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抬起頭來,目光兇狠的和老師對峙著,那樣子,是班主任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班主任不知道為什么在這個孩子的眼睛里看到的不是童真,而是一個老人一樣飽經滄桑的目光,這種目光讓她傷心,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太需要愛,太需要溫暖了。
國人的劣根性在于總是把他人的痛苦當做一種談論或者消遣的材料,沒有人,或者說很少有人站出來去真正的用大愛融化那些冰封的冷漠。
眼前的這個孩子,兇狠的目光里偷著絕望,今天自己要是像其他老師一樣,可能這個孩子的一聲就毀了。
五十塊錢對自己雖然也很重要,因為那五十塊錢是她從別人那里借來給父親買藥的。
父親的病也很嚴重,這讓她感覺好像在手中捧著一個刺猬,拿的起,放不下。
猶豫了很久,班主任笑著拍了拍秦朗的肩頭,說:“讓你把錢交給你母親,你怎么就這樣的不小心呢。”
秦朗一下子愣住了,一時間沒有明白老師的意思。
班長也楞住了,明明是秦朗從地上撿起來的,為什么老師說是給他母親的。
班主任對大家說了一個謊,這樣一個謊言卻讓其他沒有看到那一幕的孩子們堅信不疑。
教室里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了三個人,秦朗,班主任,班長。
班主任拉著班長先出去了,說:“做人最重要的不是錙銖必較,是寬容,有時候我們一次不經意的寬容就會改變別人的一生,你覺得是五十塊錢重要,還是秦朗的一生重要。”
班長點了點頭,說:“老師,我懂了。”
秦朗依舊在教室里站著,手里的五十塊錢已經變得汗涔涔濕漉漉了。
“走,我送你回家。”班主任和藹的說。
坐在班主任的自行車上,秦朗心里的仇恨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取而代之的是后悔與痛苦。
眼淚一對一雙的落了下來,打濕了他破舊的衣服。
到了家門口,班主任下了自行車,說:“我就不進去了,代我像你母親問好。”
在班主任轉身的一剎那,秦朗低著頭說:“老師,我錯了,錢還給你。”
班主任笑了笑,說:“老師知道你一定是遇到困難了,這個錢就當做是老師借給你的,等你長大了別忘記還給老師就好了。”
秦朗呆呆的看著老師的背影消失在夕陽中,那時候的她是人間最美麗的。
秦朗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今天的這個人不就是小時候的自己嗎,經理還在等著他回答,那個服務員早就是花容失色了。
秦朗擺了擺手,說:“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沒有拿住自己的包,落在了地上,跟她沒有關系。”
那個女服務員愣住了,經理也愣住了,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經理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是好人,伸出手,用力的握了握秦朗的手以后離開了。
買了蘋果之后,幾個人來到了市里最大的一家酒店,找了一個包房,幾個人開始喝酒。
萬蒙蒙說:“哥哥,走了這么多錢,你準備做什么。”
秦朗說:“這么多年,我母親帶著我一天好日子都沒有過上,四年都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家里變成了什么樣子。”
秦朗說到這里的時候,不僅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了。
“臥槽,你都四年沒回去了,為啥。”
秦朗說:“沒有為啥,就是窮。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給母親買一個大房子,讓母親住著心里頭舒坦,讓她看見自己的兒子終于有出息了。”
幾個人都有些醉了,秦朗喝了最后一杯酒的時候,說:“一會,你們先走,我要去看一個恩人,一個大恩人。”
強子問:“誰。”
秦朗說:“胭脂,要是沒有胭脂愿意出來作證,我不會這么容易被放了出來。”
強子點頭,說:“對,你說的對。”
強子摟著萬蒙蒙走了,步履有些踉蹌。
秦朗也出去了,有了錢,仿佛一下子就有了底氣,走在路上,看著五光十色的京都市,秦朗頭一次感覺這樣的美麗,美麗的讓人有些咋舌。
綠島酒吧,秦朗進門就喊:“胭脂姐,胭脂姐。”
巨大的音樂聲,把秦朗的喊聲淹沒了。
沒有人注意他,就仿佛他是空氣一樣。
臺上的女人不是胭脂,雖然也是那一種跳法,可是比起胭脂姐差遠了。
秦朗一把扯住了臺上的那個女人,問:“胭脂在哪。”
那個女人一下子順勢摟住了秦朗,身上居然傳來一種說不清楚的味道。
秦朗討厭的把她摔在了舞臺上,噔噔噔的上了樓。
經理辦公室的門被秦朗踹開了,房間里居然沒有人。
走廊里過來一個保安,看見秦朗就要跑,被秦朗喊住了。
“ 胭脂在哪里。”秦朗問。
原來胭脂從警察局出來以后,就知道自己沒辦法在綠島酒吧呆下去了,可是綠島酒吧還欠著自己兩個月的工資,雖然不算太多,可畢竟兩萬來塊錢啊,說什么也要要回來。
胭脂拿定主意以后,過來找老板,可是被保安給揍了,摔到了大街上。
秦朗抬手給了保安一個嘴巴,問:“你們老板在哪兒。”
保安指著旁邊的一個包廂說:“在那兒。胭脂姐不在,因為要工資被老板給打了。”
秦朗丟開了保安,然后直接沖進了包廂,老板正在跟一個服務員風流,衣服亂七八糟的扔了一地。
秦朗把老板從那個女人身上揪起來的時候,女人尖叫著跑了。
秦朗也不客氣,一拳頭砸在了老板的胸口。
老板滾出去五米多遠。一口血從嘴里嗆了出來。
“胭脂的工資是多少,把錢給了。”
老板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惹不起,趕緊給錢讓他滾蛋是最好的辦法。
老板光著屁股,從一個小包里拿出了一萬六千塊錢,遞給了秦朗,說:“這是她兩個月的工資。”
秦朗問:“多少。”老板說:“一萬六啊。”
秦朗抬手又是一個嘴巴,說:“草泥馬的,你打了人不花錢嗎。”
老板知道完了,有人給胭脂稱贊了。
“多,多少。”老板哆嗦著問。
“十六萬,掏錢。”秦朗有些不耐煩的說。
“十六萬。”老板尖叫。
秦朗看了看老板,眼睛里飽含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