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皇太一的能力,基本上能夠做到在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在整個城市中潛行。
所以這一路非常安全,沒有被任何人目擊。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因為所處地域靠北方的緣故,這個時候天色還相當的黑,街道上,除了還亮著燈的酒店以外,基本上已經徹底變得寂靜。
“我回來了……”
皇太一估計司命已經睡下,所以盡可能壓低了聲音,既不會吵醒她,萬一司命還醒著也不至于把自己當成夜里潛入的賊。
手里拎著的灑水壺,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才好,賣了也許會換取好大一筆錢,不過一來這么做實在是不大地道,二來有錢之后估計又要摸魚不做事,繼續重復以前的歷史。
酒醉的反應還是有殘留,現在皇太一感覺自己的腦袋好像不怎么好使,也微妙的有些頭疼,這時候最好沖個涼之后老老實實睡覺,至于灑水壺什么的……現在一看到這東西就感覺頭更疼。
正準備回去睡大頭覺,皇太一卻忽然發現司命的房間似乎沒有完全關上,虛掩的門縫里似乎還透著光。
這種淡藍色的微光是一種便宜的魔法裝置,也是一種燈,和床頭燈非常類似,大多數安置在臥室當中,可以睡前看看書什么的。
司命有時候就抱著一堆零食看小說看到半夜,這個世界的小說意外地非常發達,大概和從不缺少冒險者的豐功偉績有一定關系。
不過今天折騰了一天,她竟然還有心思看小說?真是鐵人。
皇太一并不想打擾司命,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一聲極其細微的嘆息聲突然傳進了他的耳朵。
司命竟然在嘆氣?
天上要下金平糖雨了不成?就這種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再吃然后睡的貨色,竟然還知道什么叫犯愁?
一定是尿床了沒錯!
皇太一在酒精的作用下,馬上得出了這個結論。
真是嘲諷的好機會,和司命相處慣了,相互嘲諷已經成了類似于日常的事情。
絕對不能放過這個天上掉下來的機會。
皇太一躡手躡腳地向著司命的房間靠近,他非常清楚,司命她雖然有著非常敏銳的直覺,但是一般情況下懶得主動使用,理論上講應該不會被發現。
很近了。
怎么好像還聽到了哭聲?因為好大年齡還會尿床的緣故嗎?很好,這次非要嘲諷到你主動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才行。
這時候,皇太一是真心這么想的,而且也是按照所想的去做的。
三步,兩步,最后一步千萬不要翻車。
“哈哈哈尿床了是吧!哈哈哈你看看……呃……”
皇太一一腳踢開了司命的房門,興高采烈地哈哈大笑。
然而下一秒鐘,他就像喉嚨被卷起來的舌頭噎住一樣,不要說一句話,就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司命只裹著一張薄薄的毛毯,蜷縮著坐在床上,看到皇太一闖了進來,驚訝地張開了嘴。
三尺青絲披在她白嫩圓潤的肩頭,在冷光的映照之下,竟然發揮出一種近似妖異的魅力。
修長的腿腳完全露在毛毯之外——其實毛毯也沒有徹底遮住胸口和腹部,盡管胸的確沒有什么料,但還是隱隱約約地看得到勉強可以稱之為溝壑的部分。
很顯然里面并沒有任何衣物。
哐——
皇太一果斷閃身逃了出去,一把關上了門。
觸發了了不得的劇情,搞不好直接會進入BE的那種。
多虧了這回精神上的刺激,皇太一的酒已經徹底醒了,瞬間切換成了平時冷靜的思考模式。
原來如此。
關于這件事,以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所以有應對的方案。
事不宜遲,皇太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一番搜索之后,找到了一包東西,提起來就快步走到司命的房間前,猶豫了片刻,還是敲響了門。
咚咚咚——
“要怎樣??!還沒看夠?又沒有什么好看的!又沒有胸……”
門的那一邊響起了司命生氣的聲音。
“神力……是不是已經徹底沒有了……”
皇太一背靠著關上的門,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尤其低沉。
其實他什么都知道,比如司命雖然說自己已經沒有了神力,實際上還偷偷保存了一些這樣的事,盡管只夠維持身上的衣服,也就是那件旗袍。
她身上的旗袍本身就是神力具現化而成的,可以隨心所欲地變成各種款式,
“嘶……不要你管……嗚嗚……”
司命似乎還沒有消氣,在房間里悶著頭哭了起來。
“害怕嗎?”
等司命的哭聲稍稍平息了之后,皇太一才再度開了口。
“不怕……嘶……”
司命用力吸了下鼻子,情緒已經不像剛才那樣低落。
“不用瞞著我,我早就知道了,比如你每天拼命地吃東西,就算吃不下了也硬要去吃,就是為了盡可能減少神力的消耗對吧。就算是一件衣服也是要不斷消耗神力的,哪怕這點殘存的神力一點意義都沒有,你還是在盡可能的努力,讓自己的消耗能少一點少一點……”
“別說了!”
被刺中了心中的傷口,司命氣沖沖地向著門大叫。
“別忘了還有我??!你這智障!”
皇太一陡然提高了氣勢,聲音震得門板一晃一晃的。
“阿太……”
“當初不就是這么約定的嗎?既然你失去了力量,就由我用力量來保護你,以后如果我看不清腳下的路途,就由你來指引我將來的命運——我們的未來已經連接在一起,失去任何一個人,另一個人都會變得一無所有,現在就來依靠我好嗎?別在沒用的地方逞強了。”
皇太一依然背靠著門,像是在講故事一樣,用略微不自然的口氣掩飾著心中的那一絲不安。
已經多長時間沒有把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了?這樣說究竟應該還是不應該?他現在也非常的迷惘。
“也就是說……阿太會養我對吧……”
靜了一陣之后,里面的司命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像賭氣一樣問道。
“雖然意義上可能有些不大一樣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得出這種結論,不過差不多就是這樣?!?
皇太一想了想,大概和養豬區別不是很大,雖然沒養過任何活物。
“那好,我知道了……嘶……答應你?!?
司命的情緒終于完全安靜了下來,聲音也比剛才柔和了很多。
“稍稍開一下門,我這兒有幾套衣服,以前覺得可能會有這么一天就做了,現在正好用得上?!?
這就是皇太一手里拿著的包袱。
“你自己開吧,只許開一點,丟進來就好?!?
“呃……好吧?!?
皇太一打開了一點門縫,然后把包袱輕輕地丟了進去,當然沒有忘記把門關上。
應該沒自己什么事了對不對?
“進……進來吧……”
正在皇太一思考是不是該告辭的時候,門里面忽然又響起來了司命的聲音。
咦?
“可以嗎?”
“可以啦,反正是阿太沒關系?!?
從司命的聲音上判斷,應該已經徹底恢復成了平時精力十足又多少有些智障的模樣,真是可喜可賀。
“哦,那我就進來了。”
皇太一輕輕推開了門,站在門口沒敢繼續前進。
“好……好不好看呀?”
司命坐在床邊,動作僵硬地來回踢著腿,視線也很不自然地指著門口的皇太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臉上仿佛有一絲淡淡的紅暈。
那當然是相當好看。
雖然并不是旗袍,但依然采取了中式風格濃厚的設計,白色打底裝飾著些許黑色紋路,不僅干凈而肅正,多少有些神圣的感覺,也同樣沒有遮蓋住司命優雅干練的體型……好吧,胸部實在是沒救。
略緊但不會影響活動的長褲包裹著豐腴但絲毫不顯油膩的大腿,明明沒有任何露出度卻反而顯得更加色氣,褲管在小腿部分緊收,鞋子則沒有穿上,光著的腳不斷地和床邊撞擊,反彈,撞擊……
除此之外,還有相對比較厚實,附帶帽子的披肩,可以在趕路的時候遮擋風塵,同樣沒有被司命穿上。
“當然好看,沒的說?!?
皇太一豎起了拇指,誠心誠意地贊道。
“噗……賭錢輸光了嗎?怎么這樣的……哈哈哈好白癡的樣子!”
司命這才發現皇太一身上只有一條短褲,立刻毫無儀態地大笑起來。
“這……告辭!”
皇太一也剛剛意識到,自己回家之后就沒想起來先換換衣服。
尷尬了,喝酒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