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丁當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個皮箱,箱子里面畫著有好多我不認得的符咒,不過看圖形應該也是梵咒。作用自然是用來封存這些靈魂的。這里每一個瓶子都關系到一條人命,所以我趕緊將箱子重新蓋好,又把皮帶扣上,防止這些靈魂散掉。
在把箱子妥善放到一旁后,我又和丁當把整個屋子仔細搜查了一番,自然也包括了幾臺電腦。
我其實是個電器盲,對電腦、網絡這些東西也不是很在行,不過看到書柜里放著的那一本本的黑客書籍,估計凌凱的電腦網絡技術根本不是我能弄明白的。我索性也不去研究他到底如何隱藏ip。如何發帖、發微博、建服務器之類的,直接就看他電腦里保存的東西。
幾臺電腦里都有大量的符咒圖片,還有許多市內、以及市區周邊一帶的兇宅分布,一切證據都說明凌凱一直在代替死亡助理在網上散布各種消息,他的的確確就是死亡助理的一個分身。
“死亡助理竟然是他……這真別扭,我一直以為在博物館里見到的那個人是死亡助理呢?!倍‘斠贿呍谄渌胤椒遥贿呑匝宰哉Z地念叨著。
她說的沒錯,這確實很別扭,我雖然已經習慣于把那個女人臉的家伙叫成死亡助理了,現在突然要用另一個代號來稱呼他了。這多少會讓我感覺有些怪怪的。
我索性道:“算了,干脆就叫他陰陽臉得了!這個凌凱,就當是死亡助理的一個分身。反正我是肯定不會把那陰陽臉的家伙叫成死神的,這太高抬他了?!?
丁當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們倆在屋子里找了半個多小時,最終我們所找到的也都是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對于如何挖出那女人臉的真實身份并沒有多大幫助,唯一還能沾一點邊的就是凌凱的日記了。這本日記我看過前面的部分,現在把后面的部分看完,事情的脈絡也徹底弄清楚了。
凌凱自殺了,就像他自己說過的那樣,死亡并不是結束,對他來說那只是一切的開始。
日記中并沒有記錄他是如何強制自己化鬼的,不過他在自殺之后確實回來了,并依附在他的人體標本中?;蛘吒纱啻┥先似窝b繼續活動,對他來說這可真是無與倫比的自由。
他按照“導師”的要求,在微博里發布消息,并用梵咒對那些信者們進行“催眠”,讓他們幫忙完成打開地獄之門的儀式。在這期間,他還利用那個幫人消除怨恨的網站選出需要清洗的靈魂,不只是被怨恨的,還有那些怨恨著別人的人。
不過在昏迷的人當中并沒有張檀雅,我想這多半跟丁當始終跟著她有關。
同樣,日記中也沒有提到凌凱是如何清洗靈魂的,上面只提到了他將靈魂中的污穢分離了出來。并且放到了他的標本里,而善的部分則保存了下來,等到適當的時候,這些靈魂還將回到它們的身體當中,到那時這個世界將變成另一個模樣。呆協醫號。
我想,現在大概就是那個“適當”的時候了。
當天晚上。我去了趟德子家,還帶去了裝有宋凱迪靈魂的瓶子。當我將瓶塞打開的時候,瓶子里的靈魂自行進入到了宋凱迪的身體里。幾秒鐘后,她的眼睛也恢復了神采,并且望著德子說:“爸,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
德子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淌下來了,他抓著宋凱迪的手連連搖頭說:“沒事,什么事都沒有,都過去了?!?
宋凱迪醒了。她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也可能是我對她這個人并不了解,不清楚平常的她到底是個什么樣子,所以她性格方面是否有變化我目前還不敢確定,不過人能清醒過來就比之前那種混沌的狀態要強得多了。
在我準備告辭的時候,德子過來拽著我的手,反復向我道著謝,還說以后無論我遇到什么麻煩都可以來找他,上刀山下火海,他絕對不提半個字“不”字。
從德子家出來之后,我又去了富豪花園里其他幾戶人那里,把瓶子里的靈魂一一還了回去,這些人也全都恢復了清醒。
隨后的三天里,我和丁當一直忙著尋找瓶中靈魂的主人,過程中偶爾也會遇到些小小的阻力,不過我倆還是順利地把皮箱里的所有靈魂全送到了位。我這忙完了,可隔天一大早麻煩事卻又找上了門,姬玖嵐就帶著一大群陌生人堵到了我家樓下。
姬玖嵐一臉的無奈,其實不需要她解釋什么我也明白這架勢是什么意思。之前那大規模的昏迷事件被定義成了恐怖襲擊,雖然我去交還靈魂的時候叮囑過昏迷者的家屬,叫他們不要透露出我的任何信息,不過看樣子還是有嘴不夠嚴實的。
我和丁當跟著姬玖嵐他們一起回了警隊。
負責對我倆進行“審問”的有三個人,我認識其中一個,他是刑警隊的那位方臉隊長,他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有他在我也可以把話說得更直接一些。
我倆問心無愧,所以有問必答,不過關于清洗靈魂的事情我并沒有說得太詳細,一來我并不清楚這其中的原理,二來就算我能解釋清楚,這些人也不可能會相信。
我和丁當只是把涉及到陰陽八卦、風水鬼神等等內容進行了詳細的說明,為了更有說服力,我們特意等到晚上,在這些人面前做了招魂、縱鬼、用道符的演示。
折騰了差不多20個小時之后,他們總算是放過了我和丁當,不過這次的事肯定不能按照我告訴他們的去交代,所以這些警察局里的頭頭腦腦們要一起開會研究一下,至于最后這事要怎么處理,那就不是我需要關心的了。
從警察局里出來時已經是隔天凌晨了。
姬玖嵐一直都在局里等著,我和丁當恢復自由身之后,她立刻過來向我倆道歉,她覺得是她沒能把我這邊的事情解釋清楚,最后還帶人去我家抓我,實在是太不夠朋友了。
我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這些事,不過她既然覺得心里有愧,那我就直接拜托了她一件事。凌凱說過那些昏迷者的靈魂是得到凈化的,但我并不認同,所以我想讓姬玖嵐幫我盯一下那些人,看看他們在醒過來之后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反應。
幾天后,姬玖嵐到我家來找我了,她按照我的要求關注了其中一部分昏迷者。結果跟我猜測的差不多,這些人果然變了,他們變得與世無爭,隨遇而安,似乎喪失了對外界的一切欲望。用她的話來說,這些人就像是看破紅塵世俗的世外高人一樣。
她的形容并不包含貶義,這讓我十分不爽。
我還特意向她確認了一下,我問她覺得這些人的變化是好還是壞。
她十分肯定地點頭說:“是好的!那些人簡直就變得沒有任何缺點了!不過……”
“不過什么?”我關注著她的轉折。
“不過他們給人的感覺很不真實,倒不是說她們完全沒有性格了,只是覺得……我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很奇怪。人就應該有脾氣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你對我不好,那我也不會給你好臉色看,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嘛?!奔Ь翇拐f。
“那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變成他們那個樣子呢?”我又問。
姬玖嵐想了想,然后搖頭說:“這個我說不好,不過這種事應該不可能會發生的吧?”
不可能發生嗎?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對這個問題竟產生了一絲懷疑。凌凱沒有跟我詳細說明清洗靈魂到底需要哪些步驟,但他提到了地獄,他說會把靈魂的污穢全都送入地獄,而打開地獄的大門需要獻祭靈魂,所以死亡就在所難免。
死亡并不是結束,而這是一切的開始--這大概就是他口中的代價了。
死亡助理已經不會再在這座城市里活動了,丁當自然沒有理由繼續住在我家里,她說她準備按照地圖去下一個城市里繼續追蹤。我沒有挽留她,只是叮囑她萬事小心,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就給我打電話,我肯定隨叫隨到。
樂易堂休假了,丁當也走了,我整個人也徹底閑了下來。人一閑就容易胡思亂想,而凌凱消失前對我說的那些話也開始在我的腦袋里興風作浪了。
為了將我的注意力轉移開,我開始在網上翻看起最近一段時間全國各地的頭條新聞。說來也巧了,網上一條火災的新聞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目光,這事就是最近幾天發生的,一個工廠發生了火災,火災又引起了爆炸,好多工人被燒死了。
我有一個發小叫金棟,是我一個鐵哥們。他和我小學是同學、初中還是同學,我倆一起練過搏擊,一起跟不良少年干過架,還一起研討如何泡妞……雖然到了高中不在一個學校了,但我跟他的聯系一直沒怎么斷過。
高中畢業以后金棟去當了兵。他家可以說是軍隊世家,親戚大多數都是軍隊干部,所以他走上這條路也是順理成章。去年我跟他通過電話,他說他現在進了消防隊,已經是個小領導了,而他工作的地方正好就是新聞上火災事故的發生地。
我想正好也很長時間沒聯絡過了,就給他打了個電話,而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這個電話竟險些給我引來一場殺身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