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根本沒有住的地方。
而且這地兒又死了不少人,大家也沒法紮營。
想要休息,還得重新找一個地方。
就算天黑了,大家也只能打著火把趕路。
讓凌初鬆了一口氣的是,她不用再跟寧大人共乘一騎了。
那些黑衣人死了,但他們的馬還好地留在樹林裡。
寧楚翊挑了一匹馬,把自己的踏雪留給了凌初。
除了寧楚翊,還有不少禁軍也都換上了那些黑衣人的馬。
不過數(shù)量有限,也並不是人人都可以替換。
但已經(jīng)比先前好上許多,那些替換下來的馬也沒有丟棄,而是讓它們跟著大家一起啓程。
雖然那些馬已經(jīng)累得夠嗆,但不用負(fù)重馱人,跑起來就會輕鬆很多。
這樣往後再有馬跑累了,還可以互相替換。
先前雨停了,皇上在安公公等人的侍候下,換了一身衣裳。
凌初就沒那麼幸運了。
她雖然有帶替換的衣裳,但由於是在荒郊野外,在場的又只有她一個姑娘家,根本沒法更換衣裳。
凌初羨慕皇上可以換上乾燥的衣裳,不過很快,她就不羨慕了。
因爲(wèi)天上又下起了雨。
冬天本就寒冷,又是穿著溼噠噠的衣裳迎著風(fēng)雨趕路,凌初覺得自己快凍成了冰塊。
這一瞬間,她竟然有些懷念先前跟寧大人共乘一騎的時候,有他在前面擋著風(fēng)雨,她要舒服上許多。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想了一想,就被凌初趕出了腦海。
先前是迫不得已,寧大人才載了她一程,現(xiàn)在總不能還兩人共乘一騎。
她若是敢開口,大家怕是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將她淹了。
寧大人剛救了她,她可不能恩將仇報,壞了他的名聲。
理智不允許凌初做出丟臉的事,不過想想還真是可惜。
那麼高大的身子,不用來遮擋風(fēng)雨,真是浪費。
下一秒,凌初又唾棄自己。
擡手扶了扶頭上的斗笠,淋雨可以,但腦子可不能進水。
要不然做出什麼丟臉的事,她還怎麼維持仙姑的形象給別人算命賺銀子啊。
心中嘆了一口氣,凌初搖了搖頭,拋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專心趕路。
默默騎著馬跟在一旁的寧楚翊不知她在想什麼,卻莫名覺得剛纔凌初看他的眼神,透著一絲可惜。
寧楚翊皺著眉頭,一邊趕路,一邊在腦海裡想了又想,卻沒想出來自己曾做了什麼事,讓她覺得可惜。
出了那片樹林,爲(wèi)了不再被人半路伏擊,皇上下令,改道。
現(xiàn)在走的這一條路,是皇上和寧楚翊、龐統(tǒng)領(lǐng)根據(jù)輿圖的路線挑選出來的,凌初也沒走過。
她嘆了一口氣,趕了三天路,乾糧早就吃完了。她現(xiàn)在餓得前胸貼後背,也不知還要多久才能找到落腳的地方。
天色早就黑透了,大家都是打著火把趕路,速度自然比不上白天快。
又走了將近一個時辰,前頭的人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竟然有了亮光。
儘管只有一點,但已經(jīng)足夠讓大家開心了。就連凌初也精神一振,隨著大家加快了速度。
一刻鐘後。
隨著馬越跑越近,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們竟然找到了一座客棧,這可真是太好了。
大家勒住繮繩,迫不及待下馬。
凌初擡頭,眼前的客棧有兩層,上頭掛著一塊大匾額,刻著八方悅客棧。
大門兩邊掛著兩盞半新不舊的紅燈籠,想必就是他們剛纔在遠(yuǎn)處看到的亮光。雖然不大,但這光在這樣的風(fēng)雨夜裡,卻讓人倍覺溫暖。
估摸著現(xiàn)在是亥時初,但這客棧還沒有關(guān)門,但也沒有完全敞開,而是半遮半掩著。
他們?nèi)硕啵m然沒有大聲喧譁,但馬蹄聲可不小。
大家下了馬之後,這客棧卻沒有人出來迎接。
有禁軍上前,將虛掩的門推開。
恭迎皇上進去。
凌初跟在皇上和寧楚翊等人身後,慢慢跨進大門。
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大堂內(nèi),有三位夥計打扮的人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而櫃檯後,有一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正撐著下頜,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原來都睡著了,難怪沒有人出來迎接。
許是聽到大門發(fā)出的咯吱聲,那掌櫃和三個夥計先後迷迷糊糊擡起頭,朝門口看過來。
掌櫃揉了揉眼,看到站立在門口的人打扮不一般,忙賠著笑臉,一臉憨厚迎上來,“各位客官,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
皇上沒說話,由龐統(tǒng)領(lǐng)上前,“店家,我們要住店。你們有多少房間,通通給我們安排上。”
那掌櫃一聽,臉上的笑容比剛纔更勝三分,“好好好,不過……客官,我們客棧上下兩層可是有三十三間房,你們……全要?”
那掌櫃沒有出去,並不知道他們這一行有多少人,以爲(wèi)就眼前看到的十幾位。
龐統(tǒng)領(lǐng)皺眉,“我們?nèi)硕?,這點房間不夠??捎须s物房、柴房那些?都清理出來,我們都要住?!?
掌櫃驚訝,見龐統(tǒng)領(lǐng)繃著臉,有些誠惶誠恐地點頭哈腰,“有是有,不過雜物房和柴房有些亂??凸僖缘龋蚁茸屓巳ナ帐??!?
龐統(tǒng)領(lǐng)也沒惱,點頭應(yīng)下,“可以,速度要快些?!?
“是是是,客官稍稍?!?
掌櫃恭恭敬敬應(yīng)下,立即開始分派任務(wù)。
先是叫了兩個夥計去收拾雜物房和柴房,又吩咐最後一個夥計,讓他帶外面的人把馬牽到馬棚去照料。
皇上雖然沒有說話,但被衆(zhòng)多禁軍簇?fù)碇?,掌櫃自然看出他纔是這一行最重要的人。
他親自上前,徵求了同意後,纔將皇上引上二樓。
除了皇上的房間安排在二樓,寧國公、寧楚翊父子,凌初,孫院正等人也安排在同一層。
剩下的房間就是給那些禁軍分配。
這客棧雖然不小,但他們?nèi)硕啵退慵由喜穹亢碗s物房,也住不下這麼多人。
只能讓一部分人打地鋪。
雖然不是人人都能睡上牀,但沒人有意見。
出門在外,本就沒法多講究。大晚上的,又是下雨,他們跑了這麼長時間,只找到這麼一家客棧,能有個地兒休息不用淋雨,還能吃口熱乎的,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
不過客棧掌櫃老實憨厚還熱情,知道他們住不下,還將他自己原本住的房間讓了出來。甚至連那幾個夥計也將自己的住處給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