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鴛見他此時已經走遠,只好作罷。
走到王琦的病門口時,房內傳來王太太威逼善誘的聲音,正勸說王琦說出那個孩子的爸爸究竟是誰。但王琦始終一聲都不吭。
‘扣扣’,沈鴛敲門而入。
“王太太,你好,我是來看王琦的。”
王太太見到沈鴛就沒好氣:“你怎麼還敢來!明明答應我不會把事情張揚出去,今早我卻接到學校的電話,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很抱歉,但我也不知道是誰將消息散佈出去的。”沈鴛略表歉意地看著他們母女。
“不用說了,回去等著被學校開除吧!”王太太將臉轉向一邊,不待見沈鴛。
沈鴛雖是老師,但還沒有那麼寬廣的胸懷。既然她這般不講理,自己也不好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倒是一直不開口的王琦幫她說話了:“媽,你別這麼說沈老師,都是我自己做錯了,不關別人的事。”
“你倒是還有臉替別人說話!不關別人的事?啊,難道你一個人就可以懷孕是嗎?別以爲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了!”王太太一張臉氣得鐵青。
“你是非得逼死我才甘心嗎?好,你去查,現在就去查,完了正好讓他來參加我的葬禮吧!”王琦賭氣地說著就將臉埋進被子裡。
“你個死丫頭……”王太太拿起手裡的包包就往被子上砸去,看來是被氣得不輕。
“王太太,您先冷靜下,讓我單獨和她聊聊吧。”王太太一雙眼已經泛紅,對著沈鴛也不那麼張揚跋扈,沒有說什麼,只是緩緩走出病房。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越親近的人,往往是那個能傷你最深的人。
“你媽媽已經走了,你出來吧,別悶壞了。”沈鴛輕輕將她的被子拉下,卻看她一張臉已經掛滿淚痕。
她邊抽泣邊說著:“嗚嗚…老師,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壞啊…我不是故意要氣我媽媽的,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我也很害怕,可是…可是…”
沈鴛走過去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你只是怕他們會傷害李原對嗎?”
懷裡的王琦身體頓時僵住,連哭都忘記了。
“老師…”
“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剛纔來的時候,我看到他在大廳打聽你的病房,被我阻止了,所以纔沒有上來。”沈鴛見她不哭了,才鬆開雙手,坐在牀邊看著她。
“謝謝你,老師。”王琦的情緒終於平靜了下來,恢復平時的沉著冷靜。
“他說,他想陪你一起面對,他不願看著你獨自承擔這一切。”
王琦聽她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是個很好的人呢,即使平時看起來總是壞壞的,可是其實內心很善良。所以,我絕對不要看到他有任何的損傷。老師,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嗎?”
沈鴛摸摸她的頭,“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知道嗎?人啊,總是會做錯事情的,但這不代表你就不是個好孩子。如果你還想要你們的將來,那麼從現在開始就要重新振作起來哦。”
王琦對她露出個感激的笑容,“知道了,爲了我們的將來,我一定會更加堅強,更加努力的!老師,麻煩你幫我轉告他一句話好嗎?”
“你說。”
“請你告訴他,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的,如果他是在乎我的,那麼就請爲了我,陪我一起努力吧!”
“好,我會跟他說的。”沈鴛點頭應道。
愛情一向都會使人變得勇敢,不是嗎?
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儘管因爲王琦是教育局局長的女兒,王太太對校方施加壓力,將沈鴛開除,但學校考慮到馬上就要高考,怕影響到學生,所以還是讓她繼續教到這屆畢業。
儘管和秦央說起這事時彷彿不甚在意的樣子,但言語間難免透露著失望。
秦央拉著她的手說:“如果你想繼續留在這裡,我可以幫你。”
的確,以他的實力,這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更何況最近 ‘渭央’正在和一中聯繫捐資修建學校衆多建築的事宜。如果沈鴛不在這裡,那麼這些事也就沒有必要了。
“不了,沒意思。”沈鴛將頭挨著他的肩膀。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這個職業嗎?”秦央調了下姿勢,將她拉到自己懷裡。
沈鴛聞著他身上乾淨清冽的味道,懶懶地說著:“以前,我一直覺得學校是最乾淨的地方,老師是個最單純的職業。沒有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更沒有利益糾紛。每天對著那些天真活潑的孩子,身上的世俗之氣彷彿都能被淨化了。
可是現在我才發現,並不是這樣的。這個社會已經不是我生活的那個年代了,學校變得商業化,學生也沒那麼好教了。
你知道嗎,今天我看到班上一個女生,原本一頭及腰長髮被剪成了小平頭,臉上還有紅紅的巴掌印。我知道是李原做的。但我並不想幹預,你說,我是不是很失職呢?可是她因爲嫉妒李原對王琦的愛,而將王琦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宣傳,那麼忍心的傷害她的朋友,是不是也該得到懲罰呢…”
她說到後來已經語無倫次起來了。秦央也不打斷她,只是偶爾會‘嗯’一聲,來鼓勵她繼續講。
她說得有些乏了,就離開秦央的懷裡,自己坐好。
“眼鏡借我戴一下吧,讓我感受一會模糊的世界,不要看得太清楚了。”說著便動手將他的眼鏡摘下,自己戴著。
“唔…怎麼看得更清楚了!”沈鴛戴上他的眼鏡後,發現一切變得更加的清晰了。
“難道是我近視了嗎?”沈鴛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盯著秦央嘟嘴苦惱地問道。
剛纔她窩在他懷裡輕聲呢喃的時候,熱氣呵在他心口上,絲絲癢癢的,令人難耐。現在對著她嬌憨的模樣,和飽滿粉嫩的脣瓣,他只想一親芳澤。他們的柏拉圖精神戀愛,是不是也該結束了?他已經給了她夠多的時間適應他的存在了。
“沈鴛。”秦央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嗯?”沈鴛認真地看著他。此時如此近距離地注視著脫下眼鏡後的秦央,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分外的魅惑,分外的…勾、人。
“你好像是單眼皮的啊?眼睛好小。”秦央假裝認真地研究她的眼睛。
“開玩笑!我明明是完美的內雙好不好?而且人家都說我的眼睛又亮又大,笑起來還是漂亮的小月牙呢!不信你自己看吶。”
沈鴛沒有察覺出他眼裡的促狹,被這麼一激,將眼鏡摘下,瞪大了眼讓秦央驗證。
而原本瞪大了的一雙眼,因爲秦央猝不及防的一吻,而張到了極限,險些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