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點整,許朗和周瓊跑步訓練回來,就把所有女演員都吼起牀了。
今兒要拍幾場非常驚豔的戲,每年到了楊梅成熟的季節,三個姐姐按照奶奶往年傳下來的習慣,採摘楊梅釀酒。
紀念至親的儀式感,逐漸在快節奏的生活中消失了。
許朗想通過這些精緻的鏡頭,提醒觀衆們。
人,不是死了就沒了,應該永遠活在親人心裡。
她們曾經來過這世界,後人便是先輩們留在這個世界的足跡。
心裡有所寄託的人,纔不會被浮躁的生活綁架,多些安寧,少些痛苦和焦慮。
這幾天許朗去戛納,女明星們的主要工作就是跟村裡老奶奶學釀酒。
許朗構思了非常驚豔的情節,花了很多心思,頗爲激動,迫不及待地想看到效果。
拍戲很零碎,反反覆覆,跟看成片完全不一樣的,就像建一幢毛坯房,裝修好後,才能獻給觀衆,保持創作激情是非常難得的。
許朗隨便吃了兩口,先到了拍攝地點選機位,跟攝製組溝通鏡頭布光之類的,他拿著對講機說道:
“我給所有人十五分鐘時間,立即過來,都特麼七點半了,天天睡懶覺?!?
湯薇倒還好,畢竟結過婚的女人,睡懶覺的時間不多。
張吟雪和林蕓抱怨頗多,兩人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開始化妝。
“許導還是不是人啊,天天這麼早起牀跑步?!?
“你們還多睡了一個小時呢,今早我五點半被拖鞋打屁股打醒的?!?
湯薇簡直驚掉了下巴,“你怎麼不鎖門啊?!?
化妝師真在幫林蕓做頭髮,她說道:“許導昨晚說了,不許關門,以免敲門影響別人休息?!?
“這也太霸道了吧?!?
張吟雪說著還下意識地看了看周瓊緊實的小屁股。
這許導不懂得憐香惜玉嗎,竟然捨得下手。
“沒辦法,許導說要把我打造成唐思諾那樣的實力派偶像,陳歌能有今天,就是被他激勵的?!敝墉傉f道。
“他可對你真好?!睆堃餮┝w慕地說。
“對了,你起那麼早,腳指甲修剪乾淨了嗎?”林蕓問。
“哎呀,幸好你提醒。”
“快點,時間不多了?!?
周瓊慌張地修剪腳指甲,抱怨道:“許導要幹嘛啊,爲啥要剪腳指甲?!?
“不知道,我們先過去了?!?
“你們等等我呀。”
等周瓊打理好腳指甲,只剩下一分鐘時間。
四個女人狂奔向拍攝現場,在鄉間小路上,氣喘吁吁,尖叫不斷,嘻嘻哈哈,成爲寂靜漁村清晨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所經之地,香氣四散,引得村民們口水嘩嘩流。
這幫女明星真是讓附近的男村民大飽眼福,每天六點就起牀蹲在路邊候著。
很多人還專門買了望遠鏡,或趴樹上,或站在樓頂上,各種偷看,村委會每晚都要出來巡查抓人。
許朗手握拖鞋,坐在導演椅子上,說道:“明天開始,七點準時開飯,七點半開工,晚上大家都早點睡?!?
湯薇準備反駁的,這幾個女孩都是夜貓子,不到一兩點睡不著。
但看著許朗手中的拖鞋,有些犯慫,許朗如此中二,膽大妄爲,萬一衝過來打自己屁屁怎麼辦,自己可不是小丫頭了,想想又把話咽回去了。
“劇本這幾天都讀熟了吧?!痹S朗問。
“嗯,讀熟了,導演?!?
四女齊聲回道。
沒有經紀人作妖,女演員變得乖巧而可愛,甚至變得更加優秀。
許朗可不慣著大牌,這是選角時就說好的,不樂意就別接戲。
所以他並不喜歡那些地位很高的京州老戲骨,電影是導演的藝術,演員要做到的就是完全理解角色,理解導演意圖,不需要私自加入自己的東西,這就叫可塑性。
即便是主角,在電影裡也只是冰山一角。
“好,我們拍第一場洗頭戲,湯薇馬上換睡衣,從屋裡伸著懶腰走到院子裡,周瓊在楊梅樹下洗頭,動作自然細膩點?!?
工作人員已經打好了一盆溫水放在那,熱氣騰騰。
周瓊聞了聞剛纔剪腳指甲的手,還沒來得及洗呢,但也沒辦法。
“都好了嗎?”許朗問。
“好了,導演。”
“開始吧……”
這場戲主要拍少女的美,許朗選的特寫部位,是周瓊的脖子耳根。
白嫩細膩的皮膚,掛著水珠,在朝陽的照射下晶瑩剔透,還冒著絲絲熱氣。
“咔,周瓊,你洗頭咋這麼用力呢?是多久沒洗頭了,輕柔點???”
“重來一遍,給盆裡加點熱水,必須冒氣兒,湯薇就位,周瓊把衣袖卷高點,紅色髮圈露出來,手腕沾點水?!?
“知道了,導演?!?
手腕這個漂亮的點,是許朗玩牌的時候,看到王憶甜發牌時起的靈感。
難怪古往今來的大藝術家們都瘋狂地愛著美女,只要善於發現美,這種生物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開始……”
湯薇披散著頭髮,打著哈欠,穿著睡裙,光著赤腳,從屋裡走出來,叉著腰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裡洗頭的少女,表情複雜。
她們三姐妹跟奶奶相依爲命,渴望的父愛,卻被這個投靠過來的陌生女孩擁有過,嫉妒是難免的。
周瓊蹲在地上,動作優美地洗著頭髮。
她瞇著眼睛半天摸不到水壺,湯薇走過去給她加上熱水。
桂老師站在許朗後面,看著特寫鏡頭,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笑容。
“年輕真好啊,我們那時候都是這麼洗頭的?!?
“桂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真的很好,你很適合拍這種生活片,有李安導演的風範,不管是做菜,還是日常細節,都透著煙火氣,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這詞太精準了?!?
這就是本戲的精髓,用生活中的美好,來化解生活中的悲傷與遺憾,別離與死亡。
“咔,很好,下一個鏡頭?!?
一輛奔馳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從後座出來兩個人。
其中一個的大名,如雷貫耳,花白的頭髮有些長,戴著一頂黑色貝雷帽。
他將下巴處的口罩拉上,用還算不錯的港普說道:“哇,這麼早就開工了?!?
“老闆,我過去跟許先生打個招呼?!?
“不用啊,人家在拍戲,我們偷偷去看看?!?
“這不太好吧?!?
“待會兒給人家道個歉嘛,我專門跑過來,就是要考察一下他咯?!?
兩人剛走上臺階,就被副導演施進發現了,他瞪著大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
“星……星……爺爺……”
“噓,我看看可以嗎?”星爺小聲問。
“可以,太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