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是爲(wèi)什麼人年少時
一定要讓深愛的人受傷
在這相似的深夜裡
你是否一樣也在靜靜追悔感傷
如果當(dāng)時我們能不那麼倔強
現(xiàn)在也不那麼遺憾……”
耳機裡是奶茶在用慵懶的聲音唱著‘後來’,蘇艾心跟著那些憂傷的歌詞曲調(diào),把下巴墊在了靠窗的扶手上,眼睛裡是窗外的燈光十色、車水馬龍,耳朵裡只留下音樂,心裡想著是否真是因爲(wèi)自己太過倔強,其實再退一步也許就沒什麼事了,可是還是把自己逼到爆發(fā)的境地。
這樣恍惚著,就算車廂再擠,她也只是儘量把自己的身體靠裡些,全沒再注意。
白天的那一通折騰,及晚上這樣一場口角已經(jīng)讓她筋疲力盡,只想快點回到宿舍好好睡一覺,一感到傷心難過時就特別累,特別想睡覺。蘇艾心的這個毛病算起來也是個優(yōu)點,睡一覺後,精神飽滿榮光泛發(fā),要吵架要鬥毆都比較有力氣,便也沒那麼難過了。
蘇艾心這走神的空當(dāng),管少彬已經(jīng)不知道什麼時候擠到了她的身後,默默的用手撐著,把她圈到了自己的保護範(fàn)圍內(nèi),而這一切蘇艾心依然毫無察覺,直到司機突然的一個急剎車,所有人都失去重心的往前衝,一部分人衝她壓倒過來卻被管少彬生生擋開,自己的頭卻猛的撞到玻璃上,蘇艾心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原來是處在這樣一個保護區(qū)內(nèi)。
生氣,難過,怨恨的心情還盤踞不散,可是看到管少彬撞到額頭的那一瞬,他被撞疼得瞇起了眼睛,蘇艾心的手幾乎就要伸過去摸摸他,問問他疼不疼,可是硬忍著,假裝沒看見,假裝不關(guān)心,眼睛繼續(xù)看著窗外,心裡空落成一片。
下了車,管少彬讓管少波在前邊走著,自己伸出手牽過來蘇艾心沒受傷的那支手,她掙扎,他就握得更緊,拽過來握在手裡,藏進(jìn)自己的口袋,突然就笑了。
這樣的情形,讓管少彬想起曾經(jīng)的有一次因爲(wèi)逛街沒牽她的手,她回來鬧,鬧完後指著他的鼻子吹鬍子瞪眼的‘教導(dǎo)’他,“你!以後出門敢不牽姐姐的手,姐姐就讓別的男人牽!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排著隊想牽姐姐手的人,一個磚頭扔出去,能砸到一打!聽到了沒?聽到了好歹放個屁吱一聲。”
管少彬極度配合的回了個單音:“吱。”
蘇艾心樂壞了,戳著他的額頭樂得腳直抖,“沒想到你丫還挺幽默,讓你吱你就真吱,笑死我了。”
管少彬得到誇獎,也很是得意的把蘇艾心戳來戳的手指一口叼住,極度曖昧的用牙齒輕輕啃咬,蘇艾心立刻就喊娘投降了。
那次投降,管少彬順利的把兩人的關(guān)係從牽小手上升到了在蘇艾心胸口種了棵巨大草莓的高度,不能不是說個巨大的成功轉(zhuǎn)折。
蘇艾心當(dāng)然不知道管少彬在這個時候竟然有心情想起以前的這段小插曲,還以爲(wèi)他嘴角微微上揚是因爲(wèi)強行牽到了自己的手而洋洋得意,心裡更加不服帖了,邊掙扎邊恨恨的看著他。
管少彬這人有些大智若愚的味道,平時看著也老犯傻,關(guān)鍵時刻總能化險爲(wèi)夷,在蘇艾心卯足了勁瞪他時,他因爲(wèi)想起的這段往事,心情一下大好,再聯(lián)繫著想想蘇艾心那些調(diào)皮搗蛋的作爲(wèi),甚至她今天晚上的所有一切,突然就覺得她對自己真的沒話說了,那些小打小鬧也變得活潑生動起來,於是轉(zhuǎn)頭想表達(dá)自己的歉意時,就對上了蘇艾心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直視。
爲(wèi)了緩解尷尬,管少彬說:“我講個笑話給你聽吧。”
蘇艾心一聽管少彬要講笑話,臉都抽了,他講的笑話不要說好笑了,不把人速凍已是萬幸。
大學(xué)時候就因此獲過一個寶號:冷王——非常字面的意思,講的笑話都太冷了,特別是好不容易熱起來的聚會之類的,他一個笑話出來,全場暴靜,蘇艾心有時想配合他下乾笑幾聲也是相當(dāng)困難,實在是冷到爆了。
此刻聽他要講笑話,心裡打起鼓來,寧可他講紅軍過草地也不想在已經(jīng)這麼冷戰(zhàn)的氛圍下再撒一把雪下來,只好開口阻止,“不想聽。”
其實蘇艾心一開口,管少彬的目的就算達(dá)到了,他也就是滿說說,真讓他講,他還真講不出了東南西北,他的目的不過就是想引得蘇艾心開金口說話,她不說話的時候纔是問題嚴(yán)重的時候,只要她還願意跟他說話,就證明那個坎她過得去。
此刻蘇艾心開口說話了,管少彬打蛇隨棍上,再接再厲的笑嘻嘻說道:“不聽笑話啊,那我講個腦筋急轉(zhuǎn)彎吧。”
蘇艾心極其厭惡的在手上使了勁,反捏起他手上的一塊肉,狠狠扭轉(zhuǎn)了個一百八十度,滿意的看到管少彬齜牙咧嘴後,才說:“誰聽你那死破爛的腦筋急轉(zhuǎn)彎,就你那榆木疙瘩腦筋,豬撞樹上了都能比你煞得住車,還轉(zhuǎn)彎呢,別把人笑死。”
管少彬很高興,知道自己今天很是成功,不僅能惹得女友毒舌再現(xiàn),說出來的還是一大長串的,於是不屈不撓的繼續(xù)自己的狀態(tài),“呵,大媽,你知道把大象裝冰箱分幾步驟嗎?”也不等蘇艾心回答,猶自的接下去解答:“三步驟!一,把冰箱門打開……”
蘇艾心感覺周遭的空氣因子都瞬間降溫了許多,很想對著漆黑的夜幕仰天長嘯:這都什麼人啊!!!
自己的女友還在生氣,他卻嬉皮笑臉學(xué)著宋丹丹那個小老太太樣縮著脖子,眼睛明亮,殷殷期待的跟她討論把大象裝冰箱這種弱智到山頂洞人時代的問題?
現(xiàn)在誰他媽的關(guān)心大象跟冰箱有什麼關(guān)係,她只想知道,你管少彬道不道歉?你弟有什麼問題敞開了說,別以後得罪了再反過來怪她。
可是管少彬沒有道歉,沒有解釋,反而很是開心的樣子,理所當(dāng)然的拽著自己的手,牽牛似的往回拉,這都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艾心算是看明白了,管少彬別的本事沒見著,能把整個形勢攪到她暈頭轉(zhuǎn)向,然後再不明就裡的被他拿下就是他管少彬最拿手的。
回想哪次不是這樣?哪次不是她還氣得肝臟要爆炸了,他卻莫名其妙的講些毫不相關(guān)的話題,然後把她繞暈,直到她忘了生氣的初衷,白白便宜了他,竟然也就沒再深究。
這次蘇艾心可不想就這麼便宜了他,態(tài)度很堅決的敞開天窗說亮話,“管少彬你別每次都來這套,最好趁現(xiàn)在說清楚了好,免得我什麼時候又一個不小心把你們兄弟倆得罪了都不知道。”
管少彬的笑僵在臉上,“說什麼得罪不得罪的,你幹嘛?”
“沒幹嘛,話就是這樣說,你說吧,你弟是不是……”蘇艾心想說‘是不是智商有問題’或者是‘是不是腦袋有病啊’,可是自己過濾了一遍覺得這話太直接太傷人,還是換了溫和的說,“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樣啊?”
管少彬沒料到蘇艾心會說這個,最壞的打算也只是她聲討他的不體貼不解人意,才知道原來她介意的是他弟。
想了良久不知道從哪說起,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管少彬的父親和母親是表兄妹,三代血緣內(nèi)的表親。當(dāng)初倆人的婚事受到管少彬外婆方的極力反對,管少彬爺爺這邊雖然反對得沒那麼強烈但也是沒人支持的,無奈管媽咬碎了牙不鬆口,誓死堅持要和管爸在一起,最後才成就了這段婚事。
婚後一切正常,直到管少波的出世。
管少波四歲時還不能語不會走,這時候的情況就非常嚴(yán)峻了。
一開始不過以爲(wèi)他只是比正常孩子說話遲走路遲而已,可是四歲了!竟然只會說一些最簡單的稱謂,甚至連‘哥哥姐姐’都叫得非常口齒不清,走路重心不穩(wěn),經(jīng)常跌得膝蓋淤青,管爸管媽看在眼裡,心裡又心疼又著急,卻毫無辦法。
這個時候,那些早年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的有些人就開始出來說風(fēng)涼話了,什麼‘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不是自討苦吃嗎,年輕人總憑一時衝動,不爲(wèi)以後著想’的話一句一句飄進(jìn)管媽的耳朵,每句都像刀割在心,縱橫交錯,愁腸百結(jié)。
孩子在母親肚子裡血脈相連了十個月,縱使再不好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斷不可能因爲(wèi)他有殘缺就棄之不管,管爸管媽就是抱著只要能讓他安然的長大就好的心理準(zhǔn)備,呵護著管少波一步步成長到了今天。
隨著年歲的增長,管少波也會說話了,走路也不摔了,只是反應(yīng)比正常孩子要遲鈍而已,這已經(jīng)讓管爸管媽甚是安慰,對他學(xué)習(xí)、生活方面顯然已處於了一種放任狀態(tài)。
他能吃能睡,夠了。這就是管家對管少波的立場。
這樣的環(huán)境下,管少波有可能長得大嗎?
蘇艾心瞭解到這些時,心裡百感交集,佩服管爸媽的執(zhí)著堅持同時又覺得他們太過固執(zhí),同情管少波時又覺得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不能拿自己的無知讓別人陷入困境,雖然情有可原,但罪不容恕。
可見,蘇艾心還是記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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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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