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你怎麼來了?”玄河轉(zhuǎn)身輕笑問道。
丹丹好似一隻輕盈的精靈,從血兕靈獸的後背上輕輕一躍,小身子飄飛了下來,就來到大柱子和玄河之間落下,一手挽住一支胳膊,臉上掛起可愛而略帶一絲小小邪惡的笑容。
玄河和大柱子都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那白羊?qū)賹ⅲㄑ铗T軍的所有人在內(nèi),也都全部嚯然從坐騎背上躍下,撫胸致禮:“拜見少裔主!”
至少,丹丹是得到所有火靈部落條令法例承認的火雲(yún)主裔少裔主。
她嬌俏地哼出了一聲鼻音,彷彿沒有聽到一般,自顧問道:“師弟,師父呢?人家去使賓部找你們,你們不在,聽說是和大柱子一起來救信長這傢伙啦。”
她說畢,轉(zhuǎn)頭目光橫掃,忽然看到了在白羊?qū)賹⑸磲岬目椞镄砰L,立刻就揮手招動:“信長,快過來,我聽說有人要抓你呢,有沒有傷到你啊,人家給你作主噢。”
織田信長連忙走了出來,略有些哭笑不得地道:“謝過少裔主?!?
丹丹這才趾高氣昂地轉(zhuǎn)過頭,小臉上掛起森嚴:“是誰要抓信長?”
場中一片寂靜,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
這個闊別部落十年的小姑娘,終於又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立刻再度展現(xiàn)出她絲毫不遜色於當年的惡魔習性。
這其中,白羊?qū)賹⒑脱皱彬T將自然是最清楚不過的。
所以他們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然而,有一個人卻不知道。
杜辰亦,這隻火雲(yún)不臣長老養(yǎng)的小兔子,自然是知道眼前這位小姑娘是剛纔回來的少裔主,然而他成爲火雲(yún)不臣長老的禁臠的時日並不長久,或者說,他進入主裔本部大靈寨的時間也並不長,至少還沒有超過十年。
所以他勇敢無知且無畏地一抖手中的皮紙,作出一副自以爲得體動人的微笑:“少裔主,這是長老會的決議手諭,織田信長涉嫌違犯部落多項條例,斬殺血兕騎軍騎士,因爲他是靈侍軍的成員,所以要前往長老會接受審問?!?
丹丹瞭然地點了點頭,微笑說道:“人家聽說,師弟也要接受審問呢,是不是呀?”
杜辰亦些微感覺到了不妙,然而還是堅定說道:“火雲(yún)不臣長老懷疑這個人類也有嫌疑,所以也要前往接受……質(zhì)詢。”
這一次,他沒有說是“審問”,已經(jīng)明顯是感覺到了危險。
然而,丹丹突如其來的暴怒火焰,仍然是他不可以承受的。
小惡魔突然跳腳大叫:“你這隻死兔子,回去告訴那隻老兔子,我火雲(yún)丹丹的師弟,還有我火雲(yún)丹丹的小弟,他居然也敢動!我非得拔光他的鬍子!踢爆他的屁股!你讓他想一想當年的鏡像石,我手裡可是還有很多的!”
她說話之間,忽然就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閃爍瑩光的晶石,拋了出去。
那杜辰亦忙不迭地接住,不知道丹丹這是甚麼意思。
當然,玄河也不知道,所以他禁不住就側(cè)首請問了一句。
丹丹嘴角牽起,一股邪惡異常的笑意顯露了出來。
“兔子,你可以看一看這枚鏡像石?!?
鏡像石,一種十分奇異的光屬性靈石,只要灌輸入靈氣,就可以極好地記錄像一些影像,當再次灌入靈氣的時候,更能夠?qū)⒅尫懦鰜怼?
玄河對此懵然不懂,然而隨後他就懂了。
白羊?qū)賹⒑痛笾右呀?jīng)開始咧著嘴偷笑了,顯然和玄河一樣並不明白這鏡像石之中究竟有什麼的杜辰亦,終於還是按捺不住疑惑,輕輕地灌入了一絲靈氣,進入了那一枚鏡像石之中。
那一枚與虛空晶石相仿的鏡像石上,突然綻放出一道流光,在空氣之中一陣盪漾,就驟然擴散開來,成爲了一幕披灑著的畫卷一般的存在,一副令人膽顫心驚的畫面出現(xiàn)了。
那光影的畫卷之中,兩條白色肉蟲,在來回翻滾,起伏不止。
玄河當即看直了眼,哪怕是早有所知的其他人,也瞪直了眼。
丹丹瞇著眼睛笑問:“師弟,這也是妖精打架麼?”
玄河晃了晃腦袋:“他……他孃的,這是兔子打架!”
玄河用腳指頭想也明白了過來,那光影畫卷之中,不斷翻滾的兩隻白生生的兔子,其中一隻年輕而秀氣,當然不是眼前的這位杜辰亦,而另一個這已經(jīng)顯得老態(tài)顯露,則必然是那位火雲(yún)不臣長老無疑。
“呃……丹丹,你怎麼會有這個?”
大柱子在一旁嘿然笑道:“十幾年前的時候,主裔本部大靈寨就發(fā)生了一見驚天動地的大事,有很多人撿到了鏡像石,釋放出其中的光影鏡像之後,發(fā)現(xiàn)竟然是火雲(yún)不臣長老的……唔,兔子戰(zhàn)爭。丹丹,今天這麼一來,當年你堅決不承認是你乾的,現(xiàn)在也不得不認了。”
丹丹一扭頭:“誰讓他晚上不拉上窗戶得呀,我可是用很多鏡像石複製了復件呢。”
不過,隨即她有竊竊地偷笑了起來:“再說了,當年那麼多人撿到鏡像石,人家只是碰巧也撿到了幾枚,順便保留了兩枚作紀念麼,誰能證明是我?guī)值醚?。?
大柱子等人聞言,紛紛點頭。
丹丹說話之間,已經(jīng)呼啦呼啦地從懷裡摸出了一大把這種鏡像石來,“白羊?qū)賹?,唔,人家早上來的時候,又撿到了好多這種東西呢,哎呀呀,你說,鏡像石可是很難得的寶物呢,會不會是本部的族人丟失的呢,請你讓靈侍軍的人幫忙送回去好不好?”
“呃……”所有人齊齊一震。
丹丹已經(jīng)開始咬著手指頭作苦思狀:“讓人家想一想,使賓部的大道那邊有兩枚,火雲(yún)大道有四枚,不臣長老家的那一片有三枚,唔,還有長老會,騎軍部,統(tǒng)御部,大靈獸場……好多好多,人家不記得了。喏,拿去吧,隨便放吧,務必要讓丟失的族人都能夠找回自己丟失的鏡像石噢,哎呀呀,大早上的跑了這麼多的地方,師弟,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很累呢?”
玄河僵硬著聲音道:“應該?!?
“唔,吃個桃子?!?
小惡魔摸出了一枚大水蜜桃,吧唧吧唧地開始啃起來,似乎是在慶祝自己的大功告成,一面模模糊糊地說道:“那個小兔子,你回去告訴不臣長老噢,就算那個叫血吼的倒黴蛋明明是我火雲(yún)丹丹的殺的,你看他的坐騎現(xiàn)在是我的戰(zhàn)利品呢,如果長老會的長老們都想要審問人家,你讓他們小心他們的鬍子,唔,還有,最近天氣冷啦,晚上記得關窗戶噢……”
杜辰亦的臉色都綠了,手忙腳亂地收了那一枚鏡像石,屁都不敢多放一個,掉頭就走。
大柱子等人頓時得意起來,鼓譟大笑。
只有那血沃灞騎將一臉尷尬,愣在原處。
而白羊?qū)賹?,則是苦著臉,手託丹丹扔過來的一把鏡像石,哭喪著問道:“少裔主,這個……這些東西,是不是要……呃……”
丹丹一瞪眼:“放回去呀,就是我說的那些地方,一處也不能漏!嘻嘻,好像還有火雲(yún)流飆,火雲(yún)勃長老,莫阿貝長老,唔……”
她開始一邊啃桃子,一邊掰著白生生的手指頭細細數(shù)著。
這一次,連白羊?qū)賹⒌热说哪樕季G了。
關鍵時刻,仍舊是大柱子當機立斷,將手一揮:“白羊?qū)賹?,少族長讓你做的事情,當然要做!”
白羊?qū)賹⒁荒樀墓殴?,終於還是狠狠地擰住了拳頭,大吼一聲:“還愣著幹甚麼!少族長交代的事情,分頭去辦!”
那一衆(zhòng)靈侍軍成員,紛紛面面相覷,最終還是織田信長搶先一把從白羊?qū)賹⑹种薪舆^兩枚鏡像石:“我去流火區(qū)!”
衆(zhòng)靈侍軍的靈侍們,一瞬之間,就被激起了萬丈豪情!
還有什麼是比這種事情更瘋狂,更刺激的?這總比每天在祭壇駐守,或是修煉要刺激過一萬倍吧,於是紛紛請命,領了鏡像石,轉(zhuǎn)頭就跑。
玄河十分懷疑,這些傢伙會不會到了目標地點之後,直接就拉過來一名族人說:“這個是你丟的吧?現(xiàn)在還給你,快點回家躲在被窩裡看吧。”
丹丹不得不又取出了一大把鏡像石來,一一分發(fā)。
“早上請人臨時複製的復件呢,都快沒有了,哎呀呀,得留幾個,回去再多複製一些。”
小惡魔一挑眉頭,手指著傻愣在原地的血沃灞騎將:“那個誰誰誰,你想不想要一個呀?人家聽說你也是一隻兔子呢,或許對你有幫助噢……”
血沃灞騎將的臉色頓時由綠轉(zhuǎn)青,繼而一片漆黑,渾身顫慄,幾乎就要哭了出來:“少……少裔主,我不是……兔子?!?
丹丹側(cè)首瞇眼,可人得一塌糊塗,任誰也想不到這麼邪惡而恐怖的事情,是她幹出來的,嬉笑著說道:“唔,你是住在騎軍部麼?記得以後晚上不要關窗戶噢。”
血沃灞騎將哇呀慘叫了一聲,飛身跳上了血兕靈獸坐騎,帶著屬下,迅速逃離,似乎這裡是一處恐怖的深淵,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萬劫不復。
玄河倒吸著冷氣,古怪問道:“丹丹,你……這種東西,你是怎麼弄到的?十幾年前?那時候,你還……”
丹丹神秘一笑,吐了吐舌頭:“就不告訴你,嘻嘻?!?
玄河搖著頭:“你這個小惡魔!”
……
於是,大柱子和白羊?qū)賹⒍贾溃瑦耗м挌w,主裔本部雞飛狗跳的日子,又要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