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個小時,桐生道場內(nèi)。
日南里菜坐在桌子邊上,瞪著桐生和馬:“你確定今晚只學習嗎?”
和馬點頭:“不然咧?還有你把衣服穿好,天冷了,別感冒了。”
日南里菜一臉無奈的把睡衣領(lǐng)口的扣子扣好。
也坐在桌邊的千代子說:“該把被爐拿出來了吧,等湊齊了學費錢,可以考慮買個新被爐,用電的那種,我們家那個要燒碳的早該淘汰了。”
“你說就說,別往南條那邊看。”和馬說。
南條:“一個被爐而已,我爺爺應(yīng)該也不想冬天我在這邊挨凍,不會說什么的。”
千代子高舉雙手歡呼:“太好了!我們也有電被爐了!那舊的那個就給阿茂用吧!”
“啊?我不用了,寒冷靠根性來應(yīng)付就好了。”坐在桌子一角的阿茂如此說道。
本來他想繼續(xù)窩在角落里自己看書的,但是被和馬拽到了大桌子邊上。
千代子皺著眉頭:“我是這個道場的第二號人物,我說話你不許反駁。”
阿茂撓了撓頭,看了看和馬。
和馬說:“我們?nèi)诉@么多,一張被爐明顯坐不下,兩張一起用嘛。不用的時候,把內(nèi)膽拿出來放阿茂那邊,給他保暖。”
日本沒有所謂的集中供暖,也就大型高檔公寓有中央空調(diào)供暖,普通民居都要自己考慮冬天的供暖問題。
日本緯度還挺高的,冬天很冷,所以不給阿茂一個爐子供暖,那他冬天就太難過了。
但是阿茂還是搖頭。
“我那邊有個燒水的爐子啊,靠那個就行了。”
日本老電影,經(jīng)常看見房間里擺個爐子,一直有個水壺擺在上面燒,這個其實就是起到供暖的作用。
新海誠的《秒速五厘米》第一個故事,明里等待的那個車站里也有這樣的東西。
那其實就是車站的站務(wù)員好心留下火,讓女孩保暖。
和馬:“你就別推辭了,暖爐比水壺安全,你那里萬一火燒起來,我們連帶著也要遭殃。”
阿茂這才點點頭:“好吧,我會好好管理暖爐的。”
千代子:“對了,既然要用被爐了,碳什么的也得準備一下,阿茂明天有時間嗎?跟我去買碳。”
阿茂對千代子豎起大拇指。
日南忽然竊笑著來一句:“誒,明天去約會啊?”
“是買碳!”千代子翻了翻白眼,“我就算想約會,也找個會說話會哄人的啊,比如我哥這樣的,跟這根木頭約會是有多想不開?”
和馬:“我明天跟你去推碳車也不是不行。”
“你不是要去片場嗎?”委員長忽然說,“還有,你們閑聊已經(jīng)五分鐘了,做不完我給的題目今晚不能睡覺哦。”
和馬趕忙低頭看題目。
但是日南里菜顯然還想繼續(xù)閑聊:“我也想去片場看看……”
“學生會的工作呢?”和馬問。
“嗯……最近又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社團預算審批什么的還沒開始……”
“被抓到在片場出現(xiàn)的話,娛記們又有文章可以做了。”和馬又說。
其實記者還是小問題,更大的問題是,日南里菜雖然現(xiàn)在沒片拍了,但是她和事務(wù)所的合同還沒到期來著,被懷疑自己接了私活的話,事務(wù)所那邊肯定會反應(yīng)很大。
日南里菜趴在桌上一副和平時精干的學生會長形象完全相悖的咸魚做派:“那我明天不就又沒事干了?要不南條學姐留下來和我對練好了!”
“我?”南條想了想,“嗯,也可以啊。”
美加子驚了:“明天你不去片場嗎?”
“去了也沒什么事情干啊,在道場陪日南活動活動身子好像也不錯。”
美加子眨巴眨巴眼睛:“誒……那要不,委員長你也陪日南如何?”
“我其實今天去過一次片場以后,也不太想去了。我本來對電影怎么拍攝的還有點好奇,今天去看過覺得不過如此。”委員長推了推眼鏡,“明天我就在道場自習好了。”
美加子滿面春光:“我的機會這就來了?和馬,明天是我們倆的片場約會耶!”
和馬:“好啊,需要沙包來演示的時候,就拜托你了。”
“好……什么鬼!我就是沙包哦,對我好一點啊!”
和馬爽朗的大笑。
今天埋過胸之后,和馬突然覺得美加子也很不錯。
南條忽然問美加子:“我看你在那道題前面停了很久了,是做不出來嗎?”
美加子臉色直接一變。
“數(shù)學這種東西,這不是沒辦法的嘛。”她心虛的說,“靠根性可以克服的事情,我從來沒怕過,但是數(shù)學它……不懂就是不懂啊。”
和馬直接伸手拿過美加子面前的復習資料:“我看看……這不是很簡單的解析幾何題嗎?”
“是、是嗎?可是這種題,以前的和馬你也肯定解不出來啊,現(xiàn)在居然嫌它簡單?”
“那是以前的我。”和馬搪塞了一句,直接轉(zhuǎn)入解題思路講解。
一輪講解之后,美加子摸摸頭:“好像,是挺簡單啊。”
“所以再放棄之前,自己多努力下啊,也許就找到解題思路了呢?”
和馬說著把復習資料推回美加子跟前。
美加子一臉不痛快:“想不到居然有被和馬指導功課的一天,明明以前都是我指導你的。”
千代子:“說實話,這半年哥哥變化好大,以前如果有人跟我說,你哥會有一群迷妹爭風吃醋,我肯定覺得他有病。現(xiàn)在就有種‘啊我哥如此優(yōu)秀有迷妹太正常了’的感覺。”
和馬:“你這吹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妹子們一起看著和馬,日南里菜率先開口:“哪有?這不是很厚臉皮的笑得很開心嗎?”
“是啊,而且仿佛要人多夸幾句的樣子。”美加子立刻接口,但她馬上想到了什么,扭頭看日南,“你承認是迷妹了啊?”
“我一直都是師父的迷妹啊。但是,迷妹不代表我想推倒師父,和你們是不一樣的。”
“剛剛還不好好扣扣子的人說什么呢?”美加子說。
“你也沒好好扣啊!”
美加子立刻低頭,然后發(fā)現(xiàn)上當了:“好啊!師姐我今天要檢查你來道場學習一個月的成果!千代子,拿護具!”
委員長:“你們澡都洗過了,鬧一身汗不合適吧?洗澡水都放掉了,你們要洗涼水嗎?”
倆妹子馬上沉默了。
這時候阿茂忽然說:“我這些天都堅持洗涼水,我感覺確實對身體有好處,我現(xiàn)在騎車出門完全不覺得冷。要不,幾位師姐也試試看?”
這話一出,直接冷場。
和馬拍了拍徒弟的肩膀:“為師決定,順便教你一手泡妞的法門吧。”
“不,我不需要。”阿茂秒拒絕,“那東西學了沒用啊。而且我可是前不良,當不良的時候我有女人的……”
千代子那邊啪的一下把鉛筆捏斷了。
千代子:“咦,這鉛筆怎么這么脆?南條姐把鉛筆刀遞給我。”
南條把鉛筆刀遞給她,然后她利落的一刀把比較長那邊鉛筆的斷面給切了,然后麻利的削出新的鉛筆尖來。
和馬用力按著阿茂的肩膀:“你和那女人,沒關(guān)系了吧?”
“早就沒了,我主動跟她說明我的打算后,她應(yīng)該覺得當好學生太遜了,所以沒有再和我扯上關(guān)系。”
和馬點頭:“這樣啊,那就好。”
說完他看了眼笑得不行了的日南里菜,再看看加倍認真在做卷子的千代子。
然后他說:“阿茂,你要加油啊,如果你打不過為師我,有些要求,為師是不會答應(yīng)的。”
阿茂疑惑的問:“什么要求?”
得,這個鋼鐵直男,到現(xiàn)在還沒意識到。
那和馬也懶得提醒他。
順便,桌子底下千代子在拼命踩和馬的腳呢,和馬決定當沒感覺到。
和馬總覺得,自己以后要被妹妹和大徒弟雙打,“哥哥,見識我們的覺悟吧”這樣。
不過也說不定,現(xiàn)在大徒弟完全沒有這個意思的感覺,將來可能阿茂會遇到他的真命天女——也可能是真命天子,然后變成“讓我妹妹傷心你做好覺悟了吧”這樣的展開?
算了,等到那一天再說吧。
和馬剛想好這些,日南忽然開口了:“不得了,原來你妹妹也在你的守備區(qū)里嗎?禁斷之愛!”
和馬:“你少說兩句沒人會覺得你是啞巴。”
千代子一臉震驚的看著和馬:“哥哥?”
“你聽她瞎說!她都在我們道場一個月了,你還不知道她什么性格嗎?”
接著和馬瞪了眼又要開口的日南里菜:“你啊,收起你的戀愛腦!明明當學生會長的時候是那么正經(jīng),結(jié)果都是偽裝嗎?”
“這能怪我嗎?這個空間彌漫著名為戀愛的特異電波,我只是被侵蝕了……”
神宮寺把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發(fā)出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打斷了日南的發(fā)言。
“日南師妹,你今晚,有點太聒噪了。”神宮寺玉藻平靜的說道,然后死死的盯住日南里菜。
就連身為學生會長的日南,都被神宮寺在氣勢上壓倒,低下頭說:“對不起,師姐。”
這個師姐,不光是學校里的上級生與下級生的關(guān)系,也是道場里的上下級關(guān)系。
看日南被壓制了,神宮寺對大家笑了笑,說:“好,那么,繼續(xù)學習吧。和馬同學你還有多少才能寫完?”
“嗯,”和馬看了看自己的手中的手制習題集,“差不多了,感覺這次這一本難度不高,做起來挺簡單的。”
“那是因為你實力提高了。”神宮寺玉藻看起來很滿意,“說明雖然有很多別的因素干擾,但你的努力都是確確實實的,東大離你更近了。”
和馬有些意外的看著神宮寺:“你居然會夸人的嗎?”
“對于努力的人,我從來不吝嗇自己的贊美啊。”神宮寺說,“只是有些人,根本就配不上努力兩個字。”
美加子:“你干嘛看我一眼!我也很努力的!我之前的補習班考試里,上智大學的合格可能,已經(jīng)是B了!B了!這說明只要我臨場發(fā)揮好,別人的臨場發(fā)揮差一點,我就上了!”
神宮寺嘆了口氣,看著和馬:“你看,不給美加子這種人贊美,不是我的問題吧?”
和馬:“我倒是覺得,美加子這種也應(yīng)該贊美一下,美加子,你做得很好!”
美加子一臉不痛快的表情:“那啥,怎么感覺你們這個對話,就仿佛你們是我的老爸和老媽,只是神宮寺是老爸,和馬你是老媽……”
和馬伸手摸著美加子的頭:“你做得很好啊,女兒!”
“耶,媽媽夸我了……才不是這樣吧!”
南條抬起手,合上自己面前的習題集:“別演相聲了,委員長可是說過了哦,今晚完不成進度的人不能睡覺。我已經(jīng)寫完了,雞蛋子我們互相交換來批改吧。”
“嗯,沒問題。”神宮寺把自己的習題集推給南條,然后拿過南條的習題集。
日南里菜看著兩個學姐交換習題集,一臉壞笑的對阿茂說:“阿茂,我們也來互相交換批改吧?”
“不,日南學姐……啊不對,日南同學,我還在補初中的進度呢,待會我跟千代子交換批改就好了。日南同學你如果學習結(jié)束了,可以去看客廳看電視。”
日南里菜撇了撇嘴,看了眼和馬,顯然想跟和馬說話,但她又看了眼神宮寺,最后決定低頭繼續(xù)做題。
千代子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抬頭,但明顯嘴角掛著笑意。
和馬暗地里咋舌,心想自己以后還是只招女學生吧,不然以后處理學生們之間的戀愛問題,肯定一個頭兩個大。
還是一切都由自己這個師父來承擔,比較簡潔,好處理一些。
不對,萬一女學生之間爭風吃醋打起來,好像也不太好處理?
所以,正確的做法應(yīng)該是只招阿茂這種一心練劍的直男學生嗎?
既不會惦記師姐們,也不會和師姐搶師父。
嗯,好像是這么回事啊。
可是阿茂這樣的人,想招也得看臉啊,畢竟阿茂可是稀有詞條的持有者。
招不到學生就沒有學費,沒學費自己說不定就得多寫歌多拍片……
和馬正尋思呢,被神宮寺用不知道哪里拿出來的大阪紙扇敲了下頭。
“集中!”神宮寺嚴肅的說。
和馬這才集中精神,繼續(xù)解題。
這個夜晚剩下的時間,就在解題中的平靜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