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之中的月亮似銀盤一般。夜風微微吹拂著。
“抱歉,茶已經涼了,我去讓人換一壺。”花影端起茶壺,本想給赫連擎天倒茶的,可是發現茶水是涼的,尷尬地起身說道。
“不用麻煩了,涼的也沒有關系。”赫連擎天淡淡地說。
花影只好給他倒上涼茶,笑了:“要是坊主知道我給客人倒涼了的茶水,尤其是這個客人還是將軍您,說不定會罰我跪柴房。”
“是么?”赫連擎天的聲音很平靜,看了她一眼,“花影姑娘是這里的花魁,不至于因為這個小事兒而受懲罰吧?”
“呵呵,誰知道呢?”花影又給自己添滿了水,喝了一小口,“將軍好像很少來這里?”
“我這是第二次來。”赫連擎天沒有隱瞞,道。
花影笑:“我正好也見過將軍兩次呢,都是在那個貴賓席上,和柳公子一起的。”
“是他拉著我來的,”赫連擎天從她的口中聽到了柳皓軒,感到心里有點點不舒服,“你跟他很熟悉?”
花影點頭:“的確是挺熟悉的,他是我的熟客。”
赫連擎天的眼中透著淡淡的不悅。
“不過,說是熟客,也只是因為他每次來都只找我而已,但是柳公子來得并不多,一個月也只有兩三次,”花影沒有忽略赫連擎天眼中的情緒,繼續說道,“柳公子是個很好的人,跟他聊天很有趣,而且他從來都不會為難我。”
“只是聊天?”赫連擎天緊緊地盯著花影的眼睛,對自己表現出來的強大的占有欲一點都沒有察覺。
花影暗笑,覺得他很有意思,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點頭:“對啊,柳公子很有文采呢,跟他說起話來就算是說一晚上也不會膩。”
赫連擎天聽到她這么說,總算是稍微放心了一點,又問道:“那么花影姑娘你呢?為什么會到這樣的地方來?”
他沒有說得很直白,其實他想說的是,她這樣的姑娘,到這樣的地方,不管是做什么,都不應該、不值得啊。
花影微怔——他是想要探她的底?
“我本是北疆的一個獵戶家的女兒,后來因為戰亂,我和家人只好往南遷,可是在這途中失散了,這六七年以來,我一直都在找我的家人,可是后來才知道,他們已經不在了……”她苦笑了一下,“我無依無靠,四處流浪,后來被人販子賣到這里來,于是就一直都在這里了。”
赫連擎天皺起了眉頭——原來,她的命運是這么坎坷的嗎?心里有些微微的疼。
也許是因為她和自己心愛的那個人一模一樣,所以,沉寂了這么久的心,依舊會疼。
花影抬起頭,瞥到了那個在二樓轉角處閃過的身影,輕輕地嘆息:
“其實到現在,我覺得被賣到牡丹坊也沒什么不好,你看現在我過得挺悠閑自在的,也有那么的朋友、客人,說不定某天能夠被贖身,然后就可以過上平靜的生活。如果沒有被賣到這里,也許我依然在外面流浪呢。”
赫連擎天一聽,心里頓時堵得慌——她說被贖身?
她是這里的花魁,恩客肯定不少,其中也不乏像柳皓軒那樣的青年才俊,肯為她贖身的人一定也大有人在,不管她的價格有多高,能進牡丹坊的人一定都不缺那些錢。可是一想到她終有一日會成為別人的女人,他心里就很難受。
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叫囂:這個女子是我的。
赫連擎天震驚。
她不過是和瑤兒有相似的容貌,但是她并不是瑤兒!
他不知道的是,他糾結的眼神和情緒的波動,全部都落入了她迷人的雙眸中。后來在他離開之后,那雙清亮的雙眼中漸漸地透出了一股殘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