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高一時賈冰收到葉姵那封信以后,他們兩個就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如今賈冰已經(jīng)是一名二年級的學(xué)生。時間可過得真快,要不是偶爾一個不知情的同學(xué)在他面前提起葉姵這個名字,他幾乎都要把這個人從自己的記憶里忘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治療這種傷痛的良藥就是忘記,而忘記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再提及。備戰(zhàn)高考的充實讓賈冰沒有時間去思考與學(xué)習(xí)無關(guān)的任何事情。賈冰早以為那個人連同那段青澀的記憶已經(jīng)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再也沒有機會被拾起。或許有一天那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會想對待任何一個普通同學(xué)一樣上前打聲招呼自然寒暄。可是,當(dāng)那天孟少突然把他從教室里叫出來,把那封葉姵寫給他的信遞到他的手里的時候,賈冰才發(fā)現(xiàn),她依然還是他的痛。那個死去的它一下子就從心里的某個地方跳了出來,就像它從來也沒有消失過一樣。賈冰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忘記一個人根本就不可能。
那是一個初冬的晚上,孟少突然跑過來說有件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賈冰。孟少的教室雖然與賈冰教室只有一墻之隔,可他倆似乎從來也沒有相互走動過。孟少突然來找賈冰,這不免讓他有些意外。孟少滿懷希望地把一封空白封面的信遞到賈冰手里,然后邀功似得對賈冰說,這是葉姵托她帶過來并一再囑咐要親手交到他本人手里的。葉姵這個名字賈冰已經(jīng)好久沒有聽到了,再一次聽到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急促地收縮了一下,一股酸酸的感覺從心頭涌上鼻尖。那個人的樣子幾乎是瞬間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子里的。賈冰感到心里一陣強過一陣的刺痛,甚至比一年前收到那封信的時候還要強烈。
賈冰假裝很平靜地接過信,就在孟少以為他要當(dāng)著自己的面迫不及待地打開的時候,賈冰卻一邊微笑著一邊把它撕了個粉碎。然后把一堆碎紙又塞到目瞪口呆的孟少的手里。
“謝謝!”賈冰這句連個稱呼都沒有的謝謝,就像是在對一個陌生人說的。此時,他的心也在滴血。
“你這是干啥?”孟少顯然沒有想到賈冰會當(dāng)她面就把信給撕掉。她先是驚愕,接著又變成憤怒。她想,這個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呀?人家葉姵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才給你寫的這封信,你竟然看都不看就把它撕成碎片。即便你不想看這封信,也不用當(dāng)著我的面撕吧,更不應(yīng)該把這撕成碎片的信沫子有塞到我手里。孟少此時也顧不得女生的形象了,她沖著賈冰吼道:“你這是在撕給葉姵看還是撕給我看?你要是不想看這封信,早說啊!至于我費這么大勁兒給你帶過來嗎?早知道這樣的話,當(dāng)時我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給你帶過來!”
“你下次見到她就說信我已經(jīng)看過了。信是我撕的, 就這樣還給她!”賈冰轉(zhuǎn)過身對背后生氣的孟少說。
“這話你還是自己給她說吧。這些碎紙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孟少把手里的碎紙屑一把仍在賈冰的背上,然后轉(zhuǎn)身氣鼓鼓地走了。
賈冰知道這下自己把孟少也給得罪了。這次他不打算去解釋,自己已經(jīng)因為葉姵而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添她一個。有些人你不去解釋他也會理解你,有些人你解釋一萬遍不僅不能夠讓他相信你,她還會把你的解釋當(dāng)做是你的虛偽。而孟少恰恰就是后者,她從一開始就是站著葉姵那邊的,在她眼里賈冰才是那個“負(fù)心寡義”的人。其實這也不能怪孟少,她和葉姵還有汪思琪三個人從來就是最要好的同學(xué),無論如何遠(yuǎn)近親疏,她還是要站在自己好朋友的那一邊的。這從一開始就是決定了的。孟少要是想生氣就讓她生氣去吧,誰讓她只知道事情的一面而不清楚它的另一面呢。
賈冰當(dāng)時沒有打開那封信,他也不想知道那封信里究竟寫了些什么。好不容易才漸漸忘記那段傷心的往事,他已經(jīng)沒有勇氣再去打開它了。那封裝著未知內(nèi)容的信光是看看都讓他害怕。兩年前賈冰為了葉姵做出的一個選擇,幾乎讓他失去了最好的知己。為了這個暗戀自己的葉姵,他失去了好朋友張超的信任。葉姵讓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啊!如今,當(dāng)這樣的選擇可能再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的時候,他選擇了放棄。他知道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才從那個痛苦的記憶里爬出來,怎么能讓一封未知的信再把自己丟進(jìn)痛苦之中呢。賈冰決定把信撕掉的時候就想明白了:既然忘記還不足以忘記,那就讓恨去拒絕希望吧。或許一個徹徹底底的恨才能讓彼此都不再眷戀對方,才能讓兩顆心在別的地方重新開始飛翔!
賈冰眼里含著淚,在心里默默地對自己說:再見吧,我的過去!
按照李雪的說法,這段感情本身就是一個誤會,從一開始便注定了它是個痛苦的結(jié)果。只是你賈冰自己沒猜到自己的心也會痛成這樣而已。就像《大話西游》里紫霞仙子那句話:我猜到了過程,而沒有猜到結(jié)果!即便是真正的愛情里也沒有絕對的誰對誰錯,更何況從一開始它就是個謊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