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如炬的目光盯著林霖濤,冷聲說:“閉嘴!閉上你的烏鴉嘴,穩穩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林霖濤冷聲說:“孩子有事也是你害的。你有很多種方式解決問題,為什么要裝病,這是逃避?!?
顧向仁搖頭,目光悠遠地說:“我自有辦法,我要轉業。”
林霖濤沉默一會,眼睛一亮,欣喜地說:“你的意思是說你受傷太重,要轉業?”
顧向仁默然點頭。
林霖濤抿嘴:“好,我相信你,也支持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顧向仁點頭:“你去安排醫生做病歷,就說我傷及小腦,四肢不調,影響反應能力。”
林霖濤鄭重其事地點頭:“知道了,我這就去辦。等等,你是不是早就算好我會過來?”
“對啊!”絲毫沒有算計人的自覺,顧向仁理所應當地說,“你不進來看我,我怎么把消息傳出去,這病不是白裝了嗎?”
好想打死這貨怎么辦。
一個月后,事情已經見了分曉。
林穩穩出院了,肚子里的孩子安穩了,時不時會有胎動,她身上多了幾分母性的溫柔;阿奇被T市警方抓捕后,移交給了軍方,然后就沒有然后了;顧向仁出院了,卻四體不調,只得專業。官方的說法是,顧向仁為了制服間諜受傷,帶著軍功光榮專業,成為檢察院的一員。
得知這些消息的彭修武,苦笑。他為了正義和法制將阿奇送到監獄,顧家人卻將莫須有的罪名安在阿奇身上,順便給顧向仁一個功勛,真是好手段。阿奇的公平正義,誰又給他申訴呢?
沒有人吧,錯過一次的人,就再也沒有機會獲得公平正義了,有人剝奪了這個資格。
醫院大門外,軍綠路虎是顧向仁的標志,而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特種兵了,成了四肢不調的人,扶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路,每一步都如美人魚走在刀尖上一樣,痛苦到令人顫抖。
林霖濤扶
著林穩穩走出來,就看到這樣的顧向仁。
林穩穩嘴巴顫抖著,像脈搏一樣無意識地顫抖,她說不出話來,冰涼的淚水早已沾濕了臉龐。
深秋了,梧桐葉落,在秋風中鋪就滿地蒼涼。沒有了樹葉的遮蔽,街上的天空似乎開闊了一些。林穩穩的心卻空了,不知所措。
“你,你怎么會成這個樣子?”林穩穩說,千言萬語,最后竟然變成這樣一句略帶嫌棄的話語。
顧向仁淺笑:“我不是好好的嗎?”說著,還往前走了一步,顫顫巍巍的樣子,如同刀尖一樣刺在林穩穩心頭,她痛苦地搖頭,說不出話來。
顧向仁用胳膊夾住拐杖,伸手摸摸林穩穩的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還是,穩穩你嫌棄我了?”
“不!”林穩穩搖頭,又哭又笑地說,“我不嫌棄,不嫌棄。你好好的活著就好,謝天謝地呢?!?
林霖濤在姐姐看不見的角度,給了顧向仁一個白眼。
顧向仁憨厚地笑笑:“穩穩說的對,只要好好活著,就有希望,什么都有可能。孩子,乖嗎?”
林穩穩往前走了一步,單手扶住顧向仁的胳膊,拉著他的手覆在肚子上。恰在此時,肚子里的孩子動了,林穩穩肚皮上鼓起一個小小的包,顧向仁的手顫抖了一下。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以前他因為有孩子而欣喜,那只是因為穩穩懷了他的孩子,他要在不久的將來做父親了。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孩子的存在,血濃于水的親情,只要一個觸碰,就能引燃。
顧向仁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剛才,他女兒踢了自己的手。剛才他女兒踢了他……這句話在他腦海里輪回播放。
蕭景鈺過來時,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一個支著雙拐的男人,一個碘著大肚子的女人,他們靠得那么近,呼吸交融,情意流淌。
莫名地,覺得這一幕很刺眼,忍不住想出聲破壞:“這位先生,我要帶我太太走了?!?
顧向仁
回神,就看到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站在自己對面,他穿著高級灰的定制西裝,剪裁得體,很能襯托體型,顯得腰線挺拔,分外硬朗。而他的長相,更是討厭,一個大男人,長了一張桃花臉。這是自己最討厭的臉型,跟彭修文有得一拼。
顧向仁厭惡地掃了一眼蕭景鈺,就不看他了,似乎看他會弄臟自己的眼睛。
蕭景鈺勾唇淺笑,這個家伙很討厭自己,有意思,他很期待這家伙接下來的表現呢,是打一架呢?還是罵自己幾句,警告一番?
然而,讓蕭景鈺意外的是,顧向仁什么都沒對自己說,只是對站在旁邊一臉邪笑地看熱鬧的林霖濤說:“扶我去醫院?!?
“好。”
林霖濤上前,攙扶著顧向仁離開。
蕭景鈺挑眉,顧向仁什么意思?用林霖濤的態度來證明自己跟林穩穩的親密關系,還是什么?阿西吧,我為什么要關心顧向仁是什么意思?他是什么意思關少爺我什么事!反正林穩穩是我合法的夫妻就對了。
蕭景鈺心中不忿,冷聲對林穩穩說:“走了,懷著我的孩子呢,干嘛去跟別的男人親近!”
林穩穩似笑非笑地看著蕭景鈺,說:“吃錯藥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蕭景鈺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自然,我家人都是這么認為的,難道你要去告訴他們不是?”
“無恥!”林穩穩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真是無恥到家了?!?
蕭景鈺嚴肅地說:“嗯,多謝夸獎?!?
林穩穩翻個白眼,對蕭景鈺說:“蕭景鈺,你能不能繼續保持你高貴冷艷的形象!剛認識你的時候,不茍言笑,連一個表情都沒有,你人一走過去,滿大街的人都被你的高冷凍成風濕病?,F在呢,”
上下打量蕭景鈺一遍,然后嫌棄地說,“現在居然成了這幅鬼樣子,整一個痞子、流氓。”
蕭景鈺也不惱,笑著說:“還不是因為有了你,親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