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增髓丹”的能量在體內舒緩地涌動,慢慢地浸潤著每一寸肌膚之時,方睿明顯感到體內一股暖流慢慢升騰而起,一種從未有過的輕快、舒爽之感從里向外溢了出來。
“今天,已經是服用‘增髓丹’第十天了,這種感覺,應該是一個好的預兆。”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普照在大地之上時,方睿站在院子里,舒展著身體,感受著那種能量襲來的快感,暗自想道。
溫和的眼神陡然泛出精光,只聽一聲輕喝,方睿熟練地催動“棉花肚”的武技心法,丹田之氣快速聚攏,在晨光之下,可見身形籠罩著一層朦朧的淡淡白霧。突然,身形快速變化,一套行云流水般的“虎頭拳”毫無瑕疵地展現了出來。
拳腳伸展間,方睿用心感受著兩種武技的契合之機,旋即,又是一聲輕喝,雙掌變拳從腰間旋轉沖出,一團白色的氣體在大力的沖擊之下,急劇壓縮,拳面之上隱約可見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虎頭,赫赫生威。
短短的十幾天時間,已經靠著三重武魄達到了這種地步,本身可算是一種奇跡。所以,當方睿收拳恢復的時候,小臉之上又浮現出了那絲淡淡的、稚氣未泯的笑意。
“今天,應該可以到‘極限拳市’去一趟了。”方睿暗自想道。
就當方睿那抹笑意還掛在臉上的時候,輕而有節奏的叩門聲響起,一個略顯肥胖但并不臃腫的身影矗立在門前。
門應聲而開,方睿看到來者,小臉之上掛滿了詫異的色彩,但隨即換上了一抹笑意,輕呼道:“方寒哥,你怎么來了?可有什么事?”
方寒,大長老之孫。雖然從血緣關系上來看,方睿和方寒還沒有出“五服”之外,但自古以來有一個道理,“窮人和富人老死不相往來”,所以兩家平時的交往并不是很多,此刻見到方寒到來,方睿當真有些納罕。
“呵呵,方睿兄弟,今天族里召開族會,你我作為族中的小一輩,需要列席。”方寒臉上掛著憨厚的笑意,言語間透著一股親切,并沒有族中子弟那般高高在上的姿態。
當方睿眼眸中劃出一抹驚訝之色時,方寒又向前一步,神秘道:“這件事,是大長老親自交代的。”
方府,虎嘯堂。
堂中碩大的紅木長形桌前端,方默然面色平靜,剪得整整齊齊的八字須襯托著一副威嚴的臉龐,只是,細細看去,那威嚴之下,卻隱含著一絲不安,原本精光閃爍的雙眸,也顯得有些黯淡無神。
大長老坐在長形桌一側的桌首位置,一副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神態,如刀刻般的皺紋,隱含了太多的復雜情緒。
大長老身旁,二長老悠閑地小口品嘗著極品鐵觀音,不動聲色地環視著圓桌周圍的一干人等。
方城、方寒、方睿、方青兒、方怡兒等小一輩,以及草藥谷、丹藥房、店鋪的代表們依次緊挨著坐在了桌子的下首。這般規模的族會,在他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參加,所以小臉上都掛著一抹興奮,眼睛好奇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等待著會議正式召開。
威嚴地掃視了一眼眾人,方默然又輕啜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如洪鐘般的聲音響了起來,開門見山道:“最近,我們族中的生意狀況不佳,尤其是我們的丹藥產業,業績更是下降不少。葉家、佟家在烏漠城占據了絕大多數的丹藥份額,尤其是葉家,這段時間來更是風頭強勁,搶了我們的一大批客源,他們的丹藥生產能力倏然間提高了不少。今天,召集族會,就是討論我們的家族生意。”
族長話音剛落,便聽到二長老說道:“據我所知,葉家高薪聘請了一位二品煉藥師,他們生產的低階丹藥,最是符合那些刀口嗜血的傭兵團和如蟻般眾多的初練者的口味,所以,他們的生意最近一段時間倒是極為火爆。”
方默然臉上沒有任何色彩,不置可否。但看得出他對這個答案從心理上還是接受的。
廳堂之中,肅穆靜然,眾人自然明白,這個會議的召開,并不是一年一度的族會合適的召開時間,這次族會,召開的有些蹊蹺,所以,不明就里的人自然不敢擅自說出自己的意見,廳堂中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大長老緩緩地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用飽滿而渾厚的聲音說道:“呵呵,既然眾人不愿發表看法,那么,我多少還是要說出自己的意見。這次家族生意陷入低潮,不僅僅是因為對方聘請一位煉藥師的緣故,還有……”
言至此,大長老剎住了話,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得莫利一眼,啜飲了一口茶。
得莫利臉色突變,狹長的眼神中飄過一絲緊張的神色,旋即恢復了平靜。
“而是有人暗中使了手腳!”大長老言語如鐘石一般鏗鏘,在偌大的虎嘯堂中回旋作響。
方默然平靜如水的眼神陡然生出一絲冷意,他岔開右手,習慣性地輕撫著平整的八字須,看了大長老一眼,極力使聲音變得平緩:“你的言下之意……?”
頓時,眾人明白,這次不尋常的會議,原來就在這二人之間!不,是在這兩方勢力之間!
“呵呵,老夫說這番話并不是空穴來風。問一問得莫利一切便會清楚!”大長老話音不高,卻顯得非常有分量,擲地有聲。
眾人的眼神齊刷刷地掃向站在方默然身后的得莫利身上。
得莫利,方家鎮護衛隊隊長,掌管著方家在烏漠城的生意來往,手中有著一定的權利,但是,在方家族會這樣的場合,他作為外姓,卻只有站著的份。
方默然也扭過頭去,把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得莫利。
得莫利狹長的眼睛里剎那閃過一絲寒光,但僅僅是一瞬間,便恢復了謙恭的神情,不慌不忙地向前一步,聲音不大但卻頗有些底氣道:“大長老,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么?還請您老明示!”
說著,便用謙遜而委屈的眼神看向方默然,他知道,在家族利益面前,族長和大長老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作為族長身邊的紅人,他相信自己在族長心目中的地位和分量。
果然,方默然用不悅的眼神看了大長老一眼,隨后無所謂地抬頭看著天花板,不再說話。
大長老并未因為方默然的不配合感到絲毫不快,反而微微一笑,只是飽經滄桑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冷光,沉聲道:“第一,你為何私自把收購魔核和草藥的價錢調整到最底線,白白把手中有貨的傭兵拱手讓給葉家和佟家?你明知道,這個時候,是我們需要外購魔核和草藥,才能有足夠的丹藥出售。第二,你為何私自打開了‘藏寶閣’?我一直在想,這和你夜訪葉家以及葉家的生意暴漲有沒有必然的聯系。老夫所知也就這么多,別的也不愿妄加猜測。”
話音剛落,眾皆嘩然,原本肅靜的廳堂之中登時亂成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