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明顯是猜出了我的心思,對我莞爾一笑:“別多心,我不是在說你。我只是不喜歡這種對待工作不夠認真的人罷了。”
對待工作不夠認真?我來也不是認真對待的,純粹只是無法推辭,所以抱著半吊子的心態來看看情況的。而且平心而論,要我說這個愛衣醬并不是對待工作不認真,單純只是因為還不夠熟練罷了。
不曉得小蕊小姐姐是第幾次來這種地方,看起來她對于這里的套路不怎么了解啊。不過說起來我也不了解就是了,只不過我最起碼知道一點,就是不要在這里太挑剔了。畢竟這些女仆,又不是真正的女仆。
很快,我要的黑咖啡就送到了。不過送餐的并不是愛衣醬,而是另一位女仆,我也沒心思去注意她叫什么,因為此時此刻小姐姐從自己的包里掏出了一個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東西出來。
劇本。
沒錯,是劇本。是的,是小姐姐自創的劇本。
“你先看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突兀的地方。有的話我們就及時修改,沒有的話就按這個來。”小蕊小姐姐把劇本遞給我。
我一臉懵逼地接過劇本,翻開來看。果不其然,里面寫的是小姐姐自己想出來帶女友回去見家長的情景。什么時候見什么人說什么話做什么事,上面寫的一清二楚。而且從修改的痕跡來看,這應該小姐姐準備了好久的成果。
“你看劇本別看我啊,仔細看看,有問題的話咱們就提前解決,免得到時候出岔子。”小姐姐似乎不高興我用詫異的眼光看著她。
老實講,小姐姐寫的這個劇本,就我看來,還真不錯。場景的描寫,人物的對話和心理活動都很到位。可是,生活不是影視劇,真的能一切都按照小姐姐的劇本上寫的進行嗎?我對此持懷疑態度。
不過懷疑歸懷疑,劇本還是得看。畢竟這是小姐姐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創作出來的,起碼通過這個劇本,我大概能了解一下小姐姐的家人都是怎么樣的人,我此次又可能面對什么樣的狀況。
總的來講,從小姐姐的劇本上來看,她的家人實際上還是比較開放的。只不過,再開放的家長,也總有個底線。像我爸媽開放到連我初中時候就開始紋身打耳釘都不反對的這種程度,我估計他們可能也無法接受我是個基,雖然我并不是。
我現在真的相當后悔答應小姐姐的請求,不過事已至此已經無路可退了,總不能讓小姐姐失望不是。所以,就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上吧。
“我去下洗手間。”我起身離位,小姐姐沒有什么表示。
還好這間女仆咖啡廳沒有自己的衛生間,得去這層樓的公廁,否則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進男廁嗎?這里所有人可都認為我是女生啊。進女廁?這種事情就是我身為女生的時候都不想做,更何況現在還已經變回了原樣。
我直奔這層樓的公廁,同時在進去之前還仔細確認了有沒有女仆咖啡館里的人在附近。
安全。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男廁的門,探頭看一眼。里面有只有一個保潔大叔在,沒有其他人,可以安心了。
再次確認安全。
我長舒一口氣,走進去,開始放松自己。
說起來小姐姐現在還誤會我是個女生,而我呢,暫時也沒打算把誤會澄清。一來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估計說了她也不會信。二來,就是我之后要怎么面對她,畢竟我和她的初次相逢可是在女性更衣室啊。
唉,真的頭疼。
算了算了,這些事以后再考慮吧,現在先好好想想,該怎么樣才能既配合小姐姐演一出戲,又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最好還能不讓小姐姐和家里人出現隔閡,雖然最后一條聽起來不太現實。
“唉,頭疼啊。”我一邊嘆氣,一邊推開門走出了男廁所。
“咦?”一個聽起來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
我瞬間感覺到一股涼意從心底油然而生,因為這一聲“咦”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女仆咖啡管的愛衣醬。
此時此刻,愛衣醬正站在公廁外的洗手池前,依舊穿著那身女仆裝。從她臉上尚未完全消去的淚痕來看,應該是因為小姐姐的緣故所以來這里偷偷哭了一場。
然而,就在她宣泄完情緒之后,卻十分湊巧地看到了我從男廁所里走了出來。
時間突然凝固了一樣,我感覺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這萬達廣場的中央空調果然厲害,真想知道是哪家品牌的。
啊,不對啊,現在不是去贊嘆這里硬件設施的時候吧。怎么辦,得趕緊先想個借口掩飾過去啊,愛衣醬現在可是一臉詫異地看著我啊。
“那個,這位客人,不是,少爺,不是,大小姐……”
愛衣醬明顯已經凌亂了,我感覺自己甚至都能看到她大腦超負荷運轉即將當機的樣子。
“那個,這個,我不是,啊,我走錯了。”我總算是在愛衣醬的大腦崩潰之前找出來一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借口。
不是,愛衣醬你別臉紅啊,這有什么可臉紅的啊?在你的認知里我們倆都是女生對不對?在這種大商場里迷路,走錯廁所什么的也不算是難以理解對不對?這明顯一切都可以說的通啊,你為什么要臉紅?你這一臉紅,我也跟著很慌張好嗎?
“哦,這樣啊,啊哈哈。”愛衣醬總算是稍微恢復了一些常態,不過明顯表現得還是很不自然。
真的,有沒有人來拯救一下我們之間這種讓人頭皮都發麻的尷尬氛圍。
沒有人來,現實中并不存在那種你只要滿懷希望就會及時出現的超級英雄。
于是乎,我和愛衣醬兩個人尷尬地大眼瞪小眼,雖然我并不確定我們倆到底誰是那個小眼的。
不對,愛衣醬壓根就沒有和我對視,她的目光下移了!
等等,她在看什么?啊,想起來了,我現在穿的牛仔褲。話說,剛才我有沒有忘記拉牛仔褲上的拉鏈?應該沒有吧?不對,如果拉了的話,她為什么要一直盯著看?
忘了拉?那我該怎么解釋?要不然說是這拉鏈松了,它自己滑下來的?
不行啊,現在在未確認之前隨便開口不好吧,萬一弄巧成拙了呢?摸摸看確認一下嗎?不行不行,這樣太猥瑣了。那低頭看看?好像也很猥瑣吧。
不對不對,現在即便是拉鏈真的開了,也得相信它沒有開,為的是之后還能坦然地走進那家咖啡館,面對里面的人。
終于,像是過了有一個世紀那么久之后,愛衣醬總算抬起了頭看著我的臉,而不是下半身:“大小姐,您不進去嗎?”
本來聽到她叫我“大小姐”的時候,我還松了一口氣。然而,這口氣剛松到一半,就被重新塞了回去。
畢竟我跟愛衣醬的解釋可是我走錯了,這就說明我是需要某一個場所的,只是走錯了地方吧了。那么現在,如果臨陣退縮,就顯得太可疑了。
“啊,這個……”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事到如今好像說什么都沒用,只有行動才能證明一切。
我磨蹭著走向女廁所,在不引起愛衣醬懷疑的情況下,能走多慢走多慢。
然而,即便我走得再慢,距離也就那么短。本來指望著愛衣醬能夠在此期間離開,不過現在看來,她是打算完全融入角色,做一個盡職盡責的女仆,目送我進去。
現在,女廁所的門,已經是我觸手可及的距離了。
老天爺啊,你原諒我吧,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