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沒受傷吧?”司馬峰主走后,云靈珊兩人立即走了過來。
云海棠雖沒說話,則快速過來檢查起陳平的身體。
“沒事。”陳平哭笑不得。
“這不好端端的嗎?”他把云海棠摟過來,輕拍她的香背。
云海棠的眼中噙住淚水,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很厲害,但一次性解決四個金丹修士,而且還有一個金丹后期修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云靈珊見云海棠和陳平抱在一起,不好意思留在現(xiàn)場,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等到云靈珊走后,云海棠看了看陳平,怪嗔道:
“你看,身上都是臟的。我讓小蘭去燒些水,給你泡個澡吧?”
“依娘子的。”陳平笑了笑。
陳平知道云海棠是想讓他放松放松,也是想增加一些兩人獨處的機會,便欣然同意。
頓了下又道:
“你先去準備熱水,我先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等云海棠走開后,陳平轉頭快速離開小竹峰,剛出小竹峰府邸就聽到了一聲呼喊:“師父”。
云靈姍一襲素裙,落落大方地站在平臺外圍的大樹之下,手中提著一把劍:
“師父是想去解決魔族的吧?帶上靈姍吧,靈姍想和師父并肩作戰(zhàn)一次。”
陳平看了看她,她決絕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哀求,同意道:
“跟上吧。”
“是,師父。”云靈姍立馬跑了過來。
陳平一手攬著她的腰,唰地一聲消失不見,很快在散修城當中的一個院落圍墻上落下。
這是一間平平無奇的小院子,院子里只有三間正房,正房后有幾間雜物間,怎么看都怎么正常。
甚至近距離感知之下,也發(fā)現(xiàn)不了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什么人?”屋舍里傳來一個粗狂的男聲。
“咻,咻,咻~”三道氣芒打出,屋子里的三人應聲倒地,懷里的傳訊符散落,沒來得及傳訊。
陳平帶著云靈姍流光一樣飛進屋舍。
看了一眼已經(jīng)斷氣的一家三口的尸體,陳平轉頭看向云靈姍:
“把他們尸體處理掉,財物都帶走。你守在這里,任何闖入者一律格殺勿論,我去里面看看。”
“是,師父。”
云靈姍動作嫻熟地處理現(xiàn)場。
陳平想了想,變成了勾權的模樣,然后穿過正房,走進雜物間,取出一塊陣法令牌,輕輕一捏,一道暗門顯現(xiàn),出現(xiàn)在視野里。
興許是為了盡可能避免被高階修士感知到,這里除了一個迷幻陣,并沒有布置任何其他的陣法、陷阱之類的東西。
看上去就是平平無奇的雜物房。
陳平走進暗門。
沿著暗門后的臺階一階一階往下走,然后在樓梯斷層處一躍而下落在一條長長隧道的底部。
“勾師兄?”黑暗中傳來了一個聲音。
“是我。”陳平點點頭:
“這里沒有異常吧?”
“不負師兄所托,沒有任何異常。”聽到‘勾權’的聲音后,一盞星光石燈被點燃,瞬間照亮了通道。
隧道盡頭站著的是一個唇色漆黑的少年魔族修士。
“很好,做的不錯。”陳平穩(wěn)步前行。
“勾師兄,你怎么今晚就來了,按此前的計劃不是應該三日之后才輪到凌霄宗嗎?”
“計劃變了。現(xiàn)在就讓他們傳送過來,天亮就發(fā)起攻擊。”陳平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這里便是魔族的筑基修士從蠻荒森林傳送到凌霄宗散修城的傳送點。
按理說,這個散修城同樣布置有陣法,傳送陣是不可能突破護城陣法的,但不知道勾權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讓傳送點直接布置在了護城陣法之內(nèi)。
這一點確實非常了不起。
當然,也可能是散修城的護城陣法級別不夠所致,也可能這個陣法提前被勾權破解了。當時勾權的神魂是殘魂,陳平并沒有來得及問這些信息。
總之這確實出人意料。
凌霄宗的修士都沒有想到。
陳平看了看傳送點。
不管怎么說,此刻就是解決這些筑基修士的最佳時機。
等到勾權被害的消息傳開之后,這個傳送點很可能會立馬被遺棄。
那時再想要殺這些筑基魔族就難如登天了。
“是,師兄。”少年當即啟動陣法,并沒有懷疑陳平的身份。
主要是這段時間以來,各個宗門的修士如驚弓之鳥,一直都是被動挨打的份。魔族進攻進展的太順利,順利到大家都意識不到魔族也會被暗殺。
更何況勾權本身不俗,又有多個師叔護航。
一陣操作之后,傳送陣當即亮起,第一個魔族筑基很快在陣法出口出現(xiàn),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勾前輩。”
“勾師兄。”
“勾師叔。”
“勾大哥。”
“.”
陳平沉默地點點頭,按照記憶中的勾權的作風冷眼看著眼前人數(shù)的不斷增加,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些筑基修士的修為都不低,最低的起碼都是筑基中期修為。
當筑基修士人數(shù)到達五十個之后,傳送陣亮光熄滅。
按勾權此前的政策,一批只傳送50人,等這50人進入散修城徹底潛伏下來之后,傳送陣才會再次開啟,才會繼續(xù)傳送第二批。
這樣做是為了避免他們自己傳送過來時被發(fā)現(xiàn)之后被一鍋端。
陳平?jīng)]想過要殺后面的魔族,事情不可能都是完美的,總會有得有失,殺完第一批就已經(jīng)足夠賺到。
“勾師叔,那讓他們先有序出去潛伏起來?”少年請示道。
“好。”
陳平點點頭,等到這些筑基修士經(jīng)過自己時,他瞬間發(fā)起攻擊,首先第一劍解決了少年修士,隨后滿天的劍意充斥地下隧道。
這些筑基被陳平偷襲,猝不及防,沒有絲毫防御措施。
再加上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在陳平的攻擊之下毫無還手之力,瞬間就倒下了一大批。
哀嚎聲響徹洞穴。
數(shù)息之后,劍停。
底下洞府橫尸遍野,血流成河。
陳平發(fā)現(xiàn)傳送陣已經(jīng)徹底熄滅,陣韻潰散,傳送空間已經(jīng)坍塌。應該是這邊的廝殺觸發(fā)了保護機制,導致傳送陣自主被破壞。
陳平本著不浪費的原則,神識一動,百鬼夜行圖浮現(xiàn)在眼前,神識剛想進入石碑空間時,里面?zhèn)鱽砹诵烊珂痰穆曇簦?
“誰?是誰在外面偷窺漂亮的嫣兒和姐姐洗澡?”
陳平:.
“叫你們出來吃飯了。”
“哦,原來是主人啊。吃飯?來了來了。”
徐如嫣姐妹出來后,陳平再次出到地面院子里。云靈珊正守在屋舍里緊緊地盯著外面的情況,見陳平出來,她提著劍:
“師父,發(fā)現(xiàn)魔族了嗎?”
蠢蠢欲動的樣子。
“發(fā)現(xiàn)了,都是一些筑基修士,被我解決了,你下去收拾一下財物。”陳平道。
那些都是筑基期的遺物,對他來說沒什么用處,但對于云靈珊來說肯定是有價值的。
“有些有魔族氣息標記的法器直接毀掉,不要拿。另外,徐如嫣姐妹也在下面,不用擔心,她們不會隨意傷人。”
“嗯。”云靈珊當即進入密道。
當見到尸橫遍野的場景時,不禁深吸了一口氣。
一眼望去數(shù)十具尸體,按師父說的都是筑基,整個凌霄宗也才數(shù)十個筑基啊。
才十余息時間全死了。
自己是想跟著來殺敵的,結果變成了收尸人。
她看了看遠處的徐如嫣姐妹倆,點了點頭,忙碌起來自己的收尸的活。
她知道徐如嫣姐妹倆的存在,只是沒見過,更沒有這么近距離和邪祟和平共處過。
瞥了幾眼不禁暗嘆——‘這徐家姐妹長得好相似啊,完全分不出誰是誰,也好漂亮,可惜是邪祟,若是活人的話指不定迷倒多少修士。’
徐如嫣也同樣對眼前的云靈珊很好奇,她倒是以前就偷偷看到過云靈珊,只是沒說過話,也不知道云靈珊的是什么身份。
陳平很少讓她單獨出靜室,畢竟是邪祟,和活人接觸多了對活人不好。
也很少給她介紹小竹峰上面的人員情況。
徐如嫣眨了眨眼睛——這么漂亮,一定是主人的小娘子吧?
“姐姐。”徐如嫣喚了一聲。
云靈珊滯了一下,落落大方道:“見過徐姑娘。”
“姐姐你好漂亮啊,難怪主人會喜歡你呢。”
云靈珊臉蛋唰地一下紅透:
“徐姑娘,你也很漂亮。”
“嗯,我也覺得是。”
云靈珊:
“……”
一指香之后,陳平回到了小竹峰。
剛好熱水已經(jīng)準備好。
不只是熱水,還加了藥浴包。
小紅性格比較開朗,待準備好藥浴之后,道:“家主,二夫人,奴婢就候在門后,需要奴婢的時候喚一聲就好了。”
隨即又笑嘻嘻跑到陳平身邊:
“二夫人說,就想和家主一起沐浴呢,家主大人也真是,都不知道主動一點邀請二夫人。”
“.”云海棠嬌嗔。
陳平笑道:
“那你也別走了,你和夫人一起伺候家主大人。”
“奴婢還小呢。”小蘭笑嘻嘻跑出去。
等到小蘭出去,陳平看了看熱氣白霧中自家宛若天仙的娘子,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更是為她增添了幾分旖旎。
陳平一把將她抱起,進入浴缸。
房外。
小蘭正在幫自家家主燒熱水準備泡茶,沐浴后需要補充一定的水分。
她吹了吹火爐,火爐上的水壺不一會兒就開始沸騰。
水汽沿著水壺嘴冒出。
發(fā)出噗呲噗呲的沸騰聲。
房間內(nèi)。
運功過后,陳平催動靈力,為暈厥的云海棠蒸干水汽,將她送回隔壁休息。自從煉體有成后,攻擊力越來越強,致使云海棠暈厥成為了常態(tài)。
哎。
也太強了也煩惱。
哎,煩。
安頓好云海棠之后,陳平則繼續(xù)回到浴缸里煉體,不浪費昂貴的藥包藥力。
他的煉體功法‘百毒真魔功’已經(jīng)習修到‘專家:10/100’。
這個煉體功法習修到‘專家’級別之后,需要習修新的一段法決,這導致進入‘專家’級別之后速度顯著變慢。
這原本沒什么好奇的。
學習新的法決,又到了‘專家’這種高級別,變慢是很正常的。
然后陳平在習修的時候發(fā)現(xiàn),習修過程中在面板的引導下對現(xiàn)有法決進行了大量的修正。
如果說僅僅是完善現(xiàn)有法決沒有的東西,那也正常,可對現(xiàn)有法決進行了大面積的修正,這就非常不正常。
這意味著現(xiàn)有的功法籍典中這一段法決是錯誤的。
這就很奇怪。
按理說這是曦月在眾多煉體功法中專門為他挑選的一門功法,應該是上佳的功法才對,而且按曦月當時的說法,這個功法出自于一個煉體大宗門,是宗門中非常強悍的一門功法,這樣的功法又怎么可能出錯?
他原本想著向曦月請教緣由,可上次匆匆一別,沒來得及談及修煉之事。
這門功法雖然來自于關師姐,可關師姐自己本身不煉體,因此上次見到關師姐也沒有多問。
可惜現(xiàn)在世道大亂,想問都沒有地方可問。
不過好在有面板,將錯誤自行修正了過來,頂多也就是慢一點而已。
陳平拋除這些雜念,開始專心運轉煉體功法,吸收藥力。
兩個時辰后,陳平抬頭看了看窗外,離天亮已經(jīng)不遠了,便起身停止煉體,在丫鬟小蘭的服飾下穿好衣服。
轉頭才發(fā)現(xiàn)云海棠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正依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臉上盡是柔和。
“起這么早?”陳平走過去。
“睡不著。”云海棠輕聲。
陳平知道她是在為接下來的惡劣情況擔心,拉著她的小手往外走:
“云家的弟子現(xiàn)在都怎么樣了?”
云海棠和陳平并肩而行:
“云府聘請的那些弟子都暫時性解散了,準確來說協(xié)議還在,但他們無需再去云府執(zhí)勤,允許他們自行應對接下來的惡劣局面。”
“至于云家的弟子,一部分留在凌霄宗,一部分我已經(jīng)提前將他們送去了天衍城。他們都不是陣法保護中的脆弱靈植,有應對危機的能力,無需太擔心。”
“倒是你,你修為在宗門內(nèi)最高,一旦大戰(zhàn)起來,你勢必會成為被重點攻擊的目標。”
陳平輕輕地揉了揉她糯軟的小手,安慰道:
“我自有分寸。真要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跑路。”
想了想,認真道:
“聽著,不只是今日,接下來的這段日子,這里都不會安寧,什么都可能發(fā)生。若是真遇到了危險,不用管我,不用等我,你和云靈姍自行從傳送陣逃走,去天衍宗找俞玲春,明白嗎?”
“那你.”
“明白嗎?”陳平嚴肅道。
云海棠看著陳平,四目相對,沉默了半響,點頭道:
“明白。”
“.”
天邊逐漸放亮,整個凌霄宗都處于緊張之中,走在路上,看不到弟子們平日里訓練時的嘻嘻哈哈,有的只是形色匆匆。
大家都做好了決戰(zhàn)的準備。
散修城不少家族修士都已經(jīng)退守到凌霄宗護山大陣以內(nèi),整個散修城已經(jīng)停止了商貿(mào)運轉。
主峰上。
司馬掌門給陳平帶來了新的消息。
昨晚一夜,司馬峰主已經(jīng)將陳平所獲得的消息傳遞了出去,各個宗門都有所行動。
其中有三支魔族隊伍被攔截,有五個魔族金丹修士被擊殺,有兩個魔族備用窩點被毀掉。
除此之外,又有兩個宗門淪陷,包括前幾年出盡風頭的尋龍宗。
這也是所有淪陷的宗門當中,距離凌霄宗最近的一家。
至于凌霄宗內(nèi)部,司馬峰主對護山陣法的一些陣器點重新布置了配套陣法加以保護,這一次布置她沒有告知任何人,只有他一個人手握令牌。
凌霄宗內(nèi)部的細作也已經(jīng)除掉。
此刻,大家都在焦急中等待中,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天色大亮后也沒有任何魔族的動靜,森林中的探子亦沒有傳來消息。
日上三更后,同樣沒有任何動靜。
直到巳時,外宗才傳來消息,大量魔族在天衍域出現(xiàn),似乎目標發(fā)生變化,矛頭對準了其他地方。
嚴陣以待的弟子群體中頓時沸騰。
陳平同樣也松了一口氣。
魔族大肆進攻人族宗門,并非是為了趕盡殺絕,而是為了牽制進入西荒的人族修士,或者說報復,既然如此,若能頂住這一段時間,等到人族高階修士從西荒回來,那么宗門還真有機會存留下來。
機會還是有的。
魔族應該也是知道疼了。
想想也是,50個筑基修士,九個金丹修士,而且還有一個金丹后期修士,還有十多個細作被拔出。
這只是為了圖謀一個小小的西荒西南面,發(fā)生在一夜之間,這個損失不可謂不大。
“陳峰主,魔族這是放棄了?”司馬掌門欣喜不已。
陳平沉思道:
“現(xiàn)在還不好說,總之我等嚴陣以待,以不變應萬變。等到魏掌門他們從蠻荒森林回來之后就好了。”
司馬掌門點點頭,看了看下方的弟子們。
雖然形式依然嚴峻,但這應該是近期動亂一來,魔族第一次吃癟,第一次被動變更攻擊目標。這給大家注入了強勁的鼓舞,弟子們的精神面貌陡然提升。
而這一切成效,別人或許不知道,但司馬峰主很清楚都來自于陳平。
“咳咳。”司馬掌門清了清嗓子:
“陳峰主上一次收徒也是幾十年之前了吧?若這一次宗門逃過一劫,陳峰主可有興趣再收一個徒弟?”
“啥?”陳平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呵呵,我有個旁系侄女,筑基初期修為,天賦還算不錯。她聽聞過陳峰主的事跡,倒是挺崇拜陳峰主的,咳咳,她也還沒道侶。”司馬峰主笑道。
陳平:.
“那啥,不知司馬掌門的侄女的外貌可有遺傳司馬掌門?”陳平笑道。
嗯?
司馬掌門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笑罵道:
“滾。”
雖說魔族已經(jīng)調(diào)轉了攻擊方向,但凌霄宗依然沒有放松警惕,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陳平回到小竹峰之后,修煉的同時釋放出了一絲神識,觀察著外圍的情況。
大半天都沒有任何的異常。
直到午后申時,陳平的神識突然觀察到一個凌霄宗的筑基客卿鬼鬼祟祟地溜出了宗門,進入森林之后快速向東而去。
陳平不禁蹙眉。
這個危急關頭,若沒有非常重要的事,是不會選擇冒險外出的。
況且司馬峰主已經(jīng)下令不準任何筑基修士出山。
這個筑基客卿并非司馬掌門安排在外圍的探子。
還鬼鬼祟祟,行蹤可疑。
陳平釋放神識繼續(xù)跟著此人,目前他的神識已經(jīng)可以遠達兩千多里的距離,且隱秘性很高,不易被發(fā)現(xiàn)。
然而這個筑基客卿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很快就要飛出他的神識范圍。
陳平神識認真掃視了森林好幾遍,沒有發(fā)現(xiàn)魔族。
想了想,給自己易了一個容,然后悄無聲息地跟了出去。
如今魔族的大部隊已經(jīng)去到了天衍域,青云域這邊會安全很多。但陳平進入森林后依然謹慎行動,確保神識掃過前方安全無誤之后才會繼續(xù)前進。
另外一縷神識則始終鎖定那個筑基客卿,兩人之間間隔了一千多里的距離。
在青云域的極東端時,果然見到了那個筑基客卿停了下來,在一處洞穴后和一個魔族修士碰頭交流了起來。
交流了一陣子之后,筑基客卿繼續(xù)向東而去,出了青云域。
陳平想了想,繼續(xù)往前跟了一段距離。
可剛出青云域不久,就聽到了一聲渾厚的聲音傳來:
“想來應該就是你了吧?”
此聲音一出,陳平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往后翻飛,瞬間退出了數(shù)里。
“哼,倒是反應挺快。”
聲音再次傳來。
陳平心中大駭,自己已經(jīng)足夠小心了,每一次都是神識先行,確保了安全才會收斂起息往前飛。
但自己的神識卻始終沒有發(fā)現(xiàn)對對方,那么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對方比他強大了太多。
至少多了一個大境界。
元嬰真君?
念及于此,恐懼感籠罩陳平全身。
他雖然還沒見到對方人在何方,但他下意識就施展龍火術,先火遁了再說。
倘若真的是元嬰,那么自己將毫無生還機會。
自己才金丹四層而已。
根本不可能是元嬰真君的對手。
“呵,想逃?”渾厚陰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陳平即將施展出的龍火術瞬間受阻,火焰還沒來得及燃燒就已經(jīng)熄滅。
陳平心中大呼不妙。
龍火術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這個實力,恐怕還不只是元嬰初級。
至少元嬰中期,甚至后期。
眼見前方憑空出現(xiàn)一個老頭,陳平想都沒想,也沒浪費任何一絲時間去認真打量對方,第一時間召喚出巨大的青芒劍,直插老者。
與此同時,他也沒有去看攻擊效果如何,而是掉頭拔腿就跑。
同時給自己套上一層層防御層。
“嘭!”的一聲巨響的同時,也響起了老者的聲音:
“有點本事,單憑這一劍就確實有越級擊殺金丹后期的實力。梵無贏和勾權死的不冤。”
老者一股氣息直擊陳平,聲音縹緲:
“既然來了,那就留下吧。”
“嘭!”
陳平的第二劍祭出,與此同時將儲備的符寶不要錢地往外扔,趁老者被攻擊的間隙再次施展龍火術,可頓覺一股強大的氣息鎖定了自己。
龍火術來不及施展。
陳平豁然轉頭,只見一條巨大的拳頭虛影直奔他而來。
“呯~呯~呯~.”
白盾符潰散,法器環(huán)破碎,金光甲化為烏有.
陳平身上的多層防御盾瞬間破碎,他連忙鼓動金丹罡氣抵御拳頭幻影。
“嘭”
陳平只覺渾身一麻,體內(nèi)氣息剎那間紊亂,喉嚨泛起一絲血腥味。兔起鶻落間被擊飛了數(shù)十丈,樹木倒塌斷裂了一大片,天崩地裂聲音震耳欲聾,妖獸驚飛滿天。
陳平艱難爬起,頭皮發(fā)麻。
娘的。
至少斷了三根肋骨。
筋脈至少受損了十條。
今天大意了。
完全沒想到元嬰出手。
不過他沒有放棄,青云域是他的主場,即便火遁術發(fā)揮不了作用,也一定還有其他辦法。他腦袋中迅速思索逃遁手段。
只要抓住對方的一個大意的機會,自己就可以活下去。
“以金丹中期的修為能在老夫的九陽滅天拳之下死里逃生,嗯,你是第一個,確實不錯。老夫都不舍得殺你了。加入我魔族如何?以你的天賦,專修魔功,前頭不可估量。即便多死幾個梵無贏都何妨?”魔族老者衣訣飄飄。
鮮血從陳平的手指往下跌落。
對了。
雷術!
只要雷術發(fā)出,在森林之中必然可以不可避免地引起火苗。
到時在被擊飛的過程中都有可能會觸及到火焰。
陳平正準備發(fā)起攻擊時,識海中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放松心境!不要排斥。”
放松心境?
不要排斥?
陳平一怔。
七星龍淵劍里面的那條斷臂?
陳平望向右手握著的七星龍淵劍,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來源。
“前輩,我該怎么做?”陳平心中急呼,眼睛則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魔族老者。
“放松心境。”聲音再次傳來。
心境松動的那一瞬間,陳平看到他的左臂上的法袍化為碎片,手臂上的血液正在被快速抽干,轉瞬間變成了一條干枯的手臂。
但奇怪的是干枯的手臂中血管凸突,似乎所有的血液都跑到了血管之中,血管在手臂上蠕動,手臂上的肌肉肉眼可見地跳動。
而后手臂迅速壯大。
變成了七星龍淵劍里面的那條斷臂的形狀。
陳平發(fā)現(xiàn)這條手臂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左臂靈氣纏繞,又同時夾著這一股妖氣,甚至還有一絲魔氣。
隨著左臂的一拳猛地送出,一條纏繞著白霧、紅霧和黑霧的拳頭幻影直奔魔族老頭而去。
“就憑你?也想讓老子加入魔族?跟老子去死!”
陳平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沒有說話,但這句話卻不受控制地從他嘴巴冒了出來。
不僅如此,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仿佛光芒萬丈,氣勢陡然提升,有一股‘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間無我這般人’的霸氣感,仿佛他就是世間唯一的主角。
心中不禁大驚。
魔族老者一直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在等陳平的回答,也似乎根本不把一個弱了自己一個大境界的金丹修士放在眼里。
即便是此刻看到一只拳影呼嘯而來,老者也只是嘴角上揚,冷笑一聲:
“晚了,你已經(jīng)沒機會成為老夫的徒弟了。”
“哼,拳術?那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著真正的拳術?”
“轟隆!”
老者猛地轉臂,周邊數(shù)里的靈氣一瞬間被抽空,旋渦般匯集于他的身前,“轟隆”一聲一拳猛地打了出去。
“嘭!”
兩個拳影相撞,聲音震耳欲聾,氣浪以撞擊點為原點,漣漪般猛地動蕩出去。
埋伏在森林中的一些低修為魔族探子瞬間化為一堆白骨。
魔族老者緩緩低頭,望向自己的下半身,下半身已經(jīng)全無,只有上半截還漂浮在半空中。
他緩緩抬頭,望向陳平。
滿眼的驚恐和不可思議。
怎么會這樣?
我元嬰中期啊?
這少年才金丹中期啊!
“這是什么拳術?”老者艱難問。
“你想學啊?我教你啊。”這句話從陳平嘴巴里脫口而出。
嗯?
陳平嘴角抽搐,按他的性格,他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的,若身體完全受自己控制,這樣情況之下他要么乘勝追擊絕殺對方,要么迅速潛逃,不可能在這里廢話。
這斷臂還挺能裝的!
魔族老者嘴角一抖,下一息,一個嬰兒一樣的虛影‘嗖’地一聲從老者殘軀飛出,就要潛逃。
陳平的左臂猛地向前一伸,一道虛影握著了潛逃的元神。
“你敢!”
就在此刻,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鏡像。
一個額頭前長著犄角的魔族腦袋出現(xiàn)在了鏡像之中,對陳平怒目而視。
“嘭!”
左臂一瞬間捏碎了元神,又猛地一手轉握,再次‘嘭’地一聲捏碎了鏡像。
只留下了鏡像中魔族的一句話:
“老夫記住了你的氣息,等著。”
然后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陳平的那條左臂迅速縮小,恢復了原樣,一道流光轉入七星龍淵劍,消失不見。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陳平的神識跟著進入七星龍淵劍,連忙致謝。
若沒有這條斷臂的幫忙,今天能不能逃出去還要兩說。
即便僥幸逃了出去,起碼也要丟掉大半條命。
陳平見斷臂沒有說話,繼續(xù)道:
“咳咳,那啥,前輩戰(zhàn)斗中說的那幾句話霸氣側漏,晚輩佩服不已。只是這樣的話很容易激怒對方,下次若再有這樣的戰(zhàn)斗的話,前輩可以先殺死了對方在說不遲。”
斷臂漂浮在劍意長廊中,聲音悠悠傳來:
“相由心生,物隨心轉,心之所向,境之所在。那是小友自己想說的話,本非小道我。”
陳平:???
你這斷臂,咋還冤枉人呢。
“鏡像中的魔族身處北面,最多數(shù)十息就會趕到這里,你的時間不多了。”聲音再次悠悠傳來。
此話一說完,斷臂上的氣息迅速下降。
如果說剛才斷臂給人的感覺是一只下山猛虎的話,那么此刻儼然一只任人拿捏的病貓。
陳平心中一緊:
“前輩!”
沒有回答。
“前輩你沒事吧?”
依然沒有回答,斷臂似乎陷入了無意識狀態(tài)。
陳平反應過來,這條斷臂再強那也只是一條斷臂,瞬殺一個元嬰中后期修士應該也不是輕而易舉之事,看來剛才的出手它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這意味著多半已經(jīng)沒辦法再次出手。
想到剛才斷臂的提醒,他不再猶豫,快速地退出了七星龍淵劍,快速地收拾現(xiàn)場,抹除自己的印記。
同時在腦海里迅速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
那鏡像中的魔族陳平認得,也打過交道,那是——蚩涼。
連曦月師尊都打不贏的魔族大能。
在斷臂沒法再戰(zhàn)斗的情況下,自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拼命的逃。
而逃的方向有兩個:
其一是回到凌霄宗躲起來。
其二是一直向南狂奔,進入南沼河洛之地。
可從對方的話來看,蚩涼已經(jīng)記住了他的氣息。一旦回到凌霄宗,很可能躲不了,還會暴露了他是凌霄宗修士的身份。
他自己倒是可以從陣法中逃往十萬里之外的天衍域,但多半會給凌霄宗帶來滅頂之災。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希望是這么一個結局。
凌霄宗對他的人生有著特殊的意義。
至于第二個方案,風險也很大。
十余息的時間,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跑贏蚩涼,畢竟南沼那邊他可沒有提前布置火堆、也沒有提前布置傳送陣。
只能硬拼速度。
最重要的是他對南沼河洛之地不熟,不知道在那里能不能躲過蚩涼的追擊。
那么。
只有一個選擇了。
陳平望了一眼青云域的方向。
一咬牙,瞬間打出一擊龍火術,一手觸摸火焰,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幾千里之外的青云域之內(nèi)——當年的誅魔遺址處。
他手猛地一揮,熄滅星火石火焰,并將剩余的星火石悉數(shù)卷入儲物袋,然后猛地掉頭扎入誅魔遺址的地宮洞穴之中。
很快來到了當年徐如嫣姐妹藏身的底下洞穴。
眼前的那多蓮花狀暗紋已經(jīng)肉眼不可見,但認真感知之下,還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這里顯然被曦月處理過了。
陳平取出曦月給的那張?zhí)厥夥偅缓菪模活^沖進了石壁暗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