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把刀是一個女孩子,一把劍是八個人,而我們九支槍……是一種結界!!”
一個頭發已經半白的中年騎士,穿著中世紀古老風格的沉重盔甲,得意洋洋地解釋著。
他的附近有著數十人,每人手上都有著一把騎士長槍,每九人為一小組,以一種很奇特的方式圍出了一個寬廣的圓圈。而在圓圈的中央,竟是悟心與數十名軒轅死士。
悟心雖然是內少林這一代最為杰出的弟子,但其對敵經驗實在是太過貧乏,被陣勢困住后,只要一動出手的念頭,便會有數把長槍同時刺來,同時對方又不斷游移,讓眾人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對付。
中年騎士布陣把對方困住后,馬上就志得意滿了起來,還沒有展開攻勢就已經在那邊炫耀般地解釋了起來。
“而我就是這個陣式的主腦,嘿嘿!”中年騎士不懷好意地笑了幾聲,邪邪地道:“東方的異教徒們,你們可要記住我的名字……”
忽地陣勢外邊起了一陣騷動,中年騎士一愕,正要揚聲責怪他們打亂他的興致時,整個陣式竟全混亂了起來,中年騎士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一道人影已經“撲”到了他的身前,同時一個冰冷的聲音,也有如雷霆般轟進他的耳里:“你高興得實在是太早了點!!”
中年文士大驚,慌亂地叫道:“怎么…怎么可能!!你們不是已經分散……”
一句話還未說完,一道像要把世界橫斬為兩半的刀影奔騰而過,中年騎士可憐連名字都還沒報上,便已被呂天的幽煌斬為兩截。他身后的樹遭到刀風掃過,如秋風卷落葉一般地倒下了七八株。
悟心等人見來了強援,盡皆大喜,內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大摔碑手和拈花指頓時出手。不多時,磅礴的佛門之力已包圍了數十名持槍騎士,在一聲聲的哀嚎中,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倒在了佛門的金剛之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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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闇獸聽令,陰邪匯聚!”
陣法——墮!
原來一把刀不但沒有立即逃走,反而臉色一獰,欲將東陵風和夜小月也置于死地。東陵風隨手一拳,擊潰了一把刀的攻勢,夜小月則面色一凝,念起了陣術咒文。
咒文念畢,只見一把刀的面容立時扭曲了起來,她心中的邪惡意念轉為侵蝕她自身的心靈,意念越強,她所得到的痛苦便越深。只見一把刀的痛苦之色越來越甚,跟著她竟開始大聲慘嚎了起來。
曾經被她折磨至死的人,臨死前所承受的痛苦和恐懼,完完全全地,回到了一把刀的身上。一把刀一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那些被她殺死的人,竟必須承受如此巨大的痛楚。她再也無法忍受,開始倒在地上翻滾,并瘋狂地嚎叫,不斷捶打著自己的身軀。
夜小月這時已經療治了不知火的傷,然而不知火看見一把刀原本美麗的臉孔,已扭曲得不成人形,不由得不忍起來,反而向夜小月道:“小月,還是解除了咒文吧!她太可憐了。”
夜小月微微嘆口氣,緩緩地道:“你放心,她不會有事。只是她所殘殺過的人實在太多,我必須讓她知道自己犯下的錯有多么地可怕。希望經過這次的經歷,能讓她重新開始另外一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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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劍神謝潛出現的剎那,已經決定了一把劍的命運。
不光只是實力的差距,氣勢,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原先處于被動狀況的殺牙眾人,在謝潛的帶領下,氣勢一振,竟漸漸挽回了頹勢。
而原先合攻趙雄的五柄劍,則都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微妙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只會在紙上談兵的腐儒,遇上了真正決策千里的大將一般。謝潛給他們的感覺就是這樣,他們用劍一生,卻從未想過,劍法,可以到這樣的一個境界。
接近神的境界。
他們的招術出不了,一動念就被封住。他們的防御毫無用處,似乎無處不是破綻。
五個人渾身顫栗,知道他們已經徹底地被擊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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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樣說來,我們或許可以不犧牲任何人,就完全脫離啰?”
“不,一定會有人犧牲。”
公孫千羽的話說得斬釘截鐵,但臉上卻帶著一股無可奈何的悲傷。
“如果只是這樣就可以獲勝,我又為何要大家分散?之所以要分散,就是避免一起遇上對方的主力,而遭到殲滅的命運。”
“對方主力??”雪小晴不由得問道。
公孫千羽凝重地點頭,緩緩地道:“可能是傳說中的信仰軍團,也可能是十三圣子之類的頂級高手,更可能是某種無法破解的奇陣。總之,敵方對我們的實力了若指掌,必定會派出可將我們徹底殲滅的力量。”
雪小晴恍然大悟道:“因為那個路加會預期我們合力突圍,所以我們若分散離去,對方就無法將我們一網打盡。”
“沒錯,但必然還是會有一組或兩組,遇上對方的主力人馬。而那兩組,恐怕是兇多吉少……”
曲煙大聲地道:“那還等什么?!我們快去支援啊!!”
公孫千羽卻不看他,只是冷冷地道:“那我這個計策又有個屁用?!!”
眾人難得聽冷靜斯文的公孫千羽口出惡言,一時都不禁呆了呆,公孫千羽則揚聲道:“我們根本不知對方主力在哪,要去哪里支援??更何況就算去了,也不過是多幾個人送死!!現在只能盡力找到陣法源點,能多保住一人,就是一人。如果為了一時沖動失去性命,那日后有誰幫他們報仇?!!”
公孫千羽的聲音越來越大,近乎已失去了理智:“你們要說我自私也好!!要說我枉顧同伴生命也罷!!這個計策是我訂的,但哪一組會遇上對方主力,卻不是我能安排的。我自己也可能會死!!沒有例外!!我只是想讓最多的人存活!!就這樣而已!!!”
曲煙一時無話可說,然而呂天則將右手搭上了公孫千羽的肩頭。
公孫千羽的情緒漸漸平復,雙拳卻仍是緊握不放。呂天注視著他的表情,緩緩地道:“你……一定也很痛苦吧?”
公孫千羽一震,跟著默然。
在無可奈何的選擇之下,眾人繼續踏上未知的征程,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怎樣的狀況,那些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的伙伴是否已經陷入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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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并肩飛馳著,在他們身后緊跟著數十個身影,其中甚至有柔弱的女子。
他們瀟灑地穿梭在林中,速度之快幾乎已無法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用肉眼查覺。
然而冰冷的話聲,卻絲毫不受疾馳的影響,十分順暢地自兩人口中發出:“大哥,想不到會遇上你。”
“我也沒有料到,看來這個閾迦封界的確有獨到之處,不過若是想憑它困住我們,恐怕還是難了點。”
“不過那個路加恐怕沒有想到,他竟然把我們弄到了一起,兄弟齊心,教庭的人看來應該受點教訓了。”
兩人相視而笑,自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這兩人正是東陵風和呂天,在眾人接連破去五個陣法源點以后,整個閾迦封界頓時產生了極為詭異的變化,即使夜小月用盡了全力,也無法鎮住空間的扭曲。
除了謝潛以外,七殺團中武道修為最高的兩個年輕強者,極為巧合的遇到了一起,而隨著兩人一同被轉移到這個地方的,還有七殺團各個分支的成員。
但不管多有趣的安排,如果造成的是悲傷的后果,那必然就不會再有趣了。
月亮忽地又黯淡了許多,變成了淡淡的銀色,然而相對的,天上的群星卻變得燦爛了起來。
這世界仍然遵循著自古以來的定律在走著,不論是什么樣的事情,必然有其正反兩面的影響。
有其得,就必有其失。
兩個并肩飛奔的人,要同時停下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要在事先毫無約定的狀況下同時停下來,則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但東陵風和呂天卻同時停了下來。
兩個人一停下來,便已進入完全備戰的狀況,他們甚至沒有轉頭看對方一眼,只是他們兩個都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們都感覺到一件事,身旁的同伴在笑。
一種遇上強敵,卻有人并肩作戰,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也是一種無視強敵環伺,滄然豪邁的笑。
因為他們都知道,今日之戰,絕對極之兇險。原因無他,只因他們一踏入了這塊區域,就感受到一種力量鋪天蓋地而來,兩人不止無法前進,就連呼吸,都感覺有點困難。
這股力量絕非一人發出,因為其中充滿數種以至于數十種不一樣的氣息。這些氣息似乎又與四周的一草一木都融為一體,隱隱含著無盡肅殺之意。
東陵風和呂天都閉上了眼睛,去體悟這一份感覺,瞬間,兩人又同時張開眼睛,目中都充滿了一種驚駭。
只因兩人在一剎那都有了陷入了感覺,眼睛一閉上,似乎就被眼前無窮盡的黑暗拉入。瞬間生與死都在眼前閃過,彷佛人生在眼前極為迅速地奔走過了一遍。
兩人雖然只閉了一下眼睛,卻好像到鬼門關走了一趟,不由大是驚疑,兩人互望一眼,希望從對方的眼中找到答案,卻聽見一個聲音緩緩道:“太極生兩儀,兩儀平三才,三才生四相,四相轉五行,五行成六合,六合踏七星,七星射八卦,八卦臨九宮,九九八十一劫,天地成形,十方無極,震!!”
東陵風聽到那人念到一半,神色已大為驚異,這時不禁喃喃地道:“這不是小月曾經說過的龍華陣術傳說中的上古極秘陣法,怎么會在這里出現?!!”
呂天則從來沒有聽到過關于眼前這個陣法的絲毫線索,當即問道:“這是什么陣式?”
東陵風正要回答,四面八方卻忽然都出現了人。
這樣說似乎有點奇怪,但對兩人來說,一般人是不可能如此無聲無息地欺進到他們身邊的,所以他們只感覺人好像忽然出現一般,剎那間,兩人已被密密麻麻的人影包圍。
兩人知道這大概也是奇陣的關系,也知道一定會有對方主腦出現,當下靜待對方行動。
果不其然,從人群中緩緩走出了三個人。其中兩個便是之前曾見過一次的馬太和雅各,另外一個則極為神秘,整個身軀都被長長的黑袍籠罩,就連雙手也縮回袖內,如果他不說話,甚至連其性別也難以分辨。
馬太依然是滿臉微笑,只是笑容里隱隱多了一絲嗜血的味道:“想不到你們居然能夠破壞閾迦封界的五個源點,我可以告訴你們,我身后千米以外便是最后一個封界源點,不過你們今天是不可能再前進一步了,萬能的主已經決定對你們這些魔鬼斷罪,閾迦封界便是放逐你們的沉淪之地。”
東陵風冷冷一笑:“是非定論,閣下未必高興得過早了,我龍華一脈,又豈是你們這些異族能妄言染指?!”
東陵風一聲冷哼如驚雷般震動林間,樹葉竟紛紛散落,四周眾人眼見他的實力如此驚人,大半都微微變了臉色。
在東陵風貫注了內力的冷哼聲中,那個神秘的黑袍人卻開了口,悠悠綿長的聲音傳出,細微而又無比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螳臂當車,不自量力,現在求饒,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東陵風一震,自己的哼聲已貫注了極強真力,但卻完全阻其不住。發話的這個黑袍人其內力之深遠,絕對不弱于以前的東方朔,眼前的這個奇陣多半也是為他所布。而且這個黑袍人的聲音雖然沒有什么異常,但東陵風心里卻隱隱覺得與他似曾相識,同時纏繞在東陵風心中的還有另一個疑問,那便是這個黑袍人有如此強絕的陣術修為,為什么會背叛龍華,與教庭為伍?
東陵風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浮現出一個人影,正是數天前被核彈正面擊中的段虎,以段虎的陣法實力和他與龍華間的恩怨,足可以解釋剛才所有的疑問。但東陵風仍是不敢確定,美洲聯邦核彈的力量當日東陵風曾親身體驗,即使是以當時段虎暴漲的實力,也絕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便完好如初。
無數道思緒在東陵風腦海里急速閃過,片刻過后,東陵風心念一定,拱手向黑袍人問道:“閣下何人?”
“既以是將死之人,又何必知道那么多,馬太,這里交給你們了。”黑袍人似乎不愿意與東陵風多話,話音剛落,身形頓時一陣詭異的扭曲,就這樣憑空消失在東陵風的視線之中。
“呵呵,想不到他竟然在東方學到了如此神奇的東西,這個小小的陣法竟然有著不遜于閾迦封界的氣息,東方的小家伙們,你們的末日已到,現在我馬太就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慚悔,時間一到,沉淪之地的大門就將向你們敞開了!!”黑袍人走后,馬太臉上出現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仿佛黑袍人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但瞬間過后,馬太臉上又浮現出了偽善的表情,望著眾人微笑說道。
東陵風和呂天兩人臉色變得更為凝重。
因為兩人清楚的看到,馬太說完后伸手一揮,站在眾人四方的那些人影便迅速動了起來,這一動便如水銀泄地,無數人影在彼此交替的瞬間沒有絲毫破綻,以兩人的實力,可以輕易看出,這些人影的每一個動作都潛藏著無數的殺招,而這些殺招全是龍華古武的精華所在。
教庭的人為什么能精通龍華古武,這個問題東陵風已經來不及細想,因為他必須利用這僅有的三分鐘,向眾人詳細解釋這個秘陣的奧義,希望能從死局中謀得一線生機。
在龍華陣道中,其實分為兩種陣法,一種便是借用手印和咒術催動,而另一種則是由布陣之人經過繁雜的演練,以精妙的配合和恰到好處的步伐組成的殺陣,人們將后者稱為武陣。
在歲月的長河中,因為需要極為苛刻的條件,所以武陣已經漸漸消失在龍華陣道之中,東陵風也僅僅是因為好奇,才從夜小月那里得知了武陣的存在,并聽她簡短敘述了幾個上古威力奇大的武陣。而眾人現在面對的,正是由龍華千年前一代強者天落帝匯集了東方武道奇術而布成的絕陣——十方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