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地生活了有半個月,青年也能勉強下地了,由於來了兩個會琴的女子,這個死寂了許久的院子也多了些生機。
青年剛能下地,便在後院打拳,雖然傷口恢復的差不多了,可是肌肉的損傷還未恢復,一套拳下來,疼得青年齜牙咧嘴的,連腦子瓜都嗡嗡作響,非得扶著樹才能站穩,要不然就是搖搖晃晃地跌倒在地。
葉菁也是三天後才發現男子的異常,看著青年臉色蒼白的躺在樹旁,以爲他的舊傷復發了,趕緊找了醫箱來,結果看到青年站都站不穩,卻還在打拳。
“你爲什麼要這麼拼命?”女子對揮灑汗水的男子問道。
青年像是早知道女子站在後面一樣,也沒回答,直到打完一套拳後,接過蒼鷹爪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道:“不打了。”
葉菁連忙跟上問道:“這件事很重要嗎?”
男子臉很蒼白,嘴脣卻異常的殷紅,笑道:“你不懂,不是重不重要,而是我不服氣。”
葉菁撇了撇嘴,道:“有什麼不服氣的?”忽然間,她想起了第一次看見男子的情景,就像一團霧,也正是這樣,他才讓自己好奇不已。
“我曾經擁有一切。”說完這句話,青年就走進屋裡去了,獨留女子在外面思考。
吃過飯,花想容和葉菁聚在一起討論琴藝,青年出奇的沒有打拳,站在一棵海棠樹下逗鳥。聽著二人的話,男子想起了以前,不禁嘴角掛起一絲弧度,但很快便彎了下去,眼神也微微泛冷。
葉菁問道:“陳,你能一眼看出想容的特殊之處,我們認識了那麼久,我卻沒見過你彈琴,能不能彈奏一曲?”
青年撫摸著鳥頭,一遍遍地幫蒼鷹順羽毛,道:“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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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飛來一隻信鴿,葉菁看完信後,沉默了許久,連心愛的琴都停了。葉菁強撐起一個笑容道:“是,家父讓我回去,這曲兒,就當給我送行吧。”
“等我去拿琴。”我剛要進屋,葉菁卻拉過青年道:“用我的吧。”
花想容聽了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同爲琴者,當然知道自己日夜彈奏的愛琴對自己的意義。把琴送給異性男子,無異於把自己送了出去。可想花想容爲什麼驚訝了。
青年也是頗爲驚訝,知道自己接受了琴,就相當於接受了葉菁的示愛,不過自己知道,自己肯定與葉菁無緣,笑笑道:“這琴對你意義非凡吧,我還是不去玷染了。”
葉菁此時卻異常強硬地說道:“唯一一次,今日一別,恐怕再難相見。”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再不接,那可真的傷人心了。男子抱過琴,細細地撫摸琴絃,琴重十分,非市場上常見的琴,一看琴上面的雕刻,琴絃的材質,就知道這琴屬於上等。
抱過琴,一股沉澱很久的情緒忽然無法再抑制了,不吐不快。回憶中的種種,再次一一浮現,如今失去了修煉的能力,就算他們不介意,自己也無臉回去,所以此生算是無緣了,而且只能停留在這個世界,住了這麼久,還是有陌生感,就像身在異鄉的客人一樣,始終找不到家的感覺。
打了那麼久的拳,青年的手指還是一如既然的蔥白,纖細的手指緩緩劃過琴絃,在琴絃上緩慢沉重的摸過,一種無法言語的悲傷油然而生。
葉菁聽到這種琴聲,內心被感染,眼睛有些溼潤。而花想容的經歷還多一些,只是有共鳴。
曲到一半,忽然調一轉,悲傷就無法再抑制,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葉菁也是,花想容也是。青年閉著眼,彷彿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淚水。
這悲傷來的如此緩慢,一點一點侵蝕著自己的內心,轉調那一下,就像是醞釀了許久的山洪忽然決堤,悲傷來得如此突然,卻如此應該。
葉菁看著青年,青年已經停手了,耳邊卻還有琴聲。什麼樣的過往,才能讓人有如此的體會,才能彈出這樣的曲子?
青年爲什麼如此冷漠,爲什麼不合羣,爲什麼固執的寧願自己舔傷口,也不願別人來同情。似乎一切答案都能在琴裡找到。
“爲了一句承諾,你當了我四年的琴師。謝謝你。”
有人敲門,聽到回覆後喊道:“小姐,該走了。”
葉菁彷彿還想說什麼,一切想說的匯聚在一起後就成了微笑,她緩緩鞠了一躬,那意味好像訣別。
“走了。”
“慢走。”
葉菁走了,院子裡只剩下青年和花想容兩個人。
“你不攔一下嗎?”花想容問道。
“不了,我們無緣。”
“你不試一下怎麼知道?”
青年看著夕陽下的胭脂雪,笑了笑。
夜來了,到了飯點。青年問道:“你不去做飯嗎?”
花想容看著他,道:“你把我留下來,一定有目的,現在葉菁也走了,我還是個盲人,你可以動手了。”
青年一愣,隨即明白了,道:“你知道問道過往又如何?更何況你還不知道。”
“但是那個玉佩肯定不是一般人所有的吧。”
青年道:“我也不瞞你,那個玉佩確實是代表我身份的一種東西,你知道了沒關係。”
花想容“看”這青年,道:“你到底是誰?來此有什麼目的?”
青年道:“我叫陳若曦,來這裡···沒目的,也許後半生就葬在這裡了。”
花想容暗念“陳若曦”?沒印象。
青年反問道:“你是百花谷的人吧。”花想容聽到一驚,道:“你怎麼知道?”
“聽到你的名字後,我便想到底是什麼人能教出這樣的人,後來突然想到一個早就枯敗的地方,今日一問,果然是。”隨後我又說道:“你就不怕天庭追殺嗎?”
花想容苦笑道:“這個地方他們根本就不屑來。”
我道:“我好奇的很,你們百花谷到底犯了什麼錯,能讓天庭數百年追殺你們?”
花想容聽到後,面露悲憤的表情,但就是閉口不提。我嘆了口氣,道:“同病相連,我也被天庭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