分之一的鬼祟死在了秦月生手中,其余鬼祟眼見自己不是秦月生的對手,連忙掉頭就跑,卻是不打算拼死完成老槐樹給他們布置的任務了。
待所有人影離開,眾白蓮教徒們頓時忍不住都松了口氣,若不是秦月生及時趕到,恐怕他們今晚都逃不出毒手了。
“駕船沿著烏江分支河流往東邊開。”秦月生吩咐下去命令,便走進了船艙。
安通縣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接下來秦月生只需要將那六名七星監官員的死亡原因以及老槐樹的情況寫在紙上,送去給長安那邊匯報即可。
不過目前天下大亂,長安那邊是否還有工夫來理會這些地方怪異,秦月生就不清楚了。
……
揚州府。
宇文三醉他的那四名同行手下坐在客棧大堂里吃飯,他們在揚州府里稍作逗留幾日,以尋找到龍氣承運之人,可誰也想不到突然間就發生了揚州府刺史劉賢造反這種事情。
劉賢造反那日,直接就將全城封鎖,許進不許出,這倒是讓宇文三醉一行人被困在了城內。
宇文三醉身為大唐臣子,自然不可能看著有人造反而視若無睹,正所謂擒賊先擒王,既然劉賢造反,那么只要將此人斬殺,揚州府這些叛軍群龍無首,自然就不戰而敗了。
然而想法很好,但現實卻往往不如人意。
宇文三醉當晚潛入刺史府,欲暗殺劉賢,誰想知刺史府內竟然隱藏著三名內力境六重的高手貼身保護劉賢,讓宇文三醉那一夜不僅沒有得手,反而還受了不小的內傷,逃回客棧以后只能閉不出戶的修養療傷。
“大人受傷,我們想要離開揚州府卻是有的等了,劉賢一天不開放揚州府,我們就沒辦法離去。”獨眼青年吳凡捧著碗面低聲說道。
坐在他旁邊的何蕊與黃天虎閉口不言,眼下揚州府內到處都是劉賢的私軍、探子,隔墻有耳,保不準萬一哪句話就被人給偷聽去了,憑生事端。
而且自打宇文三醉那邊晚上潛入刺史府偷襲劉賢以后,揚州府里的搜查便變得一日比一日嚴重,基本上只要你敢在街上做出鬼鬼祟祟的動作或者鬼鬼祟祟的表情,你就有下一息被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伙人給抓走押入大佬的風險。
在這種情況下,宇文三醉一行人已經待在客棧里不敢外出很多天了。
哪怕他們實力不凡,但揚州府里劉賢那邊也是高手倍出,若真是大打出手,他們這邊完全討不到好。
“王先生,這揚州府內若是沒有承運之人存在,待宇文大人療傷好了以后,我們可就得想著該如何離開揚州府了。”黃天虎對王承風說道。
“幾位,在下實在是慚愧。”王承風一臉歉意道。
那日他一對招子被秦月生的命星所傷,至今都還沒有恢復痊愈,以至于尋人的效率不免大大下降不少,就眼下來看,此人的一雙眼睛還處于布滿血絲的狀態,看起來相當疲憊。
轟隆隆!
就在這時,客棧外面突然響起一陣轟鳴,卻是數百人腳步整齊一致的在街上奔跑,王承風等人立馬扭頭就往門外望去,便見一支穿著鎧甲的軍隊正從客棧門前走過,那些士兵身上的肅殺之氣,尋常百姓怕是一靠近就會被震懾的瑟瑟發抖,手腳不聽使喚。
黃天虎眼中流露過一絲詫異:“好精銳的隊伍,劉賢此人手段不凡啊,竟能把手下士兵訓練到這種程度。”
“若是再給他發展個幾年,這究竟能不能顛覆朝廷還真不好說,要不是他提前被暴露了暗中想要造反的企圖,恐怕日后還真會成為大唐的一大敵人。”何蕊低聲應道。
他們這些人都是宇文三醉的手下,以前在長安沒少跟著宇文三醉去軍營生活,自是知道大唐的軍隊情況,這會不免就拿來與眼前走過的這支軍隊做起了對比。
這支軍隊有如一條長龍穿行過街頭,在軍隊中段,八名又高又狀的大漢抬著兩頂轎子四平八穩的前進,旁人一看便知道這兩頂轎子里面所坐的人身份不凡,要么是劉賢,要么就是劉賢身邊的人,不然不可能享受到這種排場。
王承風多打量幾眼,頓感雙目發酸,不禁就有眼淚從眼眶里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咦?”突然間,王承風語氣一驚,表情一愣。
這模樣頓時就引起了坐在旁邊經驗老道、觀察甚微的黃天虎的注意,他立馬低聲問道:“王先生,出什么事情了?可是有什么不對。”
王承風一開始滿臉震驚,隨即變得不可思議,最后大喜道:“好事,好事啊。”
何蕊雖然是四人當中唯一的女子,但性子也是最急的那位,連忙好奇的催促道:“什么好事?王先生請快說。”
王承風祖傳一術‘山川江河望九州’,有三重開眼境界,以王承風的水平,早已能做到全天候的開第一重眼,故而當他看到那兩頂奢華轎子時,就見從第二頂轎子之內,赫然有一條獨爪金龍飛上飛下,在轎子附近不斷徘徊。
這等異相,對于望氣士而言,只有一個結論,那就是龍氣歸屬,承運之人!
龍氣有歸少歸多之分,并非你得到了一些龍氣就一定能稱帝稱皇。
而是要你身上的龍氣多到足以形成九爪金龍之相時,你才具有‘天子鎮九州’之天運,這便是民間道士、卦師常說的‘皇帝命。’
任何人都可以擁有‘皇帝命’,不管是乞丐還是地痞流氓,只要你身上聚集的龍氣足夠多就行。
承運之人,殺伐擊敗其他的承運之人便可以掠奪來對方身上的龍氣,以補充自身。
只要有人越戰越勝,越勝越戰,最后當天下所有的龍氣盡歸于此人一身,他便可以百無阻礙的開國稱帝。
歷史上每逢亂世,四方皆有強大諸侯起兵逐鹿中原,但最后總有一人如皓月般在群星璀璨當中強勢崛起,最后一統天下就是這個道理。
能在亂世闖出名頭的諸侯基本上都是承運之人,而被別人打敗,或者打敗別人,都會影響到各自身上的龍氣。
“好消息,好消息,我們這次來江南要找的人,就在第二頂轎子里。”王承風伸手探入自己的茶杯,沾了些茶水用雙指在桌面上寫了幾個小字。
‘承運之人’
“嗯!”“嘶!”“喔!”
黃天虎三人同時眼前一亮,雙眼不禁瞪大,眼神中盡是喜悅。
常言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們一路尋來毫無所獲,但被困在揚州府里沒怎么開工,反倒是目標自己送上了門。
“快去稟報大人,此事交由大人來定奪。”黃天虎看了吳凡和何蕊一眼。
這二人立馬起身就往客棧二樓奔去。
第二頂轎子內,一名穿著補丁破衣的少年一臉稀奇的不斷撫摸著轎子里的各處,窗戶,座椅,簾子,凡是好看的東西,全都被他給摸了個遍。
少年抹了一把鼻子里流出來的鼻涕,他本想將鼻涕隨手一揮,但看著轎子里華貴,自己若是弄臟了,怕是把一家子老小全都賣了也賠不起,想了想,少年只好將鼻涕擦在了自己的褲子上。
他叫郭大牛,家中排行老二,出生于一個非常貧窮的鄉下農家。
由于郭大牛出生的時候,他娘生他時難產,兩個產婆忙前忙后的幫忙了許久都不見娃娃落地,雖然萬幸后來母子平安,但長時間的難產卻導致郭大牛為人有些癡呆愚笨,學習能力比同齡小孩子差了太多,三歲才會走路,五歲才會說話,雖然人長得結實強壯,但一直以來,郭大牛在別人的印象里都是很傻呆笨的一個人,從小到大沒少受同村其他孩子的欺負。
然而就在前段時間,郭大牛碰到了一件怪事。
那是一個無云無雨的夜晚,郭大牛早早地就在家中的茅草屋里睡著了,可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情況,他仿佛被什么東西給撞上了,整個人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從那天起,郭大牛就感到自己的腦子好像靈活了不少,并且運氣也變得好了起來,下地鋤田,他能挖到一罐裝滿銅錢的泥罐,上山砍柴,他能正好碰到兩頭猛虎廝殺,最后同歸于盡,被郭大牛給撿了便宜。
下河釣魚,他能釣到一只肚子里卡著一個金鐲子的草魚,進城售賣家里種的蔬菜,他能碰到一家酒樓的掌柜急缺食材,以三倍價格全收了郭大牛的貨。
總之從那一天起,郭大牛的生活就變得無比順利,仿佛從那天起,他背后就有神人相助。
這種情況讓郭大牛感到有些恐慌,不過家里的日子卻是因此而變得越來越好,在這種情況下,有一天,一個自稱來自揚州府的人來到了他的家。
此人頗有點手段,竟然可以凝水成冰,以一塊布浸濕了以后竟然可以砸碎巖石,種種手段讓郭大牛一家驚為天人,最后在那個人的提議下,帶著郭大牛前來揚州府學藝。
郭大牛卻是不知道,那個人乃是劉賢摩下的望氣士,他路經郭大牛居住的村子,正好意外發現到郭大牛身上的獨爪金龍之相。
他便知道此人乃是罕見的承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