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關了兩天。
這兩天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就算從前在鄉下,要走著山路去讀書,可因為年紀小,又有小伙伴們在一起,倒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苦。
現在別說洗澡,就上廁所都困難,又沒有空調電扇,一晚上要被蚊子叮無數個包。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
我覺得快堅持不下去了,我多么希望葉錦東能早點回來,能發現我的失蹤,然后像上次在警察局那樣,他從天而降,把我救出去。
因為沒喝多少水,我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晚上他們開始帶著我轉移,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被推搡著下樓,又被推上一輛面包車。
我心里是很焦慮的,如果沒有猜錯,他們是要對我采取行動了,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做什么,這種前途未卜的滋味特別難受。
在我充滿恐慌的時候,車子突然停了下來,緊接著便聽見一聲槍響。
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其中一個歹徒就推著我下了車。
“快走,他們追來了!”我聽見他在高聲喊他的同伴。
然后他用匕首抵著我的脖子,讓我跟他一起逃。
我當然沒法拒絕,只能往前跑。
身后不斷地有槍聲傳來,似乎有槍子落在我腳下,我從來沒有體驗過在槍林彈雨中奔跑的感覺,真的叫人膽顫。
跑了不多遠,就到了巷子盡頭,已經無路可逃,歹徒干脆把推出去擋槍子。
他大喊:“她是葉大少的老婆!”
我跑得快要斷氣,耳朵嗡嗡作響,這幾天的折磨讓我的腦子變得特別不靈光,但我還是意會過來,對面那伙人應該是葉錦東派來的。
可那邊好像一點也不顧忌我,依舊窮追猛打。
歹徒氣急敗壞,他可能是覺得我這個人質沒用,干脆讓我擋在前面,一直迎著槍聲往前走,把我當成了人肉盾牌。
而那邊的槍聲一直沒有停,有子彈擦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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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膀,劇烈的疼痛席卷了我,我鼻子里聞到一股血腥味,忍不住吐了出來。
我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歹徒用腳踢我,逼迫我走,我爬不起來。
他罵罵咧咧,沖我吐口水:“真是礙事!”
我看到他舉起匕首,大約是想把我徹底干掉,我不由閉上眼睛。
但想象中的痛楚并沒有到來,我聽見一聲槍響,歹徒倒在我身邊。
最后一刻,我被救了。
可是因為神經緊繃,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在昏迷之前,我好像看到了李虎和雷尚,我不禁想,葉錦東有沒有來?
……
醒來是在醫院,我還沒睜開眼睛,就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我其實是有些茫然的,被綁的那兩天我過得渾渾噩噩,后來又遭遇槍擊,我感覺仿佛過了一生那么久。
真的沒有想到,我這樣的普通人,會經歷這些事。
“醒了?”我聽見有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說話。
我知道他是誰,心里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總歸是感動的吧。
畢竟在遭受過苦難之后,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他,這讓我感到很安心。
我睜開眼,和他四目相對。
葉錦東輕輕笑了下,湊過來親了親我的額頭:“嚇壞了吧?”
剛好五天時間,他回到我身邊。
我看著他沒說話。
他也沒再言語,只是輕輕地握住我的手。
我靜靜地望著他,心里又酸又澀。
此時此刻,雖說我很感激他在身旁,可我并不想理他。
我沒有忘記,在那個歹徒叫出我的身份,把我推出去做肉盾時,他并沒有叫人停手,而是繼續開槍掃射。
他心底只有那個叫賀晴天的女孩子,他不喜歡我,我都知道,所以我也沒指望他對我有多真心。
但我還是忍不住想,如果換作是賀晴天,他應該就舍不得下手了吧。
這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比中槍還難受,從醒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這個問題。
接下來幾天,我都緊閉著嘴巴,不跟他交流。
葉錦東是那樣聰明的一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我在糾結什么,可他也沒做任何解釋。
他全天都陪著我,很細致地照顧我,舉止間特別很溫柔。
吃飯的時候,他會端著碗喂我,我想喝水,還沒說出口,他就能領會到我的意圖。
可我們之間的氣氛是沉默的,頂多是他問我一句飯燙不燙,我嗯一聲,然后他就給我吹冷,再喂我吃。
只有到了晚上,他會掀開被子,躺在我身邊抱著我。
我受傷的是左肩,不能碰任何東西,他就睡在我的右邊,側躺著將我摟在懷里,輕聲哄我睡覺。
又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溫柔,叫我沉溺。
可我知道這只是他對我的補償,與他的心意無關。
我想起兩個月前,他剛做完手術躺在病床上,是我在照顧他,現在我們的角色換過來,而這次我們的身份也變成了夫妻。
世事真是難料。
那天護士正在給我換藥,葉錦東在一旁翻著一份文件,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
顧安然闖進來,激動地大喊:“表哥,你回來了嗎?”
葉錦東并沒有抬眼看她,連姿勢都沒有換一個。
因為不需要他做什么,雷尚已經跟進來,把人給拖了出去。
顧安然被捂著嘴巴,只留下嗚嗚的叫聲。
我看到葉錦東翻過一頁資料,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變化。
還真是氣定神閑,我默了幾秒,開口和他說了相見之后的第一句話:“我覺得她的精神可能有問題,你打算怎么辦?”
葉錦東等護士換好藥離開,放下文件,走到床邊低頭看我:“我會讓她安分的。”
我苦笑,他還是沒有明確表示會把顧安然怎么樣,估計是礙著他姑姑和顧家的面子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