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滯!
燕子青身后一行足足有三十人,個個幻靈,人人戰器,一身肅殺之意!如此強悍的一支隊伍,足以掃平整個乾門,將乾門上下徹底清洗十遍!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藏天機的囑托在他身上得到了最為徹底地貫徹與執行。
可是,這么一支力量磅礴強大的隊伍來到了乾門,上得了乾峰之后卻愣住了:
火行烈端坐在先,左右分別站著呼延傲與左莫、齊蒼山,身后整整齊齊的弟子一色肅然,百余人凝立,除了烈烈風聲竟然別無其它!
雖然有近百號人,可是真正打起來,大羅宗人感覺完全可以在盞茶時間內將他們全部滅殺,這還是因為對方有四名幻靈境存在。
可是,就這么一支弱小無比的隊伍,此刻散發出來的氣勢卻叫所有人都是不禁一怔,感覺到一股寒氣從骨骼深處泛出來!
好像,他們已經是一隊死人,一隊根本不將自己生命放在心上的死人!
“火掌門看來是早有準備了。”燕子青呆了半晌之后,目光掃過左右,隨即恢復了冷靜:“看來,是我來遲了。”
“念無涯冒進貪功,又與書星河關系極好;邢雨辰行事樸拙,但是內心狂傲,看來是這兩人給了你們充裕的準備時間。這一點,倒是我疏忽了,愧對老主人吩咐。”
沒有親眼見到,燕子青卻通過一身經驗將過往一切推算得清清楚楚,好像親眼見到了發生的一幕。
火行烈滅有說話,只是眸子深深地凝視著他,似乎要將這個人給看進骨子里,帶進墳墓里!
“雖然知道無用,但是我還要帶我家老主人的一句話給火掌門。”燕子青似是感覺非常遺憾,緩緩地挺起了腰身,雙手一攏,言語間有一種坐掌珠璣、運轉智慧的味道:
“若是火掌門愿意促成這一樁婚事,并且以乾門為陪嫁的話,我派倒是可以讓火掌門在大羅宗頤養天年,不必再受這腥風血雨之苦,日后必然也能得以善終。”
這一番話淡淡的,可以里面蘊含著的意思卻是叫人心臟一縮,險些要炸開來似的!
“燕子青,你這老狗仗著大羅宗的聲勢,倒是忘記了當年你子青山的一眾兄弟是如何死得了!哈哈哈哈,不知他們要是曉得自己尊敬的大哥反倒成為了殺自己之人的奴才,會作何感想?”
“你真是天生的奴才,忘本的狗!”左莫怒斥,他一聽燕子青這話分明是要乾門覆滅,這何異于殺人頭顱?與奪人性命一般無二!
要是火行烈真能答應,那日后也就只能在大羅宗做一個安穩侯了,再也不要在南域走動,走上一步就要被人戳后脊梁,罵成龜孫子。
這中提議豈是不毒?簡直就是惡毒進了骨子里!
燕子青眼皮子猛地一顫,顯然有了極大的怒意,但是又被他生生地壓制了下去:“子青山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怎能與老主人的天大雄心相比?他們死了也是合該讓老主人聲名崛起,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倒是你,一張口顛倒黑白陰陽,在老主人的赫赫威名上面倒了一杯臟水,少不得我要來教訓教訓你了。”
左莫先前的話中提到了當年藏天機殺上子青山,殺滅群盜收服了燕子青的一段公案。正是刺中了燕子青的疼處,當著他的面罵他“自家兄弟被殺,自己反而投靠了仇人”,與厚顏無恥幾乎是相同意思,立即讓他動了殺心。
身體一晃,燕子青陡然消失于原地,再出現時他已是站在了左莫身前,一探手就朝左莫胸前按去!
“好無恥的奴才狗!”左莫一聲驚呼,手中長棍狠狠地震開,他也知道自己的修為與燕子青相差實在是太遠太遠了。所以根本不打著阻攔住的意思,長棍一抖就砸向了燕子青的腦袋,分明便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嗡!”
虛空一震,火行烈的鎮天鼎橫攔在前,擋住了燕子青的一掌。
那一只黃樸如玉,骨節高高鼓起的手掌輕輕巧巧地印在了鎮天鼎上,僅僅是一拍!鎮天鼎嗚嗚直嘯,嘯聲中暴轉,連帶著火行烈的手臂都傳出了一聲聲“啪啪”之音,顯然再強烈一點,火行烈的一對臂膀就要被生生震得裂開!
一掌之威,竟至于此!何等叫人驚駭?
“雕蟲小技,就不要拿來獻丑取笑了。”手掌拍落,燕子青的身體爆退一閃,還有余暇朝著左莫長棍連連點動,輕松地彈開了他的長棍后,回到了原先所立之處。
這一晃一退,不過是眨眼之間便已是橫跨了二十余丈距離,并且強硬地與火行烈和左莫分別對了一招,逼得兩人幾乎有些狼狽。
幾乎就是通天的修為!
不過是幻靈五階,竟然已是如此強大,那突破至通玄又該是如何驚人?
“火掌門倒真是好修為,如果再有些時間的話,倒是真有可能突破到五階,達到與貴派辛無極老人一樣的修為,只是可惜了。”
搖晃著腦袋,燕子青表情中倒是一副真誠的嘆息,好像是真地在為火行烈感到可惜。略一頓,他慢慢地開口了:“這樣吧,火掌門,只要你告訴我貴派那位名叫方辰的弟子和辛姑娘逃向了何處,我就依照宗主吩咐,讓你來我大羅宗頤養天年如何?”
“你到底是一派掌門,太丟了體面也不是正道。”
他話語聲輕輕柔柔,始終是一副不緊不慢的腔調,好像這世間已經很少有事情可以讓他動容了,也不值得他為之動容。
“告訴你們行蹤?”火行烈忽地一仰頭,厲聲笑了起來:“難道還要讓你大羅宗再來上一次絕滅,如殺我師,如滅辛師伯一般嗎?”
燕子青眼皮又是一抖,臉上微微顯露出了一絲驚訝:“火掌門倒是何出此言?貴師突破通玄不成,身死魂消,這事情怎么賴得到我大羅宗頭上來?”
“燕子青,你倒真是一奴才!連這等昧著良心的話也能說得出口,看來是真正地沒有半分幻靈境的自持了!”
火行烈冷笑,雙手漸漸繃緊,死死地握住,手指都陷進了皮肉:“家師當年突破在即,究竟是誰送來了一柄有缺陷的地器?狠,你們大羅宗倒是真狠!在見得家師有望突破時,便用了這等手段!”
“還有那次殺上我大羅宗的幻靈境高手,你敢說不是你大羅宗的手下?你敢不敢用藏天機的名義發誓,這些事情都與你大羅宗無關?”
積壓心頭多年的憤怒一朝吐出,火行烈激動得渾身都顫了起來,手中鎮天鼎嗡嗡直鳴!
這事情齊蒼山等人也是首度聽聞,他們或多或少都受過上任掌門的指導,得到過很多好處,對那名豐神俊朗的掌門也是充滿了敬仰。如今聯想到過往種種,自然知道火行烈所說絕對是事實真相,不由齊齊震怒!
“既然火掌門如此認定,那便權且這般說吧,倒也無妨。”燕子青的語氣輕描淡寫,顯得很不在意,好像乾門死一個掌門、通玄候補強者根本就是風吹過湖面略起波瀾一樣的小事。
“哈哈哈哈!好,好一個倒也無妨!你大羅宗真是霸道得沒邊沒際!看來當年我派先祖扇的那一個巴掌倒真是扇得應該!扇得大妙!”火行烈大笑道。
“火行烈,你真是放肆!”一名大羅宗人怒喝!
當年火炫橫空出世時,大羅宗身為第一宗派自然是極為看不過眼,可是當時的掌門帶隊前去挑釁,結果被火炫狠狠地扇了一記巴掌!
當著諸多門派掌門的面,狠狠地一記巴掌!
這一巴掌扇得大羅宗銘記在心三百年,扇出了一段橫空出世的輝煌圖卷,也帶來了乾門因此被壓制欺凌屈辱的百年歲月!
“你們乾門也就是依仗一些往日榮光混沌度日的份了,看你乾門如今還有你何人能夠挑得起大梁?”又有人嘲笑:“當著這樣宗派的掌門,也真是夠丟人的了,送給老子坐都不稀罕。”
“呵!”火行烈冷笑:“我乾門真沒有能夠挑動大梁之人?那你們這一番趕著來絕殺,千萬不要告訴我是藏天機吃飽了撐的!”
這一聲令得所有大羅宗人都是面色一變,有些尷尬,卻又辯駁不出。
此時,燕子青微微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