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娥竟然是商場里幫過穗子的那個女人。
穗子只短暫的驚訝,便恢復(fù)沉著。
“我們教室的玻璃,是你們打碎的?”穗子朗聲問。
“不想死就不要多管閑事!讓張月娥滾蛋,否則你們別想上課!”穿著孝服的男人喊。
于敬亭瞇了瞇眼,向前邁了一步。穗子按著他的手腕,示意他先不要動。
“你們穿成這樣,家里是有人去世?”穗子繼續(xù)問。
“關(guān)你什么事?!”
為首的那個人特別蠻橫,是個中年人。
他身邊站著的那個年輕男人,就是之前來砸校長玻璃的那個。
“我是學(xué)校的教務(wù)主任,你們的行為已經(jīng)影響到我們正常上課,請你們馬上離開?!?
穗子說完扭頭對看熱鬧的王萌萌說:“去報警?!?
王萌萌遲疑。
“校長說只要開除張月娥就沒事了,咱們激化矛盾,他們天天來吧?”
“校長在哪兒?你讓他出來。”
“.......”王萌萌心說校長跑得比兔子都快,到哪兒找去?
“校長既然不在,那這里我就說了算,聽我的?!?
王萌萌這才不情愿地去辦公室打電話。
整個校區(qū),就辦公室有一部座機。
那些人賴在門口不肯走,吵吵嚷嚷喊口號。
張月娥慘白著臉站在穗子邊上,幾次想說話,都被穗子制止了。
隔了不到十分鐘,警察來了。
“這些人來學(xué)校鬧事,耽誤我們正常教學(xué),已經(jīng)構(gòu)成了聚眾擾亂秩序罪,學(xué)校方拒絕和解?!?
穗子條理清晰。
那些人見情況不好,轉(zhuǎn)身就跑,于敬亭憋了半天,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沒等警察過去追,他一個健步飛過去,一腳踹飛剛那個罵穗子的。
忍他很久了!
逮到機會,先胖揍幾下再說。
這些人鬧事時來勢洶洶,見到警察來了做鳥獸散。
見于敬亭按住了自己父親,那男人竟從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對著于敬亭捅了過來。
“小心!”穗子看到心都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于敬亭側(cè)身躲過,倆警察從他身后沖了過來,一把將年輕人按住。
“持械傷人,性質(zhì)完全不一樣,你是不是虎?”警察都覺得這家人腦子有問題。
跑到學(xué)校鬧事已經(jīng)很囂張了,竟然還敢亮家伙!
這已經(jīng)不是批評教育就能解決問題的了。
“張月娥!你快說兩句啊!他是你弟弟,你親弟弟!”
被按著的那個中年人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嘶吼。
張月娥把頭轉(zhuǎn)到一邊,咬著唇,眼里滿是嫌棄。
她不承認這些可惡的家伙是自己的親人。
“你們做事之前就該想到會有什么后果。”穗子一點也不同情他們。
法盲,不是囂張的理由。
于敬亭利索的身手,引來圍觀師生們熱烈的掌聲。
穗子看著這一幕,腦子里自動跳出來200字的新聞稿,明兒就給報社投稿。
弘揚正能量,給她男人貼金,順便賺點小錢錢,何樂而不為?
這邊問題都解決了,校長才姍姍來遲。
“我是這個學(xué)校的負責人,有什么需要我協(xié)助的嗎?”校長大義凜然地問。
之前跟他聊天的那個老師不屑地撇嘴,用剛好夠所有人聽到的聲音吐槽:
“還有人說陳主任的家屬是怕老婆的窩囊男人,我看啊,指不定是誰窩囊呢。咱北方爺們在家里對媳婦好點不丟人,出來頂天立地就得是個漢子,跟陳主任家屬這樣的。”
大家伙一片喝彩。
于敬亭成了大家心里的英雄,公道自在人心。
校長自討沒趣,有心擺擺款,于敬亭一個眼神過來,校長慫了。
“陳兒啊,你領(lǐng)著小張去局里做筆錄,學(xué)校這塊就不用你費心了,明兒給你一天假?!?
從局里出來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
張月娥握著穗子的手,哽咽的說不出話。
“別擔心了,學(xué)校他們是不敢再來了,警察的話你也聽到了,再敢聚眾鬧事,還要從重處理。”
穗子安慰她。
“可是我擔心他們會報復(fù)你,都是我,連累了大家?!?
“我不怕他們?!?
“你這會膽兒倒是大了?!庇诰赐ず眯Φ乜粗胱?,他家這小娘們,今兒很露臉么。
竟然敢跟那么多狂徒對話,出息了。
“讓我自己面對那么多人,我也怕......這不是有你在嗎?”
穗子剛跟那些人對話時真的不怕,有他在,心里底氣就特別足。
這會冷靜下來,回想那狂徒用刀捅于敬亭的畫面,小心臟怦怦亂跳,后怕不已。
回去后,可要好好的犒勞她的大英雄。
于敬亭這個最懶得管事的人,折騰一晚上卻一句抱怨也沒有。
穗子婉轉(zhuǎn)地問他,于敬亭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這不應(yīng)該的?”
穗子釋懷了。
于敬亭這個人有他自己的邏輯,在他心里,張月娥救了他懷孕的老婆,他出手也是應(yīng)該的。
穗子星星眼。
她一定要在新聞稿里加一句對于敬亭的夸贊:賢者以其昭昭,使人昭昭。
這樣的胸襟,這樣的偉岸,這不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她在那構(gòu)思新聞稿,于敬亭也沒閑著。
摸著下巴,回想今兒上課時,小陳老師那迷人的風姿。
“學(xué)校什么時候沒課?”
“周一晚上,全校沒課。”夜校的上課時間跟正常學(xué)校不一樣,周六周日都有課。
“哦,沒課的時候,我打算去教室看看咱家孩兒,你們講臺那高度不錯?!?
“什么高度——我呸!”穗子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痛心疾首地指著他,“你怎么能,怎么能有辱斯文?!”
“你不是說要胎教么,教室多好的地方,哎,別走啊,咱倆再研究研究!”
穗子用手捂著耳朵,不聽不聽!
轉(zhuǎn)過天,穗子得了一天假。
添油加醋地把于敬亭見義勇為的事兒寫成新聞稿,得了稿費,在家盤腿數(shù)錢。
于敬亭又出去找拉貨的活兒去了。
照著這個速度算,倆人這個月底能還一部分錢,好日子指日可待。
穗子正美著,王萌萌過來找她。
“陳主任,你老家來人了?!?
“誰?”
“嫂子!”
姣姣哭著從王萌萌身后跑過來,一把抱著穗子,嗷嗷大哭,“咱家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