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女人真的會影響拔劍速度啊。
徹底沉淪了十幾日之后,陳平才再次步入修行正軌。
一定程度上,兩人都是自律之人。
云靈珊是大家閨秀,從小就受到過良好的教育,懂得矜持,若不是這幾百年來感情一直被壓制,使得此刻爆發后帶來了一定的報復性反噬,她也不至于天天沉淪在陳平懷抱里不能自拔。
至于陳平,則完全是在云靈珊的身上體會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獨特韻味。
一千個女人,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周樹人說的確實有道理。
“陳大哥,有人監視一水山莊?!?
久日未走出主洞府的云靈珊,今日難得主動外出巡衛莊園,不曾想竟然有了意外的收獲。
“監視?什么意思?”
陳平劍眉一挑。
下意識地想到了虞家六小姐。
云靈珊微微蹙眉:
“我帶著海鬣陸貍在莊園外森林巡衛時,海鬣陸貍意外地發現了一張留影符,那是一張人為布置在那里的符箓,已經激活,布置的十分隱蔽,若不是海鬣陸貍對至寒之物極其敏感,我多半發現不了?!?
海鬣陸貍常年生活在火山口或深海極淵的寒谷中,對至寒、至熱之物都極其敏感。
留影符?
這是一種可以將周邊發生的事情的影像留存下來的一種一次性符箓。
類似于留影石。
虞家六小姐?
莫非是虞家六小姐懷疑我和關家串通?
故而收集證據?
可留影符并不能突破阻隔聲音和神識的陣法。
收集到了自己和關家人來往,聽不到談話內幕,又有什么用?
自己本來就需要鉆營關家。
“符箓在哪里?”陳平問道。
“靈珊沒有動它,我帶陳大哥去看看便知。”云靈珊神色嚴峻道。
兩人當即出發,沒有出一水山莊,而是在一水山莊的邊緣停住,然后神識窺探。
很快看到了那張布置在一顆大樹內部的符箓,留影符法力可以穿過大樹屏障,記錄下外圍的情況。
這一張符箓布置的很奇怪。
幾乎是布置在了大樹之巔。
若不是因為海鬣陸貍感知力非凡,不要說是云靈珊,即便是自己路過,也未必能覺察出來。
可問題是。
放置在大樹之巔,角度對準的是一水莊園的上空,能窺探到什么?
陳平不得其解。
沉思后道:
“你做的是對的,先不要動它,監視起來,看看最后是誰來收回符箓。”
留影符是一次性符箓,更是有效期不長的符箓。
與留影石長期保存‘視頻’不一樣,留影符里面的影像只能保存兩年左右。
此后靈力消失,影像便會消失。
這人有意窺探一水莊園,自然就會回來收回留影符箓。
接下來的時間,那種符箓所在的位置始終都處于徐家姐妹的反監視之中。
終于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那里。
是他?
陳平瞇了瞇眼。
雖然知道了是誰,不過始終沒搞明白對方到底想干什么,陳平便一直沒有反擊。
而是讓徐家姐妹繼續監視。
時間快速流逝。
又是兩年過去,陳平在修行的閑暇之余,去了一趟榮華城,化妝后走進了一家名為‘摘星閣’的閣樓。
這家閣樓專門販賣各種信息。
包括散修個人的信息。
陳平此次前來,就是為了買一些人的個人信息。
此后回到一水莊園。
繼續修行。
很少外出。
又幾年后,靜室里,隨著氣息的一陣動蕩,丹田中真元翻滾,波濤洶涌,久久才平息下來。
真元霧氣散去,子元嬰顯化了出來。
‘終于吸收完月華妖丹的最后一點生命物質,徹底轉化為了我自己的元嬰?!?
陳平欣喜一笑。
此時的子元嬰氣息渾厚,邊緣輪廓清晰可見,沒有任何溢散的元神霧氣,元嬰表面圓滑詳實,質地醇厚。
形態已經和主元嬰差不多了。
‘看來第一階段已經完成?!?
‘接下來就是壯大子元嬰,讓子元嬰盡快長到和主元嬰差不多大小?!?
陳平喝了一口水。
這種每一天都在進步的感覺讓他異常的滿足。
這一日。
久違了的長青莊園的候莊主來訪,再次帶來了喜訊請柬。
一水莊園的會客廳里,兩人對桌而坐。
“恭喜候莊主再添一娘子。”陳平恭喜道。
候莊主笑了笑:
“嘿嘿,也就這點雅興了。屆時陳莊主記得賞光。”
候莊主端起云靈珊倒的靈茶,一飲而盡。
“一定,一定?!?
陳平拱手,又道:
“前些日子外出,聽聞劉莊主說,這一個女修是候莊主剛結識不久的一個女修,候莊主為何這么急著將其納為小妾?”
候莊主聞言一愣,隨即干笑道:
“嘿嘿,男人嘛,哪個不急?”
這句話算是敷衍了事。
很顯然不想多聊。
候莊主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陳平,不理解陳平為何突然關心起這些事,下意識地心里緊了緊。
莫非露餡了?
不可能,自己頂多也就是在森林里布置了一些留影符,除此之外,未露出任何對陳平有所覬覦的馬腳。
事實上,自己覬覦陳平的所有想法也都是自己心里所想,根本都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
又何談露出馬腳?
可就在此時,候莊主突然感覺到一股氣息在體內亂竄,壓制不住的那種亂躥。
很快,丹田中的元嬰開始潰散。
意識迅速地變得模糊。
他心中大驚,猛然看向茶水,又看向陳平:
“陳莊主,這是為何?”
好歹毒的陳莊主。
話音未落,就看到一擊法術小劍直插其咽喉,他下意識地想格擋,但驚訝地發現自己渾身的靈力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被抽離一空。
“噗!”
腦袋飛了出去。
未來得及潰散完全的元嬰當即就要逃離,可隨即被一只大手握住,嘭地一聲捏得粉碎。
前后不足一息的時間,肉身摧毀,元神湮滅。
身后的云靈珊看的目瞪口呆。
她想過自己的陳大哥的實力會很強,也知道陳大哥喜歡深藏不露,但完全沒想到同樣是元嬰后期修士的候莊主,在陳大哥手里過不了一招。
玉桌前。
陳平沒想太多,轉身對云靈珊道:
“你去外面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這里我來處理。”
云靈珊回過神來,鄭重點頭,立即去了屋外。
陳平隔絕神識后,立即施展元嬰罡氣,將候莊主的殘魂聚集起來,隨即實施招魂術。
“為什么要監視我?”
“.”
“監視我,除了你,還有其他幕后黑手嗎?”
“.”
“除了那些留影符,還有其他措施嗎?”
“.”
“你的財物,除了隨身儲物袋里面的東西,還有哪里有,如何進入這些地方?”
“.”
“你最大的敵人是誰?或者說誰最有可能殺你?”
“.”
在數十句問詢之下,陳平終于知道了候莊主為何要監視窺探自己。
‘原來是猜測到了我已經孕育出雙元嬰?!?
‘覬覦我這具身體。’
陳平眼睛瞇了瞇。
好歹毒的候莊主。
就因為我有雙元嬰,就要殺我。
幾年之前,陳平發現一水山莊外圍森林布置留影符的是候莊主,但不知候莊主的圖謀。
此后徐家姐妹的監視中看穿候莊主似乎有不少秘密,藏的很深。
但依然不知其為何要監視自己。
于是去了榮華城,購買了候莊主的個人信息。
候修士表面上是一個靈植夫。
暗地里是一個四階傀儡師。
通常來說,傀儡師是以天材地寶為原材料,通過特殊的秘法,聚型而煉制成具有一定攻擊力的傀儡。
但候莊主的煉制手段疑似比較特殊——這句話是摘星閣的原話。
‘疑似’,但不確定。
榮華城的元嬰散修不少,但大部分元嬰散修并非真正的散修。
比如說司修士那種,他原本是其他宗門的大長老,只是為了進入關家地界上的一些遺址或秘境,故而暫時遠離原宗門,來到了這里成為一名臨時散修。 可候莊主不同。
候莊主是真正的散修。
而且候莊主從來不在任何一個地方長久待下去。
通常在一個修仙城呆個幾十年,就會跑到另外一些勢力范圍,依附于其他勢力范圍繼續租賃土地,做一個莊園的莊主。
這些是摘星閣提供的信息。
此刻問魂后知道了更多。
候莊主盯上了陳平的雙元嬰。
候莊主自己就曾經專研過孕育子元嬰,因此對子元嬰的情況了解的挺深入。
前些年在一次喜宴上,和陳平近距離接觸的情況下,意外發現陳平的身體似乎有‘雙元嬰’的靈韻。
結合陳平曾向他請教過相關信息,心中有了猜測。
但這種感覺很玄妙,不真切。
于是在一水莊園的外圍布置了留影符。
如果陳平真的是雙元嬰修士,在其修煉的過程,特別是鞏固元嬰的過程,總會有那么一刻會觸發道相。
使得雙元嬰道相升空。
‘幸好我先下手取得了先機?!?
陳平慶幸。
事實上,在從摘星閣得到的信息后,并不能確定候修士要圖謀什么。
不過陳平已經不想放任這個不確定因素繼續存活下去。
才有今日之決定。
陳平將候莊主的尸體收拾好之后,讓云靈珊守好現場,自己化妝成候修士的摸樣,從一水莊園的正門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
然后按照候莊主的行事風格,利用其身上的陣法令牌,順利進入長青莊園。
屏退一眾小妾、仆人之后,返回自己的私人靜室。
這是一間只有候莊主自己能進入的靜室。
啟動令牌,開啟一道陣法。
陣法背后,一道暗門顯現了出來。
順著幽暗的暗道,最終進入地底下一間密閉石室。
眼前的一幕讓陳平目瞪口呆。
——數十具人體傀儡整整齊齊地聳立其中。
像一間僵尸石窟。
陳平認真地打量了一下這些人體傀儡。
竟然有幾個就是候莊主喜宴上見過的修士。
其中就包括了當初分享候莊主小妾的那個喜歡身穿紅袍的張莊主。
這便是候莊主的傀儡術秘密。
別的傀儡師一般都是以天材地寶為原材料,加以秘術禁制煉制成傀儡。
但候莊主的不同。
候莊主的傀儡術是以活人為材料進行煉制。
這也是候莊主為什么在每一個修仙地域都呆不長的原因。
一旦久呆,容易被發現端倪。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才是長久之計。
這一次候莊主在成功煉制了張莊主等幾個元嬰修士后,原本準備撤退的。
但恰巧這個時候陳平出現。
當候莊主覺察出陳平是罕見的‘雙元嬰’之后,立馬開始心癢癢。雙元嬰是煉制人體傀儡的最佳材料,是再好不過的材料。
候莊主決定再冒險一次。
冒險最后一次。
做完這一單就撤離。
陳平深吸一口氣,為這些修士默哀一秒,于是取出傀儡袋,將眼前的數十具傀儡一一收入傀儡袋內。
候莊主的傀儡不簡單,之所以要用活人煉制,就是因為這樣煉制出來的傀儡除卻禁制自身的威力,還可以保存傀儡修士生前的大部分法力。
威力加成。
一個傀儡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打過這個傀儡的原修士本身。
另外一方面則是,以候修士的術法煉制出來的傀儡,可以組成傀儡法陣。
在這樣的法陣之中修行,修行速度可以得到大幅提升。
這也是候莊主冒險煉制活人傀儡的主要用途。
候莊主之所以能走到元嬰后期這一步,主要靠的就是傀儡法陣。
但在傀儡法陣當中修行有個致命缺點,那就是太耗傀儡。
人體傀儡的損耗是不可逆的。
這也導致了候修士不得不持續冒險,不斷擒獲其他元嬰修士供自己煉制傀儡。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石室里的這些傀儡很多,但好在傀儡袋也足夠多。
傀儡袋是一種區別于儲物袋、靈植袋、靈獸袋的另外一種空間袋,專門用于儲藏傀儡。
這些傀儡袋都來自于候莊主的‘大方贈送’。
當裝到紅袍張修士時,陳平頗為感慨。
哪有人大方到隨隨便便讓他人分享自己的小妾?
都是套路啊。
候修士之所以如此,就是利用這個階段,讓目標人物和自己的小妾陰陽結合之時,給對方中下傀儡禁制,進而讓對方失去性命,為他所用。
外面的修士那么多。
非得睡別人的老婆。
這下好了吧。
自己丟了命也就算了,還被練成了傀儡。
死了都還得替仇人賣命。
不過以后是替我賣命,不用死不瞑目了。
陳平替他合上圓瞪的雙眼。
將傀儡裝完,陳平返回靜室,又將靜室里面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一些不怎么值錢的東西則原封不動,讓靜室看起來像候莊主隨時都會回來的樣子。
然后泰然自若地走出靜室,在莊園里巡視了一番。
相當于在公眾面前露了個面。
為了避免露餡,刻意沒有在他最受寵的那幾個娘子面前出現。
而是有意無意在修為最低的筑基期小妾面前提及自己需要外出一趟,和一個舊人了結一份恩怨,會在大婚當日趕回來。
隨后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莊園。
幾日之后,陳平以候莊主的形象在榮華城晃了一圈。
去了兩家籍冊鋪子,在公開場合咨詢掌柜有沒有傀儡師和蠱道相結合的一些介紹性籍冊。
在此前問魂中,陳平得知候莊主其實也有和他不太對付的修士,也是候莊主頗為忌憚的一個修士。
這個修士就在榮華城。
也是一個傀儡師。
候修士在一次秘境尋找機緣的時候和這個傀儡師結下了梁子。
這一點很多人都知曉。
候莊主懷疑這個傀儡師是虞家的暗子,因為他在秘境探索時看到過這個傀儡師使用傀儡,憑借著他對傀儡的超凡理解,候莊主發現這個傀儡師的傀儡中有‘蠱’的烙印。
蠱,是虞家最拿手的資本。
但候莊主沒有證據。
只是懷疑。
陳平也并沒有真去找這個修士。
這些線索得留下的若有若無,讓調查的人自己去理順。太明顯的線索會被懷疑是有人有意為之。
至于這些隱隱約約的線索,后續調查的人能不能將這些串聯起來?陳平沒辦法保證。
若能,則是最好。
若不能,只要洗脫自己的嫌疑,關系也不大。
此后。
陳平在榮華城晃了一圈之后,化妝變幻容貌之后偷偷出了城,沒入森林之后,一路向東。
此前渡元嬰雷劫時陳平曾走過這條森林路。
因此,這一次他輕車熟路地飛了十余天,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山體,向地下深入數十里之后,挖了一間大地下室。
在地下室布置了一個陣法加固。
防止地下室坍塌或被其他妖獸誤入。
將數十具傀儡全部取出了出來,放置在地下室內。
如今對傀儡術一竅不通,傀儡會不會帶有精神烙印,有沒有被煉制出位置追蹤禁制等等都不得而知。
這個時候將這些傀儡帶在身上不安全。
候莊主不只是散修,更是關家的莊園租戶。
三個月后就是候莊主的大婚之日,那個時候候莊主若沒有及時出現,說不定會引起他人關注。
關家說不定會插手。
畢竟是在自己的地界,而且是自己每年固定交‘保護費’的租戶。
關家一旦插手,這一片地域的莊園主首當其沖會被調查。
這些財物能不留在身上就不要留在身上。
至少等這個風聲過去了再說。
然后又當場清理了從候莊主那里獲得的財物,將一些不明就里的財物通常暫時放在了地下室,只帶了確定沒有任何問題的財物。
至于候修士的尸體。
自然是毀尸滅跡。
打理好這一切之后,隨意化妝成其他修士的摸樣,踏上回程的路。
在距離莊園數萬里之遙的地方,潛入地下,慢慢土遁。
最終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自己的莊園。
仿佛從未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