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臺里徹底亂套了,好在我的腦袋并沒有因為這混亂、血腥的場面而變得亂套,我很清楚接下來應該從哪里入手,我也找到了王富貴并將我的想法跟他說了一下。
很明顯,在電視臺殺人的惡鬼跟某宗連環命案存在著關聯。當時錄像中出現的四個人都上了這個厲鬼的刺殺名單。現在已經有兩個人以最最離奇的方式送了命,另外兩個人恐怕也離遭殃不遠了。
王富貴說他會先把那兩個人保護起來,等我把身上的血污清洗一下再找他倆談。
我立刻搖頭拒絕了。血污什么的我其實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比這更惡心、氣味更難聞的東西我都碰到過。在現在這種跟厲鬼爭分奪秒的時刻,我可不希望在我換掉這身衣服的時候再出什么岔子。
這個惡鬼很明顯是順著電器設備移動的,或許有電的地方就會有它。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我讓王富貴幫我找一個沒有電的地方,最好是露天的。
電臺里顯然沒有滿足要求的地方,不過富貴很快就讓當地的警察找了一個最合適的談話地點。就在電視臺南邊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個很老的社區公園,老到社區的樓都已經拆了,只剩下這個公園。
根據富貴了解到的情況,這個公園一到晚上就一片漆黑,連盞路燈都沒有,絕對能滿足我的要求。談話的地方有了,錄像里面的另外兩個男人也被王富貴找到了,我們沒有在電視臺里耽擱,直接就離開這個連續發生離奇命案的不祥之地。
十分鐘后我們到了那個勉強能稱得上是公園的地方。這里沒有假山、沒有水池。有的只有幾乎齊膝高的野草,零星戳在這片草地中的幾棵歪脖樹,以及被拆的舊樓留下來的殘骸。雖然這里看起來一片破敗的景象,但對錄像里的兩個男人來說,卻是最為安全的地點。
今天的天氣還有點陰,所以為了穩妥起見我還是在周圍布了符陣并念咒開光。等這些防御性措施都做完之后我才把注意力放在那兩個男人身上。
戴導演帽的男人神色嚴峻地看著我,雖然他在極力表現得很鎮定,但他明顯在哆嗦的小臂卻出賣了他,剛剛電視臺里發生的那一幕顯然把他嚇到了。跟他一起過來的那個圓眼鏡就誠實得多了,他緊鎖著眉頭、抱著胳膊,神經質地踱來踱去,慌得就像只受到驚嚇的老鼠。
我并沒有時間給他倆緩一口氣,直接開口向那導演帽問道:“你們打算錄的那個罪案節目是怎么回事?”
“那是我和劉芳一起策劃的一個罪案直擊節目,還沒開始播呢。我們本來是打算用最近剛破的那個案子做第一期,也找到了一個愿意爆料兇手那些反常習慣的人參加這節目,結果還沒開始錄就……”導演帽說不下去了,但他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
“那個案子是怎么回事?”我一邊問一邊看了眼王富貴。
王富貴立刻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不過導演帽把這問題接了過去。并回答道:“前年快過年的那段時間大學放假,有兩個女學生在去火車站的路上失蹤了。后來有人在市郊一個沒人住的破房子里找到了她倆的尸體。這兩個女生死的很慘,有人把她倆開了膛,還用她倆的血在尸體周圍畫了個很古怪的圖案,感覺就像是某種邪惡儀式一樣?!?
“什么樣的圖案?有照片什么的嗎?”我連忙問。
“有,我們為了錄這個節目準備了很多資料呢?!睂а菝币贿呎f一邊拿出手機,并從里面翻出了一張照片給我看。
那并不是案發現場的照片,而是一張白紙上用紅色的筆畫出了一個圓形的圖陣,圖陣當中寫了很多我不認識的符號和字母。
我在看照片的同時。導演帽也繼續介紹說:“類似的命案后來還發生過三次,一直到半個月前警察才終于抓到嫌疑人。我在警察那邊有些朋友,他們說那個嫌疑人已經基本確定就是兇手了,兇器什么的都找到了。不過好像從那個嫌疑人被抓開始,就有證人無緣無故失蹤,警察貌似是懷疑那個嫌疑人在外面還有幫手,有從犯?!?
“嫌疑人是干什么的?打籃球的?”我問。
“對,以前是,退役之后他在大學里當體育老師,最開始被殺的那兩個女生就是他工作的那所學校里?!睂а菝被卮?。
“之前錄像里爆炸的那個體育評論員呢?應該是疑犯以前的隊友吧?”我再問。
“是隊友,他們平時經常在大學體育館里打球,一直都有聯絡?!睂а菝闭f。
“你們想讓那個評論員在電視里證明他的隊友是殺人狂?”
“不是!”導演帽立刻搖頭道:“證明誰是殺人狂這是警察的工作,我們要做的是在證實了那個瘋子就是殺人犯之后,立刻把他平時的生活狀況呈現出來。”
“就這么簡單?”我懷疑道。莊嗎叼圾。
導演帽皺了下眉,明顯遲疑了一下。
我看了眼旁邊那個一直在發抖的圓眼鏡,他發現了我在看他所以立刻將目光避開了。
“你來回答,你們做這個節目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我指了下圓眼鏡,并補充說:“我不是來跟你們討論什么仁義道德的,你倆也看到了,出現在錄像里的四個人已經死了兩個了,接下來就輪到你倆了。能救你倆的人只有我,所以別跟我藏著掖著的,我要聽實話!”
圓眼鏡緊鎖著眉頭,然后用力地撓著腦袋,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他顯然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非??鄲?,他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實話實說,最后只好看向導演帽,似乎是想讓導演帽來拿主意。
導演帽嘆了一口氣。不過他沒有正面回答我之前的問題,而是向我提問道:“你覺得一個殺人瘋子平時會是個什么樣的人?”
“大概很孤僻吧?!蔽也碌馈?
導演帽搖了搖頭說:“他一點都不孤僻,相反的,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個好人,大好人,尤其是他的那些學生眼中。在他被捕之后,他的學生一直在聯名請愿要求放了他,還有好多人一直在想辦法證明他是無辜的,我甚至懷疑那些失蹤的證人是不是被他的學生給劫持了!前幾天網上也開始有各種消息,說那個瘋子是無辜的,說警察抓不到兇手就誣陷好人,內容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在各種群里轉發。警察那邊在網上刪了很多,但是這消息還是在各種渠道流傳呢?!?
“所以你們做這個節目是像把那個嫌疑犯徹底弄黑,制造一個正義的輿論導向?”我問。
導演帽點了點頭。
“其實你們手上根本沒有他的黑點對不對?你們那個節目實際上是在造假?!蔽也碌?。
“是!我是打算造假!反正警察那邊已經確認兇手就是他了,證據確鑿,我覺得身為一個媒體人,有責任讓社會大眾了解真相!現在的人心理都有問題的,他們寧愿相信社會的黑暗面,只要網上有人說誰誰誰被冤枉了,那幾乎所有的人都在罵警察。他們根本不去了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味地在網上謾罵!但是那個人我見過,我看過殺人現場,我知道兇手肯定是他,他就是太會演戲了!我覺得我做的根本沒錯,我的行為是在伸張正義!”導演帽態度堅決地說道。
我并不想評價他打算做的事到底跟正義能不能掛上鉤,不過發生在電臺的爆炸事件顯然跟那個連環殺手脫不開關系。
于是我把王富貴叫到一邊小聲問他能不能跟當地警方聯絡一下,讓我跟那個嫌疑犯見個面。
王富貴點頭說沒問題,然后立刻著手聯系。
在王富貴打電話的時候我又跟柒月說了一下接下來我的打算。我想先去見見那個嫌疑犯,之后可能還會去那人的家里瞧一瞧。在這段時間里我希望柒月能留在這個“公園”暫時保護一下這兩個人。
柒月沒提出任何異議,只是讓我多加小心。
隨后我又把導演帽給我看過的那個血色圖陣發給了小艾、蔥哥、還有習麟,看看他們是不是能知道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特殊含義。
結果照片剛發出去不到一分鐘,竟是習麟的電話最先打了過來,我一接起來他就立刻問道:“你在哪看到這東西的?”
“說來話長了,是一個連環殺手用尸體的血畫的。你知道這圖陣是什么?”我問。
“知道!我媽知道!她說這是惡魔召喚的獻祭儀式,那個連環殺手在用死者的靈魂召喚惡魔。尸體一共找到幾具?”習麟問。
“好像是五具吧?!蔽乙膊恢来_切的數字,只能按照剛剛導演帽告訴我的內容回答了一下。
“這個召喚陣要獻祭九個人的肉體和靈魂,靈魂用來召喚惡魔,肉體用來做惡魔的軀體。”習麟解釋過之后頓了一下,然后突然轉了話題問道:“你怎么又跑出去了?需要我幫忙嗎?”
“你要是能過來那是再好不過了,我這邊確實有點忙不過來了?!蔽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