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還是那個a大,體育館還是那個體育館。陳鷹倒沒什麼懷舊情緒,只是看到一大羣短裙啦啦隊少女後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興奮，他對自己頗是失望。

想當(dāng)年他們那會還沒這麼多統(tǒng)一制服和踢腿加油操的啦啦隊,女生們還只是在場邊亂叫某某加油的青春生物，他陳鷹還幹過夥同同學(xué)到每個校區(qū)不同操場都跑一圈看看哪裡有甜美女生看,總結(jié)最有姿色運動場排行。也幹過故意開名車在學(xué)校各處擺pose看女生反應(yīng)的蠢事，列過最膚淺停車場名單。那時候的激動喜悅真是一去不復(fù)返了。

體育館門口，魏揚跟兩個男生同學(xué)在等,看上去有些侷促,或者該叫緊張。看到米熙後臉上禁不住笑，旁邊的男生同學(xué)還用胳膊肘撞一撞他。陳鷹心裡一嘆，青春啊,又幼稚又蠢。

米熙拎著大包小包，看到魏揚也笑，微欠身感謝他今天的招待，然後把手上的吃食遞了過去。有點心樓的小籠包、燒賣，還有昨晚在超市買好的牛肉乾薯片飲料等零食，滿滿兩大包。

男生們眉開眼笑，哇哇叫，又用胳膊肘撞了撞魏揚。魏揚覺得同學(xué)這樣的反應(yīng)有些丟臉，但又不好說什麼，只得也笑笑，謝謝米熙。陳鷹站他們面前，說陳非剛纔電話馬上也到了，再等兩分鐘就好。

魏揚點了點頭，猶豫著要不要叫“陳總”，因爲(wèi)當(dāng)著同學(xué)的面，他覺得有些沒面子，最後忍住了，沒叫。只是對陳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陳鷹微微一笑，並不在意。身邊的米熙在好奇興奮地東張西望，他很故意地伸手揉她腦袋。米熙以爲(wèi)是在笑話她沒見識，轉(zhuǎn)頭鼓了鼓臉不好意思的笑。魏揚沒說話，倒是他的同學(xué)已經(jīng)在跟米熙搭話，問她名字在哪裡唸書等等。

還沒等他們聊上幾句，陳非帶著魏小寶來了。

魏小寶也顯得很是興奮，看到米熙就撒開腿跑了過來。兩個女生說說笑笑，幾個小男生推來撞去，陳非陳鷹兩個老男人在青春的嘰喳聲中頗有些格格不入。

進了場後，這格格不入就更是明顯了。

魏揚的同學(xué)佔的座居然不是在一起的。有兩個在隔了八.九排的臺階角落上，其它七八個在下面看球賽的好位置上。老人家都下意識地想帶自家那個去坐角落雙人位，但久未回校園的魏小寶很興奮地帶米熙去搶看球賽的好位置去了。搶到了才發(fā)現(xiàn)她家老闆人丟了。

於是女生被一堆毛頭小子圍著坐前面了，兩個老男人只好摸摸鼻子坐到後面去。魏小寶和米熙轉(zhuǎn)頭髮現(xiàn)他倆，揮了揮手，然後很沒良心的繼續(xù)轉(zhuǎn)頭熱聊去了。

陳鷹沒好氣白了陳非一眼，陳非推推眼鏡，平靜敘述：“小寶念舊，聽說能回來玩特別高興。”

切，誰綁了她的腿不讓她回來似的。陳鷹警惕地盯了盯下面，米熙左手邊是魏揚，右手邊是魏小寶，她稍斜著靠著魏小寶那邊坐，離得魏揚稍遠(yuǎn)。魏揚也很禮貌沒趁座位窄亂擠，大家有說有笑。魏小寶還探過身去與魏揚握了握手，大概是互相介紹了下打招呼。這麼巧，同姓，又是校友，應(yīng)該會很投緣。

陳鷹撞撞陳非：“小寶不介意姐弟戀的吧？”

陳非推推眼鏡，他多沉著，纔不會被這無良弟弟挑撥。“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陳鷹撇撇嘴，他這不是正在管嘛。

很快球賽開始了。陳鷹密切關(guān)注著下方座位，米熙緊緊挨著魏小寶，探著耳朵，應(yīng)該是在聽魏小寶的講解，一旁的魏揚時不時插幾句，看到緊張?zhí)幖犹帲齻€人一起拍手，無聊的地方，又湊一塊說話。周圍很吵，陳鷹完全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他轉(zhuǎn)頭看眼陳非，陳非貌似專心看球，但陳鷹很肯定他在鏡片後面的眼睛得了斜視病。

之後魏揚一往米熙那邊湊，陳鷹就撞一撞陳非：“他找小寶說話呢。”一往米熙那邊湊，他又撞撞陳非：“又跟小寶說話呢。”過一會又撞一撞：“小寶在跟他笑。”

“你煩死了。”陳非終於忍不住迸出一句。然後聽到斜後頭有女生的笑聲。兩人一起回頭，看到後面有幾個女生交頭接耳，在對他們笑。

兩人默默回頭，陳鷹小聲說：“我們兩棵大樹杵在一堆小樹苗中間，比較引人注目，你注意點影響，低調(diào)。”

陳非也小聲說：“你知道就好。快把你的童心收斂收斂，丟人。”

兩人一起看向下方，米熙和魏小寶正看著賽場大叫，場上有人進球了。唉，明明他們這位置挺好的，可惜旁邊坐的人不合適。

兩個老男人坐啊坐啊，終於熬過了整場比賽。一開始還能看幾眼場上，後來完全沒興趣，不約而同拿手機出來處理公事看看郵件。時不時看兩眼下面座位，完全弄不明白又不認(rèn)識的球隊那兩個女的怎麼能這麼投入呢？

“小寶就算了，我很懷疑米熙完全看不懂，所以她在激動個什麼勁？”陳鷹忍不住跟陳非發(fā)牢騷。

“就跟你看啦啦隊表演一樣激動的心情吧。”陳非吐槽，被弟弟橫了一眼。

場上那些白斬雞的肉體一點都不精壯好嗎？哪裡有看頭？陳鷹很不服氣。他也有六塊腹肌，古銅膚色。不過好吧，他跟小樹苗較勁太有失身份，而且沒必要。一較高下得讓顧英傑來。

等等，也不關(guān)顧英傑的事，米熙又沒說要跟他交往。他也覺得顧英傑不算太合適。他只比他小了三歲，也就是比米熙大了八歲，這有點太大了吧？配米熙實在有點老。聽說顧英傑上一任女朋友就是個小模特，呀，這傢伙是不是偏好小女生這一型的？那以後米熙年紀(jì)大了變熟女了，他會變心？

對了，那時候在會所他主動搭訕米熙，米熙看著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這樣他都搭訕得下去？陳鷹皺眉頭，越想越覺得顧英傑不行，雖然他這人在圈子裡名聲不錯，但現(xiàn)在想來品行明顯不端正，肯定容易出軌。哎呀，他不該幫他牽線的，真是後悔。

拿手機出來調(diào)通訊錄，刷刷地一個一個名字翻，這個不行，上次聚會時候見到他染黃頭髮，戴耳環(huán)，手臂上有紋身，作風(fēng)作派不適合米熙。這個也不行，家裡生意不過一般罷了，鼻孔就朝天上長，上回聽八卦說他還跟人鬥毆進了警局。這個也不行，個性有點弱，在家族裡被兄弟姐妹壓著，他們家裡頭的事太多，三大姑八大姨鬥得厲害，米熙肯定也適應(yīng)不了。這個就更糟了，他居然沒刪掉他電話嗎？這個牆頭草見風(fēng)使舵的，到時出了什麼問題拿米熙去賣，米熙這笨蛋指不定還幫人數(shù)錢呢。

哎呀，這翻了一輪，更惆悵了。你說現(xiàn)在這大好青年們都死到哪裡去了？

正這麼想，一擡頭，對上了轉(zhuǎn)頭回望的魏揚的目光。陳鷹和善地笑笑，小夥子，跟你沒關(guān)係，我不是在考慮你。

小夥子很快回過頭去了，而陳鷹直到這場比賽結(jié)束也沒想到什麼合適人選來。

下面還有另一場，但不是魏揚他們系的，加上陳鷹陳非已經(jīng)站了起來做出要走的姿態(tài)，所以一行人就退出了體育館。米熙第一次看球，興奮得兩頰微紅，很是意尤未盡。魏小寶和幾個男生也在大聲爭論剛纔比賽情況，米熙插不上話，但湊熱鬧的心強烈，豎著耳朵在旁邊聽著。陳鷹撞撞陳非，給了個眼神。看看，小寶果然是迷戀青春少年啊，這破球賽破球技，值得出場後繼續(xù)討論？

陳非推推眼鏡，繼續(xù)沉著著。他等了等小寶，看他們聊得差不多，正要問陳鷹下一步怎麼安排，是大家分散各自逛還是怎樣？可還沒開口，就聽見魏揚問米熙：“想不想摸摸球，我們可以去那邊的籃球場，應(yīng)該有同學(xué)在打球。”

“可以嗎？”米熙想摸。

陳鷹眉頭皺起來，這位魏同學(xué)，別的同學(xué)在打球你帶米熙去摸球是個什麼概念？現(xiàn)在泡妞招數(shù)流行“讓你摸”？

但米熙想摸，所以大家又浩浩蕩蕩地一起去了。說浩浩蕩蕩是因爲(wèi)他們這隊伍人增加了好幾個。當(dāng)然了，全是男生。而且全是年輕男生，那兩個老男人被擠在年輕人的圈子外，圈子的中心，是一大一小兩個女生。

到了籃球場，果然有不少人在打球。球場邊上有人抱著球在觀看，於是魏揚這邊有個男生過去借了個球過來。米熙如獲至寶地摸了摸，咧著嘴傻笑。笑得那個傻，讓陳鷹好想馬上把她拎回家。

魏小寶接過球拍了拍，米熙也學(xué)著拍，沒拍兩下球就打在腳上滾一邊去了。男生們很殷勤地去追球，又送回來讓她拍，米熙很不好意思，有男生示範(fàn)了一下，左右手交換拍，從腿下過去。魏揚也露一手，帶球過人。陳鷹撇嘴撇眉頭，心裡吐槽一堆毛頭小夥子好幼稚。

球又回到米熙手上，米熙又拍了拍，這次球又滾了，滾到了陳鷹的腳邊。一男生跑過來要撿球，米熙大聲喊：“陳鷹。”陳鷹也不知怎地一激動，腳一勾，球彈了起來，他伸掌扭腕，球在他手中一轉(zhuǎn)，旋身邁步，非常瀟灑地從那個來撿球的男生旁邊過去，另兩人下意識地攔他，陳鷹再轉(zhuǎn)步子，運球轉(zhuǎn)向，再過兩人，然後就到了米熙身邊，一推手，球傳給了米熙。米熙完全沒防備，傻傻張臂一把將球抱住，然後皺眉，一臉忍痛。

沒想到。

陳鷹臉綠了，這是笨蛋嗎？！本來胸就不大了，現(xiàn)在不會更扁了吧。

“陳鷹。”米熙也委屈啊，誰知道他這麼用力的，痛。

“好了，好了，不玩了。”陳鷹把球搶過來，丟給個男生示意人家去還球。轉(zhuǎn)眼看到陳非一臉不認(rèn)同，那眼神分明在譴責(zé)他幼稚。陳鷹不看他，他纔不幼稚，他可沒有特意顯擺，就是隨手玩玩，而且是米熙太笨，不會配合，接個球都不會，笨笨笨。

一行人繼續(xù)瞎逛，魏小寶嘻嘻笑：“二少原來也會玩籃球啊。”

“是啊。”陳鷹看看米熙，她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又在東張西望，一臉好奇，看來胸部沒事，他替她安心了。

陳非吐槽弟弟：“可不是會玩嘛，你知道我們男生要吸引女生注意，要麼靠成績優(yōu)異，要麼靠運動神經(jīng)。你知道他的，成績差到我爸不願接老師電話，只好靠運動來騷包了。”

魏小寶撲哧一笑：“那學(xué)長是走靠優(yōu)異成績泡妞的路線嗎？”

“呵呵，呵呵。”陳鷹很故意地乾笑，很故意地去攬魏小寶的肩：“小寶你錯了，我跟我哥一直靠的是臉蛋。”

噗！魏小寶實在沒忍住又要噴笑，因爲(wèi)陳非的臉臭得那個好笑。他一直是穩(wěn)重又有些嚴(yán)肅的人，靠臉蛋……哈哈哈，太好笑。

“唉，就這般兩位叔叔都未能娶妻。”米熙在一旁冷不防地感嘆了一句，那語氣認(rèn)真，一臉頗是惆悵，看來在這世界要綁上紅綁確是太不容易了。

陳鷹和陳非兩個都愣住了。啥意思，是說他們靠這個靠那個最後都沒能找著對象？是有多失敗？陳鷹敲米熙腦袋，死孩子居然敢罵人。

魏小寶再忍不住，抱著米熙哈哈大笑。太可愛了，好好笑。

米熙不覺得好笑啊，娶不上妻當(dāng)真是讓人心焦的事不是嗎？就如同她一直嫁不掉，焦慮。不過這世界的人當(dāng)真都是沉得住氣的。米熙站住了，身邊就是個足球場，有鐵網(wǎng)圍著，外圈的跑道紅泥色很是顯眼。米熙站著看了看，看到有人在跑步，她有些心癢癢，轉(zhuǎn)頭看了看陳鷹。

“幹嘛？”

“可以跑嗎？”米熙問。看上去很有趣。球她不會玩，跑步卻是可以的。而且娶不到娘子嫁不成相公這麼傷心的事，跑一跑就舒解開懷了。

“不去。”他一個快三十的大老爺們跟一個毛頭小姑娘當(dāng)衆(zhòng)跑什麼跑，丟不起那人。再說了，他是來這當(dāng)電燈泡的，又不是來這做運動健身的。

“米熙你想試試嗎？一圈400米哦，我們體育考試裡頭，女生要限時跑兩圈才能合格，你能跑動嗎？”魏揚說。

“可以啊。”米熙眼睛一亮，還有考試？那她太在行了，這個她行！

“我陪你跑。”魏揚自告奮勇。他領(lǐng)著米熙走到操場入口，真準(zhǔn)備去跑了。

“我也去，我也去。”好幾個男生也要湊熱鬧。“要有陪跑才容易跑得完，米熙你要加油！”

陳鷹傻眼，死孩子剛纔罵了他然後現(xiàn)在轉(zhuǎn)身要跟一大羣男生私奔嗎？跑步這麼有愛的活動難道不是跟他獨享的嗎？有沒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