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拜見之後,賀武德開門見山的道“誠摯,令尊袁老弟的來信我已經看過了,我們二家合作多年,如今既然有外人欺凌上來,老夫也不能袖手旁觀。”
袁誠摯臉上的陰勢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的眼中充滿了驚喜交集之色,顯然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賀老爺子竟然會那麼輕而易舉的就應承了下來。
其實在賀武德的心中也是頗爲感慨,若是再早個三年,那時候賀一鳴尚未崛起,賀荃信也未曾因爲吞服金丹而突破到第十層的話,那麼縱然是袁家的禮物再重上一倍,他也未必會輕易出手。
畢竟,對方可是有著一位內勁十層的高手,與這種境界的人物交手,一個不慎,就是身死之局。
而賀家還需要他這把老骨頭坐鎮呢。
可是,僅僅三年時間,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了。
此刻家中不但內勁十層的高手達到了三個之多,而且還有著七顆極限金丹能夠使用,所以既然袁家允諾了萬兩黃金和一成利潤之後,賀武德也就應承了下來。
袁誠摯深深的吸著氣,他的心中瞬間泛起了父親在他離去之前的那句話,正因爲賀家與袁家路途遙遠,但卻是彼此扶持,所以才最有可能施加援手。如今看來,還是老父親的眼光獨到啊。
他的眼中閃動著一絲淡淡的水漬,他沉聲道:“賀伯伯,您的恩情,我們袁家永不敢忘。”
他們袁家已經爲了此事而撒下了無數的求援信,以袁家的底蘊,雖然沒有內勁十層的高手,但是以他們的人脈,卻與幾家頗有交情,這些家族中都有著起碼一位十層內勁高手坐鎮。但是當求援信發出去之後,迄今爲止,都沒有哪一個家族給予正式的回覆。
所以當賀武德一口答應了下來之後,他的心情之激動,那是可想而知了。
賀武德微微一笑,道:“賢侄無需客氣,我看你們長途跋涉,已經是極累的了,不如在此休息一晚,明日我讓荃信和一天,一鳴隨你們趕赴金林就是。”
袁誠摯連忙道:“賀伯,救命如救火,若是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他突地一頓,道:“賀伯,您說什麼?讓荃信兄和二位賢侄隨我前去?”
賀武德緩緩的一點頭,道:“不錯,有他們前往,應該足夠了。”
袁誠摯臉上的神色頓時是毫不掩飾的黯淡了下采,他的嘴脣抖動了幾下,終於是長嘆一聲,道“賀伯,小侄有一事相求,還請您應允。”
你說。”賀武德不動聲色的問道。
袁誠摯一拉身邊的袁禮凌,道:“這是小犬禮凌,也是袁家三代中的嫡系長孫。我想要請您收留,若是我們袁家遭難,還請您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賞他一口飯吃,讓我們袁家留存一條血脈,那麼袁家就感激不盡了。
賀荃信等人面面相覷,他說的如此悲觀,似乎袁家已經是家破人亡了似的。
賀武德輕哼了一聲,道:“誠摯賢侄,你讓禮凌留下,我們賀家自然會妥善照顧。但是你們袁家,又怎會輕易遭難。”
袁誠摯無奈的長聲一嘆,道:“賀伯,金林範家的當代家主,可是一位內勁十層的後天絕頂高手,若是您不出馬的話,怕是根本就無人能敵。”
袁禮凌本來一直抿著嘴未曾說話,此刻突地上前一步,道:
“爹,孩兒要和您一起回去,不會留下的。”
他這句話的聲音並不重,也沒有什麼激烈的情緒,但卻是斬釘截鐵,帶著山一般的意志,讓人一聽就知道這是他的肺腑之言,而且已經是下定了決心,根本就無法逆轉。
袁誠摯的臉上頓時涌起了一陣紅暈,他強行將心中那如同火山爆發般沸騰的怒火壓抑了下去,只是冷冷的道:“禮凌,你是袁家的嫡傳長孫,有你自己的責任,若是連這個責任也無法承擔的話,那麼我們袁家可就沒有你這個不肖子孫了。”
袁禮凌臉上的肌肉微格的抽搐了幾下,最終卻是並未分辯,而是猛地向賀武德跪了下來,以極快的速度重重的將頭磕下。
僅僅是二下,他的額頭就已經是紅通通的一片了,顯然他並沒有使用內勁,而是真心實意的求懇。
賀武德連忙伸手,將他扯了起來,嘆道:“好孩子,既然你們來到了賀家,我們怎麼也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袁誠摯父子二人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難道他老人家肯親自出馬了?
賀武德指著賀荃信,道:“這是我長子荃信,你們以前應該是尚未見過吧。由他前去,也未必就不能與範家的家主一戰,所以你們放心吧。”
袁誠摯父子一怔,隨後眼睛越發的明亮了。袁誠摯顫聲道:“賀兄,您,您已經突破到巔峰十層了?”
賀荃信爽然一笑,道:“袁兄,一時僥倖而已。”
袁誠摯父子二人這一次可是真正的大喜過望了,不過他們對於賀家的實力,也是產生了一種高不可攀的仰望之感。
一個家族有一位內勁十層高手坐鎮,就已經是罕有人敢來招惹了。
而二位內勁十層高手,那麼這個家族的名望肯定會從此遠揚,縱然是那些傳承了上千年的大家族,都不會願意輕易的招惹。
太倉縣賀家,雖然從規模上來說,還不如袁家,但是在巔峰武力之上,雙方已經是沒有任何的可比性了。
目光朝著賀荃信身後的賀一天和賀一鳴望了一眼,這二個小輩,估計是爲了增長見聞而去的吧。
曉是他的閱歷廣博,但怎麼也不可能猜到,賀一鳴竟然會擁有比賀荃信更加強大的實力。
二個時辰之後,八匹快馬頓時從賀家莊急驟的跑了出去。
在這八匹快馬之中,除了賀一鳴的紅綾之外,另外七匹快馬則是賀家莊中最好的馬駒了,雖然遠不能與紅綾相提並論,但是在長途奔行之中,卻也遠勝過人力了。
在這二個時辰之後,袁誠摯用飯洗刷,隨後小睡片刻。雖然他是一位內勁八層的高手,但是馬不停蹄的從遠方趕來,還是感到了極度的疲憊二如果不是心中擔憂,那麼肯定會休息幾天的。
而賀荃信等人則是匆匆與各自的家人打了招呼,雖然程嫣麗和林溫玉對於他們大過年的離去都是頗有微詞,但卻並沒有阻攔。
至於賀荃信,他絕對是一家之主,只要是他決定的事情,除了賀武德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糾正了。
於是,不過二個時辰而已,他們就已經離開了賀家莊,踏上了前往金林的路途。
※※※※二日之後,在一條荒蕪的官道之上,八匹快馬疾馳而過。
眼看前方有一條小河,在寒冬之中,這條小河之上竟然只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塊,甚至於可以依稀的聽出冰下流水的汩汩之聲。
一位騎士微微一拉馬繮,衆多馬匹頓時是相繼停了下來。
賀荃信看了眼四周,道:“袁兄,我們已經跑了半日,暫歇片刻如何。”
袁誠摯的臉上已經是極爲疲倦,雖然還是心急如焚,但卻也是毫不猶豫的道:“正當如此。”
四個人之所以帶出八匹健馬,爲的就是能夠輪流換乘,不過就算是如此,在這種強度的趕路之下,也並非所有馬匹都能夠吃得消的。
在河邊將薄冰打破,幾個人稍微整理了一番,頓時精神了許多。
袁誠摯的目光落到了賀一鳴身邊的紅綾馬之上,他輕嘆道:“一鳴賢侄,你的馬兒是從而何處購得,真是一匹寶馬良駒啊。”
在所有的八匹馬中,紅綾馬的負重遠比其它馬兒要高得多,那把重達三百六十斤的大關刀,除了紅綾馬之外其餘的馬匹根本就沒法負擔。
而且,賀一鳴一直騎著它奔行,連一次的輪換也沒有。
但縱然如此,此刻八匹馬之中卻依舊是以它的精神爲最好,而且它還有著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幾天的趕路,依舊是沒有盡興似的。
如此良馬只要是一個識貨之人,無不是羨慕不已。
賀一鳴微微一笑,他寵溺的在紅綾馬的身上輕輕的摸了幾下,道:
“袁叔,這是人家贈送的禮物。”
“贈送的?”袁誠摯心中一凜,這匹馬的價值簡直可以說是千金不易了他實在是想不出,究竟有誰會將這樣的寶馬良駒當作禮物送給賀一鳴。
賀荃信其實對於這匹馬也是眼熱的很,不過他知道一點賀一鳴的經歷,所以對此並不懷疑。
豁然,遠處傳來了一陰急驟的馬蹄聲,一夥人沿著官道如飛般的跑了過來。
那是一隻三十多人的馬隊,爲首之人突地勒馬停下,片刻之後,他們就朝著這條小河而來。
在相距他們數十米之外,這些人也是破冰取水,而且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是乾脆的將腦袋伸入了河水之中,似乎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水中的冰涼似的。
沒過多久這三十餘人就大聲的呼喝了起來,豪放的大笑聲傳來,令賀一鳴等人眉頭微皺。
“馬賊。”袁誠摯突擬低聲道。
賀一鳴微怔,問道:“袁叔,您是如何看出來的?”
袁誠摯順手一指,道:“這裡是天羅和金林的交界處,向來就是馬賊們的天堂,看他們的動作,還是衣服上的裝飾就可知一二了。”
賀一鳴朝著他們身上的衣服看去,果然看見每一個人的頭上或者是脖頸之上,都繫著一條紅巾二他心中微動,道:“紅巾盜?”
袁誠摯驚訝的道:“賢侄竟然知道紅巾盜?”
賀一鳴微微點頭,他與這些人打過交道,又豈有不知之理。
紅巾盜不是在太阿縣麼,怎麼跑到這裡來了?”賀荃信眉頭微皺,問道。
袁誠摯啞然失笑,道:“賀兄,他們是馬賊啊,只要是治安混亂的地方,又哪裡不可去得。”
賀荃信老臉微微一紅,他武力雖然高強,但是在閱歷上,確實要比對方差了一籌。
“我們走吧。”袁誠摯站了起來,輕聲道:“我們不怕麻煩,但也不想惹麻煩。”
賀一鳴猶豫了一下,問道:“袁叔,他們既然是馬賊,爲何不來打劫我們?”
袁誠摯傲然一笑,道:“這些馬賊之中,肯定也有眼力高明之輩,他們就算是想要打劫,也是要看對象的。”
賀一鳴朝著自己等人的身上看去,心中頓時有些明瞭。
他們四人不但將兵器光明正大的放在馬上,而且無論是大伯,還是袁誠摯,甚至於連大哥一天,最起碼也是內勁七層以上的高手。
他們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有著一種自然而然的沉穩氣度。
而且看著那裡三十餘騎,每一個騎士都是神情兇悍的大漢,卻依舊是不爲所動,沒有流露出絲毫的慌亂之色。
若是換作了賀一鳴,只怕也未必會對這幾個摸不著深淺的人動手。
他們四人稍稍的整理了一下,各自牽馬向著犬陸走去,對於那邊的三十多條漢子,連眼角也不曾張望一次。
來到了大路之上,賀一鳴一躍而起,跳到了紅綾馬之上。
這匹駿馬似乎是明白即將上路,它高高的揚起了脖頸,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嘶叫聲。
數十米之外,那三十多人中,有二個人一直在默默的注意著他們的動靜。
正如袁誠摯所言,他們看不透賀荃信等人的深淺,所以一直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當紅綾馬的叫聲傳了過來之時,三十多人中起碼有一大半都轉過了頭去,他們都是長年與馬打交道之人。一聽這聲馬嘶,就知道碰到了好馬。
紅綾馬與其餘馬匹廝混在一起之時還沒有多少人能夠察覺,只是它一旦嘶叫出聲,頓時就成了衆矢之的。
“站住,……””
一道厲喝從馬賊羣中傳了出來,一個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走了出來,他的眼中緊盯著紅綾馬,滿臉都是貪婪之色。
“閣下想要作甚!”
袁誠摯的臉色一扳,心中惱怒之極,他爲了趕路,實在是不想節外生枝,但這些人卻是如此不識相,真是自尋死路。
不過他的目光一轉,也是落到了紅綾馬之上,心中暗歎,若是不知賀一鳴等人來歷的話只怕自己也會想方設法的將這匹寶馬良駒據爲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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