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龜息
“如何?”
齊遠明略帶焦急地問道。
一回花滿樓,他便立馬找到花落盡,詢問其中詳情。
李祺被他帶回花滿樓了是不錯,可他人爲什麼一直昏迷不醒?
數(shù)日的路程,李祺僅憑本能喝了一點水外,其餘什麼東西都沒吃。
不可思議的是,他的身體竟然並無大礙。
在齊遠明的精心檢查下,發(fā)現(xiàn)李祺彷彿陷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態(tài),身體處於鎮(zhèn)定的狀態(tài),呼吸極爲緩慢,如同冬眠的蛇蟲,僵而不死。
渡真氣入其身體,卻宛如被玄鐵擋住,沒有任何作用。
花落盡聞言,馬上查看李祺的狀況。
思量許久,纔不確定地開口:
“潛息入定,俯息蟄藏……這,這可能是龜息丹。”
齊遠明一愣:“龜息……丹?”
龜息他知道,記憶中還有一門有關(guān)龜息的功法,可再好的龜息功,也不可能讓人持續(xù)入定如此之久。
“是幹皇珍藏之物,似乎是前陳皇族留下的東西,有陰陽兩副丹藥,不管受了何等嚴重的傷,都能保人不死……”花落盡邊回憶邊說。
前陳皇族的東西?
我怎麼不知道?
算了,不知道的太多了……
齊遠明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曉。
“那,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不知道,沒有另一副龜息丹,李祺恐怕醒不過來了。”花落盡翻開李祺的眼皮:“不過這樣也好,只要朝廷拿不到仙人印記就行。”
可我們也拿不到啊……
看這樣子,花落盡恐怕沒有得到仙人印記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讓幹皇得到而已。
“不過我們還是有點危險。”花落盡把李祺安置好,謹慎道:“因爲消息泄露,我恐怕會被懷疑。”
齊遠明內(nèi)心一清,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是幹朝是什麼人……我的意思是,你應(yīng)該在朝廷身居高位吧?”
此前,花落盡從未以真面目示人,在花落樓中幾乎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
雖然與他處在同一個陣營,可齊遠明不由得懷疑他的身份。
“確實不低就是了,外府掌使,正三品。官銜不高,但權(quán)力不小。”花落盡把面具摘下,露出從未見過的面孔。
沒有驚天動地的容顏,沒有引人注意的特徵,彷彿就是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人,落在人羣中也不會起眼的那種。
“外府掌使?你是金榮?那伱是怎麼知道李祺之事的?”
金榮便是花落盡的真名,也是在幹朝爲官的名字。
齊遠明並不驚訝,他早早的肯定花落盡在幹朝身具高位了。
老實說,這個位置並不算高,甚至有點低,不太符合他的猜想。
最重要的是,外府掌使應(yīng)該沒有權(quán)力知道這件事吧?
雖然名義上外府掌使掌控整個外府,可只負責安排行動,行動結(jié)果不論成敗,都最先上報皇帝。
“我確實不應(yīng)該知道這事,整個幹朝知道這事情的先天宗師就沒幾個,幹皇保密做得很好。”花落盡冷笑道:“可這些消息都是哪來的?”
“不都是外府之人得來的消息嗎?我可是外府掌使……雖然名義上他們直接向皇帝報告,可誰敢不提前知會我一聲呢?”
“就算他們事後被滅口了,可我知道的比皇帝還要早一會!”
“不過也是因爲這樣,我纔會有嫌疑……哪怕只是嫌疑,可事情重大,我又怎能置身事外呢?”
花落盡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似乎他的心情也越來越陰沉。
作爲花落樓的樓主,他總有說不出的理由去做某些事情,可真當付出代價之時到來,他又顯得如此猶豫。
他知道做什麼事就會付出什麼代價,他也設(shè)想過最糟糕的情況,可危險到來之時,還是會本能的眺望——眺望看不清的未來。
“既然如此,爲何不答應(yīng)我呢?”齊遠明站在窗口,側(cè)身說道:“我雖然不知你爲何非阻止幹皇,可當下形勢如此,爲什麼不搏一把呢?”
“既然要反,那就反得徹底些!”
“不論前路如何,總要踏出第一步吧?”
齊遠明的話頗有意蘊,像是無奈之人的言語,像是被迫發(fā)出的誓言。
可實際上只不過是不痛不癢的發(fā)言罷了。
畢竟對於他來說,生命不只有一次!
這世上任何人都會擔心自己的性命是否安全,擔心所做的決定是否會危急自己,可齊遠明就像個旁觀的路人般冷靜,雖然參與其中,可又超脫於其中。
每天晚上閉上眼睛,“模擬中”這三個大字會首先浮現(xiàn)在緊閉的黑暗中,提醒他這不是現(xiàn)實。
雖然已經(jīng)漸漸融入這個世界,但也並非土生土長的人類。
“你的老君商會……怎麼樣了?”花落盡惆悵地問道。
窗外微風拂面,齊遠明嘴角露出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
“還不錯,自從暴露之後,便四散在角落之地,損失並不大。而且,爲了推翻幹朝,我特地下令擴張了私軍,動用商會的根基。”
老君商會兩百多年間攢下了無數(shù)的財富,還有歷代先祖藏在深山老林隱蔽之處的財寶,加起來是甚至能撼動幹朝經(jīng)濟體系的一筆財富。
雖然有相當一部分用在私軍殺手上面了,可他們同時也會在總會的安排下賺錢。
走至花落盡跟前,齊遠明忽然想起一句名言,心有所感,便沉聲說道:“我曾聽人說過一句話,叫做: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郁久居人下!”
雖然這句話放在現(xiàn)在可能沒有那麼合適,但他覺得,應(yīng)該符合花落盡的心態(tài)。
畢竟,花落盡日日位居幹皇之下,聽調(diào)聽宣,宛如忠誠的老僕人,可他本人又是花落樓的樓主,怎會沒有一絲不平之氣呢?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開口:
“那…便按你說的做吧,花落樓的人你可以用,但不要搞大動作……至於我,還是要回朝廷的……”
“回朝廷做什麼?等死嗎?”齊遠明沒有事成的欣喜,反而有些不解。
既然幹皇已經(jīng)懷疑他了,必定會有相應(yīng)的動作。
此時回朝廷,不是自投死路麼。
宮內(nèi)的先天高手再少,也得十多位,縱使花落樓傾巢而出,也不可能救出他。
一旦生變,連性命都保不住!
花落盡走到窗邊,望著樓外的大好風光,緩緩開口:“不回朝廷,纔是等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