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莉小姐正色道:“舍當家,克里家自從經商以來,皮毛丹藥生意也不曾落下,但那其他的營生卻也做不得么?這是哪家的規矩,克里家經商的皆是女子,做這胭脂水粉的生意,也是理所當然?!?
舍當家的哼道:“你這樣跨了行業,卻是壞了規矩。若人人都像你們克里家這樣,今天做這個,明天做那個,那這行業、商會還有何規則可言?!?
迪莉小姐見這人如此找茬,冷哼道:“天下的生意天下人做,為何舍當家的做得,我克里家就做不得呢?舍當家祖上卻是做打鐵匠的,如今做到這香粉生意,那卻是否也是壞了規矩呢?”
魂林呵呵一笑,迪莉小姐口才不錯啊,以前沒見她展露過,倒是有些小瞧了她。
那舍老板氣得七竅生煙,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迪莉小姐哼道:“舍當家的,你雖然嫌我克里家入了這胭脂水粉的行當,我克里家卻不嫌你也入這皮毛丹藥的行當,不知道舍當家是否有這興趣?”
西瑞波一豎大拇指道:“我這妹子,沒說的,巾幗更勝須眉。”
另一們經營胭脂水粉的老板卻也站了起來道:“迪莉小姐,你們克里家要做這胭脂水粉的生意,沒人可以攔得著,但是也不能這樣不顧規矩,讓我們這些做水粉生意的,沒了營生啊?!?
迪莉小姐搖頭道:“諸位掌柜的,我們都是經商之人,這商之一字非我一人可做,便是需要大家一起來,相互競爭,相互制約,才能長足發展?!?
舍當家的哼道:“相互競爭?迪莉小姐,你這香水香皂一出,我們銀月城周邊的水粉生意十成卻落了七成,這競爭何來之有?怕是你克里家一家獨斷了吧。你把我們銀月城商會置于何處,又把我們這些商人置于何處?”他身后幾人卻是一起鼓噪了起來,一時頗有群情激憤之勢。
西瑞波卻是看不下去了,站起來道:“你們這些人還講不講理了?克里小姐做何營生卻與你們何關,自己沒有本事,卻來責怪別人,真是天下奇聞。”這康坦城商會人雖多,卻只有西瑞波站起來為克里家說話,其他人等都是看那夏洛克眼色的。
魂林對迪莉小姐微微一笑,豎起了大拇指,迪莉小姐臉上一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舍當家的,有競爭,便會有沖突,這是天理,是正道。正所謂窮則思,思則變,克里家在皮毛丹藥上經營多年,后來卻是多家介入,導致克里家步履維艱,難以為繼,這才開辟了新的營生,若像你這般怨天尤人,那克里家便要天天罵街了。”迪莉小姐冷冷說道。
那經營胭脂水粉的幾個商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是不知道怎樣回答,急忙看了那胖子會長一眼。
夏洛克對那胖子會長打了個眼色,久未說話的會長忽然站起來笑道:“二位都莫要上火,此事還有得商量。我見二位說的都有道理,倒不如老朽想個折中的法兒?!?
那個舍當家急忙諂媚地笑道:“會長請講。”
胖子會長向迪莉小姐道:“迪莉小姐,這些做水粉生意的也不容易,我看倒不如這樣,你們克里家那香水香皂,在這銀月城商會的經營權,便都轉交給舍掌柜他們,這樣雙方合作,都算是有些賺頭了?!?
我靠,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那經營權到手,可是一筆大大的利潤,若到時你們再利用經營權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反正香水時克里家發明的,到時把一切都推脫給克里家?;炅趾俸倮湫?,我種了樹結了果子,你們卻想撿現成的,想把克里家排擠出銀月城商會,還真他媽的會做美夢。
迪莉小姐臉色一變,道:“會長,克里家在銀月城店鋪眾多,自有經營途徑,暫時用不上他人幫忙。”
胖子會長陰陰一笑道:“迪莉小姐,這樣的話,老朽也是十分的難辦了。我這銀月城的商戶同僚們,也要吃飯啊。夏公子,你怎么說?”
夏洛克起身“為難”地看了迪莉一眼道:“我們銀月城,康坦城兩地商會,乃是一家人,退一步便可以海闊天空啊。”
狗崽子這二人串通一氣,迪莉小姐想起這些年克里家所受的委屈,眼中已是淚珠打轉,但她個性堅強,強忍了淚珠,凄然笑道:“我克里家推出了香水與香皂,大家眼里看到的都是成功,可有誰想過,若是這幾樣營生失敗了,克里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便是萬劫不復的境地。這些年來,克里家生意陷入困境,卻從未想過要用其他手段打壓同行,靠的是自己努力,堂堂正正掙金錢,為何今日卻要遭受這般詰難?”
那胖子會長與夏洛克皆是冷笑不語,仿佛勝券在握。
你娘的,好好與你們說話,你們這些王八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看著二人奸笑的樣子,魂林黑著臉不聲不響提了條粗壯的板凳走過去,護在迪莉小姐身邊,望著她輕輕一笑道:“莫哭莫哭,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魂林——”迪莉小姐便仿佛找到了親人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忍受了半天的淚珠便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不是說過了嗎?再哭就不好看了?!被炅中χf給迪莉小姐一方絲巾,回過頭來,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冷的寒光。
“你叫什么來著,胖子會長是吧?”魂林笑著對會長道。
“我哪里胖——”胖子會長猝不及防之下,差點答了他的話,幸虧醒悟得早,急忙厲聲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與我如此說話?”
“夏會長,你告訴他我是誰!”魂林皮笑肉不笑,對著旁邊的夏洛克道。
夏洛克與他是老相識了,卻也摸不清他的來路,只得色厲內荏地道:“魂林,你想干什么?這里可是兩地商會,輪不到你說話?!?
“恭喜你,胖子會長,你馬上就要長成胖子了。”魂林似是沒聽到夏洛克的話,眼中閃過一絲陰光,笑著望著胖子會長道。
胖子會長本能覺得事情不對,急忙叫道:“你要做什么?”
“老子是個文明人?!被炅謱⑹掷锾岬哪镜?,猛地往面前桌上一拍,怦得一聲大響,“啊”的驚叫聲中,那桌子便徹底地散架了。看準確無誤胖子會長那白花花的胖堆,魂林左右兩記重重的勾拳,又疾又快,怦怦兩聲,正砸在胖子臉上。
胖子會長啊的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連打幾個滾,哼唧幾聲,卻是連爬起來的勁頭都沒有了,兩邊臉腫得像饅頭,將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擠成了一條縫。
“你,你放肆。來人啊,來人啊,快將這奴才抓了。”胖子會長躺在地上,不住地哼著,有氣無力地喊道。
魂林嘿嘿一笑,走上前去,伸出一腳緩緩踩到那會長的臉上。那胖子左躲右閃,卻似乎怎也躲不過那一腳。
“你,你欺人太甚——”胖子會長臉被踩癟了,鼻子里哼出氣,高聲喊道。
“欺人太甚?”魂林冷笑道:“方才你們那般刁難迪莉小姐時卻是想到這四個字了嗎?”
“魂林,你當真欺負商會無人么?各位同僚,人家都如此欺負到我們會長頭上來了,我們還等什么?”那先前率先為難迪莉小姐的舍掌柜,見會長被人踩到腳下,立即站起來叫嚷道。
“商會?好一個商會?!被炅止笮Φ溃骸叭绱似坌邪允?,逼人至此,商會,商你娘的會?!彼夷_往那會長臉上重重一踩,胖子發出啊的一聲哀嚎,大聲慘叫了起來?;炅洲D身望著康坦城商會的客商們,眼中閃過一絲厲光,怒道:“克里家乃是康坦城商會之一員,今日被人欺負至此,竟無人敢言,這商會卻還要來做什么?”
迪莉小姐見魂林發怒,心里卻是大驚,這個魂林要是發起怒來,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她急忙拉住魂林的袖子道:“魂林,快莫要莽撞傷了人?!?
魂林回頭看了迪莉一眼,道:“迪莉小姐,忍無可忍,便無須再忍。別人都已經騎到克里家頭上了,若是一味地軟弱下去,只會讓他們得寸進尺。”
迪莉小姐知道魂林說的不假,便暗自咬了咬牙,沒有說話了。
那胖子會長殺豬般地嚎叫道:“魂林,你快放開我。在我銀月城境內,你膽敢如此放肆?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哈哈哈哈,”魂林大笑道,“現在來講王法講天理了?方才你們對一個柔弱女子那般苦苦相逼,卻是講的什么王法天理?這個世界上的天理就只有一個,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天理?!?
夏洛克見這個魂林如此野蠻,如此不按規矩行事,心里也是有些害怕,急忙道:“魂林,此乃是銀月城,不是康坦城,你休得放肆。”
沖動是魔鬼,可人都是有血性的,有時候還就得沖動一把。凡事都謀定而后動,永遠都只能是一個美好的理想。魂林便是如此想法,管他是哪里地界,都被人欺負到這份上了,再縮著頭,倒不如直接吊死算了。不由嘿嘿一陣冷笑,放開踩住那胖子會長的腳,緩緩地靠近夏洛克道:“夏公子,夏會長,這里是銀月城地界是么?那回到康坦城之后呢?我們克里家依然要受你的欺負是不是?”
“我何時欺負過克里家?你可不要信口雌黃?!毕穆蹇朔直娴溃阍诒澈笞龅哪切┦?,諒這個魂林也不知道。
對這種偽君子,講道理是根本行不通的,唯有比他更卑鄙,更小人?;炅治Φ溃骸澳銢]有欺負克里家?這倒奇了,方才胖子那般死死相逼,那助紂為虐的卻是誰來著?可笑你還敢自稱康坦城商會的會長。你沒欺負克里家,我今日卻要欺負欺負你,你沒意見吧。”
迪莉小姐見魂林這樣為自己強出頭,卻是又感動又擔心,緊緊地立在魂林身邊,扯了扯他袖子輕聲道:“莫要瞎打傷著了自己。”
魂林聽得心里大樂,這小妞只囑咐我不要受傷,卻沒說不要我打架,真是有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