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8歲的時候,蔣耀飛的母親因一場大病去世。
那個時候的蔣耀飛,說不出心里有多少悲傷,只因家里并不止他一個孩子,其老媽脾氣暴躁,從小只信奉棍棒教育,蔣耀飛幾乎是被從小打到大的。
所以如果說誰是蔣耀飛憑生最害怕的人,非自己的老媽莫屬。
他還記得,大概是在自己十一二歲的時候,是他老媽對待他最嚴厲的時刻。
因為青春期的叛逆,那個時候他幾乎每天都會被打,打得極其兇狠,有時候連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甚至只能坐著無法站立。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原本處于青春期的蔣耀飛,硬生生被他老媽給壓了下去,他不知道那段時間是如何度過的,總之,他不愿回憶。
此刻在見到那墻角下蹲著的老婦人的瞬間,蔣耀飛本能的身體嚇得一抖,他不是恐懼任何怪異,而是來自心底最深處對自己老媽的畏懼。
墻角的老婦人慢慢站了起來,側(cè)臉對著蔣耀飛,臉如死灰,面無表情。
蔣耀飛如同篩糠一般顫抖起來,彷彿身體每一個部位都在疼痛,如同被一次次毒打過后的痛。
老婦人對著他,緩緩伸出了左手,輕輕招了招。
蔣耀飛猛地一個顫慄,瞬間醒悟,此人不可能是自己老媽,也更不可能是他老媽的魂魄,即使自己老媽變成怪異,也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是那紅色棺木的問題!
他在醒悟過后,目光投向開啟的棺木,再次看向自己老媽時,那老婦人已經(jīng)對著他走了過來。
“磁能屏蔽衣”失效了!
在見到“老媽”向著自己靠近后,蔣耀飛當即開啟了手里的“怪異干擾器”,就見這老婦人身形一頓,在這一刻似乎失去了目標,但目光依然盯著自己。
蔣耀飛不敢再耽擱,反手開啟了門,也不管外面是否有抬棺人在場,反正現(xiàn)在這屋里在他看來,反而更危險。
開啟門后,他埋著腦袋一頭闖了出去,身后的老婦人從喉嚨里發(fā)出難聽的嘶啞聲,似乎加快腳步?jīng)_了過來,在蔣耀飛的脊背剛剛離開門口時,老婦人的五指伸過來一抓,抓了個空。
隨即這只手收回,她并沒有跟著出去。
蔣耀飛來不及細看外屋的抬棺人此刻在什么地方,只是認準月光照來的大門口位置,一頓猛沖,什么也不管了。
他有怪異干擾器的手,自信這么一會兒,只要再加快速度,什么怪異也休想抓住他。
轉(zhuǎn)眼沖出了屋子大門,蔣耀飛回頭一瞧,那四名抬棺人依舊面對面圍成一個圈站在外屋的正中間,什么也沒做。
“到底怎么回事兒?他們這是在干什么?”蔣耀飛沒有停留,快速沖到街對面的房檐下,確信離開危險區(qū)域后,縮在轉(zhuǎn)角的地方小心觀望。
四名抬棺人并沒有追出來,甚至連看都沒看他這邊一眼。
蔣耀飛努力睜大眼睛,依稀可以看見對面屋里站著的抬棺人那高大的身影。
大約一分鐘不到,那四名抬棺人忽然開始移動,不過并沒有走出來,而是返身進入那擺放著紅色棺木的里屋,不見蹤影。
蔣耀飛輕輕鬆了口氣,暗道剛才自己聽見的痛叫如果真屬于自己同事的話,那這個同事可能已經(jīng)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個地方無法久留,趁抬棺人全部聚集在這間屋里,自己立刻回去叫上其他人沖到靠近梅林最近的屋子里,伺機看看能否突破燈籠女那一關(guān),然后逃到村子口去。
打定注意正要回去時,忽然眼前一晃,發(fā)現(xiàn)街道那邊出現(xiàn)了三個人影,正走在街中間往這個方向而來。
蔣耀飛眼睛一亮,頓時喜上眉梢。
這個時候看見有人,真如看見了自己的親人一樣,他探出腦袋去,很快就確定那走來的人自己認識。
揮了揮手,輕聲道:“小茉、張迪,這邊!”
在張小茉和張迪的旁邊那人,自然就是顏駿澤了,不過此刻的顏駿澤同樣也走在街道中間,任憑頭頂?shù)脑鹿獍炎约旱挠白釉谏砗罄美祥L老長,一臉的無奈和憂郁。
在第一次讓方凝的影子逃脫后,就在剛才、顏駿澤與張小茉故技重施。
哪知方凝上了一次當,這一次竟然不再現(xiàn)身了。
不管張小茉有沒有在埋伏,方凝始終不肯再出現(xiàn)。
這樣也好,使得顏駿澤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的站在月光下,嗯,雖然這只是暫時的。
其實顏駿澤挺難過的,現(xiàn)在有除靈人在身旁,能夠借他們的手滅掉方凝是最好的辦法,就像上次滅掉憎親婆那樣。
雖然,故事每一次的結(jié)局都挺讓人意想不到的。
他曾問過張小茉,是不是實力在這段時間增強了,否則怎么會嚇得連這“毛骨悚然(低)”任務(wù)中的怪異也都不敢現(xiàn)身。
顏駿澤還記得,上次張小茉連殺個憎親婆都還被對方給騙了,那還只是一只半塑靈。
張小茉靦腆的一點頭,她體內(nèi)的磁力,在這段時間的確增強了不少,原本準備出去后申請進行一次四星除靈人測試的。
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實力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這一次鬼橋爆發(fā)后才讓她意識到什么是真正厲害的怪異。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的叫喊身傳入耳朵,她愣了一下,往右前方看去,就見一個旮旯里探出一顆腦袋,并對著這邊招手。
“好像是蔣耀飛。”張迪開口。
“走,過去!”
張小茉看得出來蔣耀飛好像很小心,他既然很小心,那就說明這附近并不安全,當即三個人弓著身子,不再走街中,而是貼著街邊的房檐快速靠近蔣耀飛的所在。
眾人匯合。
四人擠入房屋旁的這條巷子里,蔣耀飛看了顏駿澤一眼,見自己并不認識對方,但也沒細問,對張小茉道:“就只剩你們了嗎?”
“剛剛和方遵、袁定洲他倆走散了,一直沒找到,所以過來看看。”張小茉道。
蔣耀飛一愣:“我剛才聽到有人在附近慘叫,很顯然遭遇了危險,所以才過來看看。”
“在哪里?”張迪問。
蔣耀飛伸手指了指對面:“那帶有柱子的房屋,抬棺人就在里面,很危險,可能方遵和袁定洲兇多吉少了。”
頓了頓,繼續(xù)道:“先離開這里再說。”
“等等。”顏駿澤忽然開口,“你是說那四個抬著棺材的人,就在這間屋里?”
“嗯。”蔣耀飛點頭,詫異的看了顏駿澤一眼,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
顏駿澤搓了搓手,對張小茉道:“你們先去匯合,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方遵和袁定洲。”
“你瘋了?!”張迪忍不住道。
蔣耀飛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顏駿澤,他不明白還有人在知道怪異強大后,還主動要往里面沖的,此刻心里不禁暗自琢磨,顏駿澤這種除靈人還真是憑實力找死的典範。
張小茉則是一怔,點了點頭:“注意安全。”
顏駿澤看了她一眼,露出微笑,隨后轉(zhuǎn)身往對面帶有柱子的房屋走去。
“你怎么不攔住他?”張迪道:“那抬棺人怪異我們剛才就碰見過,怪異等級比起燈籠女只高不低,他這樣過去很危險!”
“是啊,這人是誰?雖然才初次見面,但這一下弄得我對他的印象很深刻呀!”蔣耀飛也道。
張小茉露出苦笑,看向張迪:“你難道現(xiàn)在才了解顏駿澤?對于他來說,只有怪異和普通人的區(qū)別,沒有怪異等級的區(qū)分。就他那解決怪異的佛系除靈法,你說,和對方是多少等級有毛關(guān)係?就那剛才的燈籠女來說,你和我聯(lián)手有多少勝算?這家伙還不是靠著一張嘴,硬生生把對方的‘死穴’給找到了。”
張迪也開始苦笑,保持沉默不再說話。
張小茉又道:“第一次我和他接觸是接到保護他的任務(wù),要殺他的那只怪異是半塑靈級,當時連我也被這怪異給騙了。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這小子在那半塑靈歸來后,竟然將另一只塑靈級怪異引入,使得兩只怪異內(nèi)斗,他坐收漁翁之利。”
一旁的蔣耀飛臉色驚異,目光再次看向顏駿澤的方向時,發(fā)現(xiàn)對方已經(jīng)走進了那抬棺人的房屋內(nèi)。
帶有柱子的房屋中。
顏駿澤剛一走進去沒幾步,迎面就見到四名身材高大的黑衣抬棺人走來,這四人彷彿剛剛從里屋魚貫而出,結(jié)隊后,抬起中間的紅色棺木,正好準備走出屋外。
雙方在這一刻正面相遇。
四名抬棺人腳下一頓,全部停下,沉默的注視著眼前的人。
顏駿澤也停下腳步,雖然屋里較暗,但不至于在這么近的距離下看不清對方的面貌,他的目光一一掃過這四名抬棺人。
只是他并不認識方遵的模樣,不知道此刻這四名抬棺人中,有一人已經(jīng)是除靈人方遵的樣貌。也不會知道抬棺人的樣貌,并不是一層不變的當前模樣。
所以顏駿澤沒有表現(xiàn)出震驚、或是少許的驚訝。
數(shù)秒鐘后,他從臉上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道:“抬棺人先生,你們好!我……能不能和棺材里那位談?wù)劊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