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她來美國之前,他就安排好了這裡,爲她安排好了一切。
&nb掌心盡是淚水,眼淚還在不停地流,不停地哽咽,不顧肚子裡兩個兒子的踢動。環顧四周,看著空蕩的屋裡。
&nb“陳阿姨,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我一直都不知道,這裡是他……是他安排的……!”她哭著問,以爲,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在這邊的時候,韓遇城是對她不管不問的,以爲他不愛她的。
&nb管家嘆了口氣,“先生,先生不讓我說啊,我也不好多嘴。我也不明白他爲什麼不讓我告訴你,想著你們夫妻倆應該是鬧什麼矛盾了,他表面不關心裡,暗地裡,還是非常在乎你的。那次,你喝醉了被男同學非禮,他知道了,叮囑我一定要把你送到宿舍。還有,知道你常常在實驗室加班,吩咐我每天晚上等你下班,叫你進來吃宵夜。他說,你就喜歡湯湯水水的,餛飩啊,米線啊什麼的?!?
&nb她平靜地聽完,又痛哭起來,心臟狠狠地撕扯著,此時此刻,多想他能從樓上下來,然後,她衝過去,把他緊緊抱??!
&nb然而,他並不在這!
&nb這時,門口有人進來,她轉身——
&nb不是他,是杜若淳。
&nb“嫂子,我在這邊出差,聽說你來了,過來看看?!倍湃舸酒届o道,看著她的大肚子,滿臉眼淚的樣兒,有點心疼。
&nb“怎麼哭了?”
&nb“杜先生,太太剛剛知道她是這裡的女主人……”管家插嘴道。
&nb杜若淳看向她,“你才知道?我以爲四哥早就告訴你了!”
&nb何初夏苦笑,喉嚨還哽著,很久沒這麼痛哭一場過了,在大山腳下再苦再累的時候,也沒掉過一滴眼淚。
&nb“當時,他剛知道你要來這邊進修的時候,就讓人佈置了這棟房子,我跟他來過。還有,爲了能經常來看你,那傢伙把韓氏那兩年的發展重心都移到舊金山了!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出了那茬子事兒!”杜若淳感慨道,只怪命運太捉弄人吧。
&nb這時,他的腦子裡唱起:“一開始我只相信,偉大的是感情。最後我無力地看清,強悍的是命運?!?
&nb何初夏那張仍然瘦削的臉上,這時,又爬滿了眼淚。
&nb“他都不告訴我……你們都不告訴我!”她啞聲哭喊著,滿心的感動裡,夾雜著惆悵,讓人有點絕望。
&nb“四哥那大悶騷,淨想著給你個驚喜呢,哪會讓我泄密!他那時,訂了兩張頭等艙機票,要親自送你過來的,順道在這邊小住?!倍拍圆慌滤鼈?、感動,繼續說著,他以爲這些事,韓遇城早告訴她,沒想到,她還一直矇在鼓裡。
&nb“呵呵……哈哈……”何初夏又哭又笑,像個瘋子,“我那時候還讓他送我去機場的,他還答應了……呵呵……這個混蛋,他是要親自送我來的!”她邊哭邊笑道。
&nb如果他現在在她面前,她一定對他拳打腳踢一頓!
&nb“你丟下昏迷不醒的他來這邊的時候,他很傷心啊,一直生你的氣,你又不主動聯繫他。那兩年,他從不來舊金山這邊出差,從不來西部。那次,你生日吧,他在紐約,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嚷著要找女人,結果嘴裡不停唸叨你的名字!”杜若淳又道,他說的每句話,都刺激著何初夏的淚腺。
&nb有一種深情叫:看似無情。
&nb韓遇城就是這種人,他不喜表達,卻在默默地做著爲她好的事。
&nb“杜先生,你少說兩句吧,太太是孕婦,不能太傷心!”看著大腹便便,哭得傷心欲絕的何初夏,管家有點擔心,要上前扶著她在沙發裡坐下,被她拒絕。
&nb“我不是傷心,我是感動,也很氣憤。杜大哥、陳阿姨,我上樓看看……”她仍然鼻酸,稍微眨一下眼皮,淚珠就從眼裡落下。
&nb步履蹣跚著,一步一步,走到樓梯口,右手扶著了扶欄,一腳踩一下臺階,不急不緩地上樓。
&nb主臥的門板,“吱呀”地打開,強烈的光線刺眼,對面的歐式拱形窗戶,透著強烈的光線,屋裡白茫茫的一片,往前挪一步,房間中央的那根吸頂銀色鋼管,甚是顯眼。
&nb她笑了,卻也流著眼淚,“你這頭色.狼,想得真美!”
&nb他曾經肯定是想,她在這邊學習,他就在舊金山上班,每天回來住,晚上的時候,她還能給他表演鋼管舞,然後……
&nb這個臭男人,曾經描繪了一幅多美好的藍圖,結果,因爲那起車禍,全都打亂了!
&nb他沒想到,他們的未來會是這樣。
&nb他也只是個渴望幸福,渴望安定生活的平常男人。
&nb牆上,果真掛著一幅放大的照片,是她第一次穿著晚禮服與他出席商業活動的那張照片,照片上,面容絕美的女人,那雙飽含深情的眸子,望著身側的俊帥卓絕的男人。
&nb她又笑了,咧著嘴哭,想起他說的那句“這張照片拍得非常不錯,看得出來,你愛我!”
&nb她當時心虛得差點嗆著,矢口否認。
&nb如果時間能重來,她那時候,一定會堅定地告訴他:“笨蛋,我就是愛你??!”
&nb可惜,沒有如果。
&nb得了重病的他,已經不知所蹤,她大概能明白他的心思,怕自己傻了,癡.呆了,成了她的拖累。
&nb她苦笑,並不怨他,只是心疼他!
&nb他還不知道,他們的孩子沒掉,他心裡當時一定很苦、很矛盾。
&nb“韓遇城,你在哪?你在哪?”她在牀邊坐下,背靠著牀頭,抓起一隻枕頭,喃喃地問。
&nb不管他的病有多重,不管他變成了什麼樣,她只想找到他,看到他,守著他,讓他守著他們母子三人。
&nb她抱緊枕頭,像抱緊了他,哽咽著,心疼他的一切,也感動他對自己的愛護。
&nb——
&nb確定韓遇城不在加州,他們來之前就知道,他不在這,還在國內,沒有出境記錄,也不會偷渡來,唯一的線索就是青舞,警方一直在找她。
&nb韓遇城不在,關於他的病情是否惡化,他們不得而知,杜墨言和威爾也沒研究出個所以然。
&nb很快,又飛回了國內。
&nb崔女士雖然將走私軍火的事都推到了韓翊頭上,但控方有充足的證據證明,她和喬世勳纔是主犯。崔女士還不知道自己是被親孫子出賣了的。
&nb爲了保護韓翊,對外,只能讓他“坐牢”。
&nb她見到韓翊是在韓家的老宅,二叔韓偉樑也在。
&nb“初夏,既然老四生了那麼重的病,你們的婚姻檔案……我看,還是不改了吧,就離婚狀態!”韓偉樑猶豫道。
&nb“二叔!不行!你們趕緊幫我改成已婚狀態!”何初夏大聲反駁,當時用了特殊手段,將民政系統裡,她和韓遇城的婚姻狀態改了。
&nb結婚證什麼的,都還在她這呢。
&nb她不想再去領第二次!
&nb韓偉樑和藹地笑了,“好好好,我這就打電話去。你們聊!”
&nb客廳裡,只剩下她和韓翊兩人。
&nb韓翊的頭髮再次剃得很短,勞改犯的髮型,他穿著短皮靴、牛仔褲、黑色t,面無表情,不似之前的風流樣兒。
&nb被何初夏嚴肅地盯著,他倒有些不自在,“四嬸,你是在怪我麼?”
&nb“你說呢?”何初夏一臉嚴厲,像個家長,雖然她只比他大四歲。
&nb“是,怪我!怪我沒那麼心細,沒發現他的病!也怪我沒管好自己的女人……四嬸,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人給找到的!”韓翊篤定道。
&nb“這個青舞,究竟是什麼人?她帶著一個大男人,一條獵犬,能去哪?怎麼你們這些號稱無所不能的特種兵都找不到她?”她覺得,一定是韓遇城大腦不清醒了,纔會被青舞牽著鼻子走的。
&nb韓翊笑了,“這還得感激我那無所不能的四叔啊,青舞是他的手下,他一手培養的特工!常年跟在催老太婆身邊,給他做間諜!”
&nb何初夏傻眼。
&nb“還有一點,四嬸,青舞……她喜歡四叔!”韓翊略帶傷感地說道,他早就知道,青舞喜歡韓遇城,即使韓遇城交給她的任務結束後,她還不肯撤退,跟在他身邊,繼續監視他,後來,又被喬世勳弄去了……
&nb青舞喜歡韓遇城?!
&nb何初夏突然就吃味了,一個喜歡他的女人,把他帶走了,他的大腦還不清醒,會不會……
&nb她沒有繼續想下去,回神,深吸口氣,“不管怎樣,你最好早點找到他!我現在肚子大了,行動不方便,但是,如果你有線索,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nb韓翊看著她,點點頭,靦腆地問了句:“四嬸,你還討厭我吧?其實,那晚我對你,什麼都沒做啊!還有,四叔下手也忒狠了,我到天亮都沒醒過來!”
&nb他邊說邊活動脖子,抱怨道。
&nb韓遇城都很疼愛這個大侄子,她怎麼會討厭?
&nb“反正看你不順眼,不過,誰教你四叔疼你呢!你小子最好別辜負他對你的期望,他很器重你!”她嚴肅道。
&nb韓家的男人,都很悶騷!
&nb韓翊調皮地笑笑,“你別太擔心,安心養好我的倆小兄弟哈!”
&nb他一個二十三的大小夥,將來要喊倆小嬰兒“弟弟”,想想就挺好笑的。
&nb何初夏也笑了,“我不擔心,我甚至相信,他會好好的,等我們找到他,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只要他還好好地活著,我就知足了!”
&nb她說著心裡話。
&nb大家雖然表面很樂觀,但心底深處,還夾著傷感。
&nb韓翊在其他人到來之前,悄悄地走了,他的父母都還不知道他是臥底身份。沒有到齊的一家人,吃了頓很傷感的午飯。
&nb——
&nb她去馬場找過弩,弩不在馬場,說是回瑞典老家了,在馬場遇到了小姑子韓遇煙,她說在這打工的。
&nb一個大小姐,來馬場打什麼工?何初夏只覺蹊蹺,沒有多問。
&nb她沒回去上班,孕晚期,不能再折騰。對於她而言,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她不讓自己沉迷於思念裡,專心研究起神經外科,研究和韓遇城一樣的病例。
&nb深夜,又下雨了。
&nb她被雷聲擾醒,肚子裡的倆兒子也被驚動了,“寶貝們,別怕,只是打雷了……”
&nb看向牀畔,依然空蕩,她鼻酸,嘆了口氣。
&nb此時,位於山區的一棟農家院裡,一個男人突然從屋裡跑了出來,他站在院子裡,淋著雨。
&nb“夏夏……打雷了,不要亂跑!乖,別怕,韓大哥在!”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低聲說道。
&nb“汪!”
&nb打著傘的女人從屋裡出來,走到他的身邊,拉住了他的手臂,卻被他用力甩開,女人差點摔倒。
&nb“我要回家!我要去找她!”雨水沖刷著他的臉,他大聲咆哮。
&nb他想回家,卻找不到回家的路……
&nb-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