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發(fā)白,黑色的天空漸漸褪色,空氣裡還充滿著夜的香氣。
往日這個時辰,葉家弟子的早課還沒有開始,不過此時,偌大的演武場上,已經(jīng)擠滿了人。
氣氛有些肅穆,在演武場邊緣,除了一排排兵器架外,還錯落有致的點綴著一個個圓形的石凳子。
這些石凳子上,坐滿了葉家四苑的外圍弟子,人數(shù)足足有數(shù)百之多。
他們的目光均一致盯著演武場中間的位置,透出一絲羨慕和嫉妒之色。
在演武場中央,匯聚著十幾名少男少女,都是葉家的嫡系血脈。
北苑的三少爺葉顛也在其內(nèi),被其他嫡系小輩如衆(zhòng)星捧月似的擁簇著,隱約可聽到一道道巴結(jié),熱切的聲音響起。
葉紅袖則遠(yuǎn)離是非之地,孤身一人盤坐在地上。
似乎因爲(wèi)被這些同族的小輩排斥,又或者是因爲(wèi)葉天的失蹤傷心,而顯得和周遭喜慶的氣氛格格不入。
“葉顛,聽說這一次比試,我們?nèi)~家的四大長老有意按照成績分家,是不是真的?”
“葉顛,你北苑的底蘊最強,家主的位置肯定是四叔的囊中之物了,等會比試的時候,看在大家都是同族血脈的份上,你可千萬要對我們西苑和南苑手下留情,彼此留一點顏面呀!”
大拍馬屁的乃南苑的葉鎮(zhèn)和西苑的葉白。
這兩人是大伯葉無錢和三叔葉正的兒子,修爲(wèi)倒是不差,一個在蓄力期十七段,一個在十五段。
“呵呵,你們?nèi)糇R趣的話,我北苑自然會手下留情,多少會讓你們分點家產(chǎn),過個富裕的小日子。”
葉顛臉上都是意氣風(fēng)發(fā)之色:“當(dāng)然,如東苑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輩,別說分到家產(chǎn),門下雜七雜八的龍?zhí)祝芑钪x開演武場就已經(jīng)不錯了。“
一羣小輩聞言,瞥了眼孤零零的葉紅袖,若有所思起來。
“嘿嘿,葉顛,聽說之前葉天殺了你們北苑管家葉鳥人父子,可眼下聽說他在太荒山被荒獸血蟒盯上了,兇多吉少了。“
西苑的葉鎮(zhèn)煽風(fēng)點火的說道:“你今日想找他報仇,恐怕也沒有機會了。”
“的確有些可惜了,我還想在今日的比試上,碾壓葉天如豬狗似的跪地求饒,眼下他死翹翹了,不過也不要緊,他不是還有個妹妹麼?”
葉顛朝葉紅袖盤坐的地方努努嘴,眼裡露出一絲狠辣,道:“今日,我會讓東苑體會到什麼叫生不如死,呵呵……”
盤坐在演武場上的葉紅袖顯然聽到了對方的狂妄厥詞。
可,最終她嘴角動了下,沒有發(fā)出一絲雜音。
東苑人丁凋零,自葉天失蹤後,下人又走了不少,拿什麼和北苑鬥?
“噓,長老和長輩們來了。”
就在此刻,嫡系小輩中又人發(fā)出一絲提醒的聲音。
十幾個嫡系小輩立馬各自佇立好,屏息靜氣。
葉紅袖微微嘆氣,也起身佇立在不起眼的後方。
踏踏踏……
十來個葉家的族中長輩從演武場盡頭,一條石階中貫穿而出。
這些人均是跨入潛龍秘藏,脈武境的強者。
帶頭的乃葉家的四尊長老,李老,落老,天老,金老……
緊隨其後則是葉天的母親凌玉容,北苑的當(dāng)家葉霸道,還有幾個極少露面,保持中立的供奉。
左右兩側(cè),分別是兩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
兩人龍行虎步,氣勢不凡,分別是掌管南苑的大伯葉無錢,西苑的三叔葉正宇。
葉無錢穿著上等的絲綢,臉龐狹長,眼神惡毒,目光陰寒,嘴角總是掛一絲獰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來的面容就生的這樣另類,還是後天生成的。
葉正宇羽衣星冠,身體高瘦,眼神如鷲,眉宇之中略帶著煞氣。
“見過各位長老,叔伯……”
一羣小輩連忙行禮問安。
“玉容,聽說葉天在太荒山中,被荒獸血蟒盯上了,你怎麼還有閒心參加族會?”
屁股還沒有坐熱,大伯葉無錢瞥了眼凌玉容,迫不及待的嘲諷道:“是不是割捨不下眼下的利益?不過你覺得憑東苑眼下的底蘊,真的能爭取到幾家店鋪?”
“大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凌玉容聞言,眉宇微微一沉,眼裡浮現(xiàn)出一絲慍怒。
“牙齒和舌頭都有打架的時候,同根生又如何?還不得親兄弟明算賬?”
葉無錢訕訕一笑。
“玉容,大家都是血脈手足,今日比試,無論如何,我西苑不會落井下石的。”
三叔葉正宇說的話倒是頗爲(wèi)好聽:“若你們東苑碰上我西苑,三哥會命門下的弟子故意給你放水,至少讓你們東苑能分幾間店鋪,讓你們孤女寡母有一處棲身之所。”
“三叔的好意,玉容謝了。”
凌玉容說道:“不過武場較技,憑的是真本事,無需你謙讓……”
對方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凌玉容懶得去刨根問底。
東苑今日若真的一敗塗地,她也順勢抽身,帶著女兒遠(yuǎn)離是這非之地便是了。
畢竟眼下葉天失蹤,凌玉容對這些權(quán)利和利益的鬥爭,也是心灰意冷了。
見到骨肉相連的手足一見面,就如同仇人似的相互擠兌,李老,落老,天老,金老眼露都露出一絲失望和心灰意冷。
葉家,隨著老爺子和葉龍領(lǐng)的離去,是徹底的日落西山了。
“幾位長老,時辰不早了,你們還是快些宣佈比試的規(guī)則吧。“
葉霸道淡漠的說道。
此刻的他雙腿岔開,懶洋洋的依靠在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
今日的比試,對於北苑來說,根本就沒有一點懸念了。
他無疑會成爲(wèi)最後的贏家。
“今日族會,除了考驗小輩們的修爲(wèi)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分家和角逐出族長的人選……”
李老四人走向臺前,朗聲說道:“之前,本長老幾人已經(jīng)清點過葉家名下所有的財產(chǎn),
店鋪一共一百二十間,每一苑派遣三十人,年紀(jì)則不超過三十歲,進(jìn)行抽籤比試,贏的一方,可以獲得一間店鋪,輸?shù)膭t是出局……”
“而族長的角逐,必須是嫡系小輩比拼,誰能力壓羣雄,那一苑就能獲得族長的繼承權(quán)……”
等幾尊長老講述完規(guī)則,四苑的當(dāng)家都若有所思起來。
凌玉容鳳目裡流露出一絲黯然。
北苑的底蘊最爲(wèi)的強大,這些年招攬了很多潛力不凡的弟子。
這些弟子年紀(jì)都不大,大多數(shù)都是孤兒,又或者爲(wèi)了餬口,拜入北苑,連姓氏都改了。
店鋪的爭奪戰(zhàn),北苑顯然能獨佔鰲頭,吃上大魚大肉。
南苑和西苑最起碼也能分點湯喝喝。
東苑人丁凋零,恐怕喝湯的資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