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謙平日里雖然很少插手內政事宜,但有些問題一旦暴露出來,該關注還是要密切關注的。
那些世家大族可以說就是個潛在隱患,連陳氏都不例外,更遑論是其他世家。
利益面前,他們是會像出賣曾元起一樣,毫不猶豫的將他也一并踢出局的。
不得不承認,世家大族確實有這個能力,尤其是聯起手的時候,他們要糧有糧,要錢有錢,若是還掌握了權力,那必然就會更加肆無忌憚。
但要對付他們又不能明著來,畢竟是給予糧草軍餉等物質上支持的財主,現在對付他們會給人卸磨殺驢的感覺,那對名聲打擊可是十分巨大。
以后得不到支持也就算了了,甚至會使絆子搞出各種事情,陳子謙就算能殺雞儆猴也堵不住悠悠眾口,必須慎之又慎才行。
說起來會造成那些世家大族的反彈,也怪之前對陳氏族人的安排沒做好。
此前安排了十幾名陳氏子弟去安邑前線,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又是打荊策年,又是清剿流寇,全都是玩命的苦差事兒,陳氏那些子弟都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別說是上戰場拼命了,就是在軍營里吃點苦都受不了。
早在前段時間,那一個個就扛不住了,不是不告而別偷摸跑回家,就是干脆義正言辭的甩手不干,每一個可堪重用的。
這也就算了,他們爛泥扶不上墻,還害得陳子謙的名聲也跟著一落千丈。
試問一個對自家族人都如此嚴苛的太守,對其他世家又怎么會客氣?
可以說那些世家借此機會折騰,也是為自己多留條后路。
說實話,在合理的情況下,陳子謙倒也不怕他們鬧,但這次征討懷化本就處處受制,他們再這么一鬧,對此番發兵更是平添壓力,這是陳子謙所不能忍的。
看著一臉愁容的譚文昊,陳子謙想了想道:“各縣皆有兵馬駐防,那些世家目前還不敢鬧的太過分,你若實在應付不來就拖著,等我回來后再處理。”
譚文昊點了點頭,和稀泥這種事情他還是能做到的。
解決世家這個小插曲后,陳子謙又問道:“典主簿人呢,曾元起那邊什么情況?”
“卑職看典主簿連日奔波一臉憔悴的樣子,便先讓他回去休息,曾元起那邊情況卑職已經了解,曾元起對結盟一事倒是不排斥,但他們提出了條件。”譚文昊把典冀通匯報的情況詳細說明了一遍。
開口就要十萬石糧草,還要永安這邊釋放曾氏全部族人,曾元起現在倒是學聰明了,居然還懂的趁火打劫。
“狗東西,占便宜還占到老子頭上來了。”陳子謙輕蔑冷哼一聲道:“派人給曾元起回話,就說曾氏族人可以放,但十萬石糧草太多,問他五萬石行不行。”
“主公真打算給嗎?”譚文昊有點舍不得,他們這邊五萬兵馬征討懷化,目前才準備兩萬石糧草,曾元起那狗曰的一開口就要十萬,真當永安是地主老財呢?
陳子謙不以為然道:“給不給另外再說,先跟他討價還價,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曾元起現在連刺史都得罪了也沒后路可走,吊著他就行,我還就不信了,他還敢真派兵過來打我們永安不成?”
“這會不會太過冒險?”譚文昊一臉復雜表情,完全沒想到陳子謙會這么奸詐。
人家曾元起把刺史特使都給烹了,可見對這次結盟還是很有誠意的,提點條件并不為過,可聽主公這意思,好像壓根就沒打算給啊?
“大軍明日一早便發兵懷化,你就負責拖著曾元起就行,實在拖不住就拿曾氏族人做威脅,他要是真不管不顧發兵來犯,到時候你再答應他也不遲,但曾氏族人要分批護送,運糧也盡可能再拖延些時間,五千石五千石慢慢運……總之就是一個字,拖著!”陳子謙用賴皮招數應對,現在主動權在他手上,曾元起除非當機立斷撕破臉,否則就得耐著性子慢慢等。
這么一來二去的消耗下去,耗上幾個月都行,足夠他這邊把懷化向攻占了。
譚文昊聽得一臉懵逼,面前這位就是自家主公,不僅狡猾奸詐,而且臉皮也是極厚。
“主公!”門外這時沖進來一名守衛道:“稟主公,少夫人派人送吃的過來,已經到府衙門口。”
“得,早飯來了。”陳子謙咧嘴一笑,拍了拍手將眾人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把手上事宜先放一放,這幾日大家都辛苦了,先吃點東西。”
駱慧心和邱沐婉并未親自過來,做好早餐只是派人送來而已,顯然還是擔心出來拋頭露面。
陳子謙苦笑搖了搖頭,看著下人們把早餐抬進來便招呼眾人一起用餐。
對于主公如此貼心的安排,眾人吃的也是美滋滋的,有種最近沒日沒夜的忙活沒白費的感覺。
一頓飯的功夫,吃完后該干么繼續干,但這熱情度卻是更高漲了許多。
陳子謙對此很是滿意,又在這里和眾人研究了一些細節問題,直到午后時分,一切準備就緒,這才打道回府匆匆與老母和小媳婦辭行。
外出征戰這種事情,老母顯然經歷頗多,態度倒是相對平靜,只是簡單交代幾句,讓陳子謙凡事多注意而已。
邱沐婉和駱慧心對此卻要擔心許多,含情脈脈的拉著陳子謙說了好久,最后才不依不舍的送陳子謙出門。
五萬大軍已經在林小刀的統領下,于安邑集結完畢,只待陳子謙過去做最后的整頓部署,明日一早便可揮兵南下。
只是就在陳子謙和駱太白即將出城之時,許久未曾露面的‘真·武將’樂映晴突然找上門來。
這姐們早就明確表示過要跟著陳子謙學習兵法,回到永安后,一直在等著陳子謙答復,這一等就是近一個月時間。
期間樂映晴也試圖主動來找陳子謙,但每次來找都不在,好像見一面比登天還難似的,想去找熟悉的林小刀吧,又想起陳子謙多次撮合兩人關系,心里又覺得不好意思。
就這么一來二去的,最后實在沒有辦法,正好這次聽說大軍又要出征,想著再不主動出擊就沒機會了,于是早早就換好行頭,就在南門口守著,一守就是大半天時間。
陳子謙在南門口看著擋在前面的樂映晴,這才想起當時從平永回來時的談話。
咧嘴笑了笑,陳子謙緩緩策馬上前,還沒開口就聽樂映晴抱怨道:“陳公子……哦不對,現在應該稱呼您陳府君才對,您貴人事忙,但您是不是忘記了什么?”
“有嗎?”陳子謙面帶微笑,一副恍然大悟表情道:“我想起來了,此前答應給樂小姐安排個好去處來著,瞧我這記性。”
“府君大人既然沒忘,那想好要安排映晴去哪兒了嗎?”樂映晴板著臉,表情頗有點侵略性,不等陳子謙回答便接話道:“府君用兵在即,怕是也顧不上安排吧?既然如此,為免府君貴人事忙又忘了,不如映晴就暫時在府君麾下聽調,等府君什么時候想好了再安排也不遲。”
“嘿,你還賴上我了不成?”陳子謙有點哭笑不得,樂映晴這決心也是夠大的,都不惜用上這么拙劣的手段了,不過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誰說顧不上了,本府君這就給你安排!”
樂映晴一聽連忙打岔道:“這時候也不早了,安邑距此還有一百多里地呢,府君不必急于一時,還是先趕路吧,映晴等得起大軍可等不起。”
“哈哈哈,這位想必就是樂將軍胞妹樂映晴小姐吧?”駱太白聽著兩人交談,猜到樂映晴身份便好奇過來打招呼:“早聽聞樂小姐與眾不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你跟著起什么哄!”陳子謙瞥了駱太白一眼,擔心稍不留神就養出一起三角戀來,急忙打斷兩人交談:“也罷也罷,既然樂小姐人都來了,那就一起走吧。”
駱太白撇了撇嘴,話到嘴邊被堵了回去,頗有點尷尬。
樂映晴見陳子謙同意自己留下,心里倒是歡喜,簡單和駱太白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跟著隊伍便匆匆啟程。
“嘿,我就打個招呼都不行嗎?”駱太白一臉委屈,主公明顯是惡意針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