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君綽冷眼相待,宋魯城府深沉,也沒有生氣,撫須笑道:“姑娘,我看你精華內斂,顯然是上乘武功的征意像,而姑娘那配劍也充滿異國情調,不知是姑娘師出何門,竟能教出像姑娘這般高明人物來?”
雙龍暗暗咋舌,所謂成名無僥幸,他們雖沒有聽過宋魯之名,但也知他是響當當的人物,故此眼力才會如此高明,說話如此得體,旁聽之際,不由對心生仰慕。
“咳咳!”
看著雙龍的的眼光,陸遠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嚇得一縮,收回目光。宋魯不禁搖頭一笑,雙龍那仰慕目光可比馬屁更讓他心里開心,連帶對他們的好感也直升。
傅君婥冷眼看著他們耍寶,而后想了想又平靜的回答道:“還枉先生見諒,家師曾有嚴命,不得泄漏了師門以及出身來歷?!?
“老夫理解,老夫理解!”宋魯點了點頭說道,也不在意傅君綽的隱瞞。雖然沒辦法完全肯定,但看見高句麗的宮廷常用的劍式,而最近又有一個高句麗劍士刺殺楊廣,以他的眼光,怎么猜不出傅君綽來歷?只是傅君綽不說,他也不會出言點破,平白無故給宋家樹立一個敵人。
“果然不愧是前輩,這份心胸實在讓小子佩服!”陸遠微微一笑,不輕不重恭維一句。
宋魯搖了搖頭,也不在意。柳青看著兩人恭維也覺得無趣,橫眼看了雙龍一眼,微笑道:“兩位小兄弟長得如此軒昂英偉,為何沒隨姑娘修習武技,旁邊那位小兄弟也一樣,不知你們是她什么人呢?”
“我們的師父是他!”寇仲挺胸看向陸遠,干咳道:“雖然不知道宋夫人為何如此說,但我們兩兄弟今日正隨師父修習上乘武技,而旁邊那姑娘,乃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曾在宇文化及的手中救過我們。”
“不要聽他胡謅,我只是碰巧遇上,否則不過萍水相逢,誰會出手就你們!”傅君婥俏瞼嚴寒如冰,狠狠瞪了寇仲一眼后。
雙龍縮縮腦袋,不敢面對傅君綽掃視而來的目光,只得放下酒杯,又見桌上盡是他們不曾接觸過的山珍海喂,忙搶著狼吞虎咽起來,就連最簡單的禮節也不理。
“咳咳……”
陸遠咳嗽了好幾聲,但雙龍已經沉入山珍海味之中,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反而愈發狼吞虎咽的厲害,實在讓人好不尷尬。
“看來兩位小兄弟是餓極了,我們也放下酒杯,邊吃邊談好了?!彼螏煹佬χ鈬?,經過剛才的觀察,他已經差不多摸清雙龍底細,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倒是一旁慢慢品嘗美食的陸遠,讓他心中有些介懷,實在是想不出他與傅君婥的關系。
似乎注意到宋師道的目光,宋魯面色一肅,轉移話題說道,“你們經常在在江湖中行走,可知道近日江湖中發生了件的大事?”
“和氏之璧,楊公寶庫,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剛才宋兄說過,我又怎么不知道呢?”陸遠目光有些疑惑不解,但又想及這事與他沒有什么關系,旋即笑了笑說道,“只是不值得前輩為何提及,難不成宋家也有天下共主的宏遠,要真的趕往洛陽去碰一碰運氣,爭一爭這至尊之位?!”
“沒錯,沒想到師道已經與你說過。現在烽煙處處,有能者均想得天下。故這兩樣東西,天下人共逐之。為了日后不受制于人,我宋家也自問有點本領,自然要去爭上一爭,也好為我宋家子弟圖個未來!”
宋魯不急不緩的說道,讓陸遠不禁點了點頭,這宋魯果然不愧士族出身,無論他這話的口氣如何大,卻總能令人聽得舒服。
寇仲雙目放光道:“若得了和氏璧,就可以得天下,哈,我和小陵也要去碰碰彩了?!?
“哦,想不到小兄弟還有如此志向!”宋魯笑了笑說道,卻也沒有把小孩子的話當真。
目光一轉,看向陸遠,宋魯問道,“真是有志不在年高,令徒也想圖謀天下,果然非同凡響,只是不知道小兄弟有何看法?能否為老夫解惑一番,說說何以得天下?”
如果只是雙龍的意思,他當然不會怎么在意,但要是陸遠在背后授意,他也不得不重視一二。眼前這人深不可測,即使他也看不出來深淺,如果你交好一二的話,宋魯也樂意孜孜,甚者如果他能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潛力,回去說服家主支持于他,也不是一件沒有可能的事情。
“何謂天下,天下乃是天下人的天下,若是要奪得這天下,必須這天下人的支持。到時候,天下人都臣服,自然是無冕之王,天下唾手可得?!标戇h笑瞇瞇的說道,興趣來了,與土著談論天下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天下從來不是用嘴皮子得來的,與他們說一說,也沒什么大用。
“小兄弟,說得在理!”宋魯點了點頭問道:“只是不知怎樣才能得到天下人的支持?”
“那就看誰代表天下人了?”陸遠意味深長道。
宋魯神情一愣,這問題他自然知道,不過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說明白的,索性他采用多數人的策略,裝傻充愣的問道,“哦,小兄弟,你以為何人能代表天下人?”
“自然是世家了,他們乃是這個世界的秩序基石,宋兄何必裝傻充愣,這里只有你我幾人,又何必如此支支吾吾呢?”陸遠笑瞇瞇的看著宋魯,心中覺得有些好笑。
“哪里哪里,只是隔墻有耳,有些話還是不說為妙!”宋魯微微一笑說道,“不過老夫有一問,聽公子所言,這天下人最多的可不是世家,為何不是這黎民百姓?”
“自然是是利益,你維護誰的利益,誰便會支持你!普通百姓的利益是吃飽穿暖,這只是小利,只要小施仁政,自然可以辦到,但是這政策如果施展,自然是要看世家臉色,管理地方的不可能是普通百姓,只有平定他們才能平定這天下,就拿眼下的亂世來說,不就是楊廣得罪了大小世家的利益,以至于地方上聽調不聽宣,各懷暗胎,才讓這天下秩序失控,否則那還有這幫賊寇崛起的機會?”
陸遠冷漠的說道,他可不是滿是革命情懷的穿越者,把力量往敵人方向推過去,在這個知識壟斷的世界,想要靠什么百姓得天下,根本是癡人說夢,這些人搗亂是一把好手,但要靠他們治理天下,還是想辦法把政權下鄉,控制住生資和思想再說吧,否則轉眼間他們腐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