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腳一落地,蕭瀟便捧著肚子順著牆根兒蹲了下來,一來安撫一下肚子,二來做個簡短的懺悔:對不起了落月,這一次又讓你擔心。可是等我找到小刀的時候會回來找你的,等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向你解釋清楚。可是這一次,你原諒我的任性。因爲我現在才知道小刀是一個對我來說有多麼重要的人,等我追回他了,我就回來找你們。
最後回顧了一遍自己的院子,蕭瀟深感愧疚,半晌,才揹著包袱離開。
後宮的路,蕭瀟幾乎抹黑都能走地順暢,所以今晚的出逃計劃順利得出奇,她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就快跑到了西宮門口。
在爬牆還是走大門的選項上,蕭瀟仰頭看著緊鎖的銅鏈子,遲疑了一下就選擇了爬牆。雖然宮牆高聳,足足有蕭瀟身高的四倍多,但是隻有爬牆纔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人抓回去,孕婦爬牆危險係數高,卻比找鋸子溜門撬鎖管用多了。
蕭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輕聲道:“寶寶你乖,不要鬧,媽媽會好好保護你,不讓你受傷的。”說著,蕭瀟就從包袱裡翻出一根早就準備好的繩子,繫上爪鉤,用力拋揚了幾次,總算甩到了牆頭,將另一頭勾住……
蕭瀟忙著腳底抹油,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後宮西門大亂。很多武林人士撞入皇宮北門,取道後宮西南小徑,直奔關押重犯的地方。領頭人黑紗蒙面,手中一柄青銅丈八長槍,帶領後邊一衆武士向著夏侯天桓的寢殿殺將過來。
“這些人又是哪一方的?”皇城至高處,一個男子向身後的護衛問道。他手指向西北,哪裡還有一部分人似乎在到處亂闖,手中武器也不如西南那一處的人精良。
“應該是私募的民兵。”凌嵐低聲回稟。
夏侯天桓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的怒火燃燒得異常旺盛。這梅正是要爲了女兒造反不成?竟然敢集結那麼多武林人士?
上次他派人闖入天牢。放走蕭瀟的事情夏侯天桓已經懶得追究了,這一次竟然越來越過分了。
“都準備好了麼?”這麼想著,夏侯天桓冷笑一聲。心中對梅正有了萬分把握:這一次,你造反的罪名落實,就不怕你不交出兵權了。
夏侯天桓早就已經下了命令,所有的武林人士,捉活口。
“早已設下千名暗衛及弓箭手。”凌嵐抱拳稟報完畢後,轉身立即消失在夏侯天桓面前,他還有一個任務:保護蕭瀟的安危。
雖然凌嵐並不知道夏侯天桓的想法,可是向來聽從命令的凌嵐這次自然緊緊跟著蕭瀟。雖然她從水木哪裡學了簡單的易容術,整了一副大娘的形象,行動身姿還是逃不過凌嵐的眼睛。
“大人!”小環在他身旁靜靜站著。見了蕭瀟費力攀爬的動作,愈發擔心她的好歹。
她自然知道宮中如今發生了什麼鉅變,可是瀟妃看著要爬牆的樣子,總領竟然只在一旁看著,沒有要將她帶回來的打算。
凌嵐眸子深沉地看著小環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只是有的話,最好不要多說。”
小環聽了,只能低著頭,在一旁看著凌嵐。也許凌嵐自己並不知道,他此刻看著瀟妃的眼神有多麼狂熱。以前小環都不懂,可是成爲凌嵐手下。與他接觸多了之後,她知道了,那種目光中。隱藏著的是一種深沉的感情。
凌嵐看著蕭瀟的方向有些癡迷:夏侯天桓的意思他很明白,這次竟是要放瀟妃離開。
“她若能離開皇宮,對誰都是種解脫……”凌嵐木訥地陳述著。不知怎麼的,他雖然心中有很多不捨,卻也爲蕭瀟高興。至少她不用再在這深宮中繼續沉浮掙扎。可以遠離這些勾心鬥角的明爭暗鬥。
“大人,小心——!”小環忽然驚得大叫一聲。
凌嵐看得入神。卻聽見耳邊有一聲箭嘯,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環已經旋身擋在他前面,受了那一箭。
“呃……”衣襟前立即一片血色,女子的身型慢慢倒下。
凌嵐立刻顧不得那許多,立刻將小環護在懷裡,速度非常快地將手中的劍當成箭奮力投擲了出去……
城牆之下,響起一聲淒厲的叫聲——正中目標!
凌嵐抱著小環,看著黑暗中她變得虛弱的呼吸,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並不瞭解這個手下。他皺眉不解,冷聲道:“你爲何幫我擋箭,我又不是……”他又不是奈何不了那隻冷箭!
“凌大人,你沒事……就好……”小環勉強支撐起身子,斷斷續續說著,突然覺得心口劇烈疼痛,額頭漸漸滲出汗來。她捨不得這個男人受傷,雖然凌嵐總是看起來高深莫測,可是他其實是個非常寂寞的人。每次看著凌嵐,看穿他那隱忍的感情,小環都會覺得內心變得柔軟。罷了,就當是欠了他的,爲他受這一箭,也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凌嵐眉心一擰,依然扭頭,正好蕭瀟此刻已經成功地翻閱過了那道高高的宮牆,他立刻抱起小環朝太醫院飛奔。
小環不能出事。
凌嵐心底有個強烈的聲音告訴他,不能鬆開懷中的女子。
夏侯天桓從皇宮至高處回來後,並未回寢殿,而是表情陰沉地坐在蕭瀟的院子中,冷靜籌謀。不時有近身護衛來稟報宮內傷亡情形……
那些偷偷闖進來的武林人士卻不想已經進入了一個夏侯天桓早早就設計好的圈套中。
“皇上,奴婢剛去叫過了,可是她睡得沉並未出來迎接聖駕……”落月慌得六神無主,嚇得退後一步,拉了拉水木的袖子。
水木是知情人士,面上閃過一絲異狀,爲了不露餡,她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則,閉嘴不說一個字。
“今晚,你在這裡好好守著,外頭,朕已經安排了弓箭手及死士……”夏侯天桓並未責怪落月,他也沒有等蕭瀟起牀的意思,慢慢從院子裡緩步徘徊
落月等人都緊張地站著,還不時朝蕭瀟的房間方向看過去。她並不知道,此刻蕭瀟已經不在房中了。
剛纔皇上來的時候她本來想去叫蕭瀟,卻被制止了。皇上現在只是坐在這裡一言不發,看樣子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
“有刺客!”當值的太監尖叫之後,即刻被抹了脖子,再無聲響。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人偷偷闖入,企圖進入蕭瀟的房間,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