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中醫院門前。
薛曉明走在前面，他姐薛曉倩則推著輪椅。
輪椅上坐著的那個老婦人，但是整個身體都被衣服包裹，就連臉上都是戴著口罩，墨鏡，腦袋也被厚厚的帽子蓋著。
現在雖然是秋季，卻也不算太冷。
裹的這么嚴實，還坐在輪椅上，可見身體情況確實不太理想。
三人走進醫院，在詢問護士之后，便來到了婦科。
經過漫長的排隊，三人終于是等到了醫生問診。
這是個年輕的醫生，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您好，請問是哪里不舒服？”
“我媽得了卟啉病。”
“什么東西？補……林病？”
“我搜一下……喏，就是這個病。”
薛曉明打開手機，搜索到了卟啉病之后，就將手機遞給了趙佳南。
趙佳南一看，好家伙，這病他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尤其是看了這個病的描述之后，他忽然就有些頭大了。
卟啉病系由血紅素生物合成的特異酶缺陷所致的卟啉代謝異常綜合征。
卟啉或其前體生成過多，濃度異常升高，并在組織中蓄積，由尿和糞中排出，主要累及神經系統和皮膚而出現相應的臨床表現，有光感性皮膚損害、腹痛、神經精神系統表現等。
每個字他都認識，但合在一起，他是真看不懂。
都說西醫讓人明明白白的死，趙佳南卻不覺得。
至少西醫在病理分析上，普通人一樣看不懂。
不行。
不能被病名誤導。
還得辨證分析。
“來，把手給我，兩只手。”趙佳南道。
薛曉明的媽媽黃梅聞聲緩緩伸出雙手。
趙佳南將指腹摁在她的雙手寸關尺，隨即開始感受脈象。
“平時睡眠怎么樣？”趙佳南問。
“不太好。”黃梅道。
“飲食怎么樣？”趙佳南問。
“還行。”黃梅道。
“大小便呢？”趙佳南問。
“都還好。”黃梅道。
這……
趙佳南問了半天，又感受了一下黃梅的脈象。
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看看舌苔。”趙佳南道。
黃梅隨即張口吐出舌頭。
苔薄發黃，脈沉澀。
“這個口罩和墨鏡能摘下來嗎？”趙佳南問。
黃梅頓了頓，然后便將口罩和墨鏡摘了下來。
趙佳南這才看清楚黃梅的臉色。
面色萎黃……
“能自述一下平時哪里不舒服嗎？”趙佳南問。
黃梅思考了一下，“有時候小肚子這里會很痛，大便經常會有出血的情況，也老是忘記東西，記性越來越差，一到夜里，就總是渾身煩躁，要翻好長時間才能睡著。”
嗯~
趙佳南陷入沉思。
綜合了全部的情況，他還是搞不懂黃梅的主要癥狀是什么。
氣虛？
有點像，但明顯不是病機所在。
血瘀？
小肚子痛很可能是沖脈的血下不來，下焦里寒過剩。
可是下焦厲害，也不應該夜里發熱啊。
“實在抱歉，您這個癥狀，我看不出來，不過沒事，我幫您報到主任那，您找她看。”思考了半天，趙佳南無法確認黃梅的癥狀后，便老老實實地告訴了對方，隨即將黃梅的信息登錄醫生后臺，通知了蘭玫。
做完這些，趙佳南便朝著蘭玫坐診的方向喊了兩嗓子，“蘭主任，蘭主任！”
蘭玫聞聲，立刻道，“怎么了？”
趙佳南摳了摳后腦勺，“這位患者的情況我把不出來，麻煩您給看一下，我已經把基本信息錄入后臺了。”
哦。
蘭玫看向薛曉明三人，“來我這排隊吧。”
雖說又要排隊，但薛曉明三人一聽是主任給他們看，便也沒有惱怒，隨即來到了蘭玫這邊繼續等待。又是半個小時過去，蘭玫終于看完了前面的兩個患者。
“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蘭玫笑道。
“沒事。”薛曉明三人本來也不生氣，見蘭玫態度這么好，自然就更不介意了。
“那我就再把一次脈了，來，把手給我。”蘭玫道。
黃梅立刻照做。
這次，蘭玫也問了跟趙佳南相同的問題。
但區別在于，蘭玫問的更具體。
“平時是不是總會感覺很煩躁，然后動不動就要發脾氣，明明知道不對，可就是控制不住？”
“對對對。”
“除了大便有血之外，陰部也會出血，對吧。”
“是有這個情況。”
“少腹有沒有脹氣，摸上去感覺很堅硬，一摁就疼的情況？”
“有的。”
“除了夜里睡覺前會發熱之外，白天也會感覺很冷吧。”
“確實是這樣，我現在出門不穿多點，就感覺渾身涼颼颼的。”
“吃飯這方面，是不是餓的比以前更快了？”
“這么說的話，好像確實是有。”
“大便的顏色有沒有觀察過？”
“好像是黑色，很長時間都是非常黑的。”
“嗯，好了，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黃梅張嘴。
蘭玫只看了一眼，便笑道，“嗯，這個病在中醫里叫蓄血證，主要的原因是外感熱病，病邪入里，熱邪與瘀血結于下焦，在得這個病之前，應該有經常感冒，而且總是久治不愈，對吧。”
黃梅驚訝地看向蘭玫，“對。”
薛曉明姐弟倆，此刻也是格外驚訝。
主任就是主任，把脈之后，居然連以前的病都能說出來。
“我給你開三付藥，吃著看看，一般來說，一付藥之后，第二天無論是發熱還是肚子脹痛的情況，都會改善很多，這三天的話，吃完藥盡量多觀察觀察自己的身體變化，三天后再過來復診。”
蘭玫隨即寫出了藥房。
桃核承氣湯加減。
這是專治蓄血證的藥方。
有活血化瘀，破血逐瘀的功效。
“謝謝蘭主任。”薛曉明接過藥方后，連忙道謝。
“不客氣。”蘭玫道。
隨后，幾人拿完藥，繳了醫藥費。
聽說有代煎藥服務，三人也是留在陸九中醫院，等待藥煎好后，黃梅便喝下了第一碗藥。
此后，每隔兩小時，便再喝一碗。
根據醫囑，三碗中藥下肚，他們便離開了陸九中醫院，找了個賓館臨時住下。
第一天喝完中藥后，到了夜里七八點，黃梅的肚子就不漲也不痛了。
夜里睡覺也沒有出現莫名的發熱，第二天一早醒來，不僅不覺得冷了，連上廁所也比以前更加通暢，黑色大便也淡了些。
這跟蘭玫說的如出一轍，也是讓黃梅三人喜上眉梢。
薛曉明甚至激動地直接撥通了他爸的電話。
“爸。”
“你們到江漢了？”
“昨天就到了。”
“那怎么沒給我打電話，見到那個陸九醫生了沒？”
“沒有，我們來醫院后，是另外一個醫生看的。”
“另外的醫生？不是說江漢就那個姓陸的醫生最厲害嗎，其他醫生能行？”
“一開始我也懷疑，可是那個主任一把脈，就把媽以前經常得感冒的事給說了出來，然后她開的藥，媽就吃了一付，效果特別好，現在，媽已經不怕冷，晚上也不發熱了。”
“真的假的？伱媽看這個病跑了十幾家醫院，治了好幾年，一付中藥就給解決了？我有點不信。”
“我還能騙你不成？真的，但不是一付就好了，只是癥狀改善了很多。”
“那也很夸張啊，之前看的那些醫生，不是說這個卟啉病治不好嗎？”
“誰知道呢，反正現在這個醫生挺厲害的，先看著唄。”
“那這個陸九中醫院可以啊，一個科室的主任都能治好這種稀奇古怪的病，那網上說的陸九能治癌癥，估計應該不是騙人的。”
“嗯，我想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