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尸體在房中,鮮血在地面上流淌。
月光下,一道熟悉,熟悉到咬牙切齒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角落里,手上拿著一把刀,流著血的刀。
“佐助,你來了啊……”
宇智波鼬緩緩轉(zhuǎn)過半張臉,面無表情地看著撞門進來的宇智波佐助,左眼的寫輪眼猩紅如血。
“……你、你……”
仇恨、刻骨銘心的恨,明明是自己的哥哥,但看到這張臉,這個神情,就有一種沖動源源不斷地涌上來,在看到父母的尸體時,這股沖動在咆哮:是他!廢物上啊!殺了他!
“為什么?”
宇智波鼬緩緩轉(zhuǎn)過身子,正面對著他,一言不發(fā)。
“為什么……你要……”宇智波佐助瞪大眼睛,眼中滿是血絲,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
“為了檢測我的器量。”宇智波鼬淡淡地說道,雙眼在宇智波佐助震驚而又理所當(dāng)然的怪異情緒中,化為一雙猩紅的眼睛,并非寫輪眼的三勾玉圓環(huán),而是一個三角大風(fēng)車般的圖案。
“器量?”宇智波佐助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摳住地板,死死盯著宇智波鼬,“就為了這么可笑的東西……”
“這是必要的。只有殺死自己最親近的人,才能獲得這一雙眼睛,在寫輪眼之上的萬花筒,而我需要檢測一下我的器量,所以腐朽的家族,剛好可以檢測我的器量。”
“不可原諒……不可原諒!”宇智波佐助從地上爬起來,不斷重復(fù)著喃喃,心中的那個聲音在咆哮,有個東西在體內(nèi)嘶吼,但就是沖不出來。
宇智波鼬面無表情,萬花筒寫輪眼看著宇智波佐助滿是血絲和猙獰的眼睛:“我愚蠢的弟弟啊,見識一下這份力量吧。”
鮮血、悲哀、痛苦、憤怒,宇智波佐助眼前不斷重復(fù)著讓他幾乎發(fā)狂的一幕——他最親近的哥哥,殺死了他的父親和母親。
超越身體的痛楚不斷在心中重復(fù),重復(fù)不知多久,他的心靈就陷入了崩潰狀態(tài),精神幻術(shù)中的三天,在現(xiàn)實中只是過去了剎那,宇智波佐助雙眼無神,朝著地面倒下來。
“我愚蠢的弟弟,記住今天,讓我看看你的器量吧。”
宇智波鼬毫無感情色彩地說出一句話,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剛剛邁步動作就是一頓。
嗖嗖!
兩只手里劍被手中的刀磕飛,宇智波鼬愕然回頭,便看見宇智波佐助手持苦無沖了上來——漆黑的眸子化為了寫輪眼,雙眼中一片失神,但在幾乎成為了本能的仇恨支撐下,在失去了自主意識的情況下——也要殺了他。
兩道身影從房中竄出來到街道上,宇智波鼬回頭看了一眼單膝跪地,拿著苦無的宇智波佐助,心靈意志的力量終究有限,終究是一個連下忍都算不上的忍者。
宇智波佐助眼中在強烈精神活動刺激下浮現(xiàn)的寫輪眼消失,心中有個聲音在憤怒地咆哮讓他站起來,但他太累了,只能無力地倒下,模模糊糊最后一幕,是自己哥哥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看到宇智波鼬轉(zhuǎn)頭時眼角的淚光。
模模糊糊,混混沌沌,此后便是一片黑暗。
“你失敗了。”
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宇智波佐助睜開眼睛,重見光明,雙眼因為情緒精神的激動不自覺地化為三勾玉寫輪眼。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彈,青行燈坐在椅子上也沒有動彈。
“這是……幻術(shù)?”宇智波佐助垂下頭捂住眼睛,聲音中還夾在重見那一幕后難以平復(fù)的心情,他以為自己修行三年已經(jīng)足夠冷靜了,但事實上仇恨壓在心底不斷發(fā)酵,當(dāng)看到那個人的瞬間就化為了鋪天蓋地的憤怒。
剛才,他感覺自己有了兩個視角,一個是記憶中的自己,一個是現(xiàn)在的自己,兩者彼此有著細(xì)微聯(lián)系,但被隔膜分離,這是幻術(shù),神奇的幻術(shù)。
“幻術(shù)?什么是假,什么是真?”青行燈輕笑著說道,眸子微微瞇起,順口提出一個哲學(xué)問題,“你確定你現(xiàn)在是醒著,還是正在做夢呢?”
宇智波佐助平復(fù)著心情無法回答,剛才那個幻術(shù)……太真實了,真實到他認(rèn)為就是真的,若非如此,他的情緒也不會如此激動——在真正看到宇智波鼬之前,他必須保持如同冷酷的冷靜才不會瘋狂。
“總而言之,你沒有通過妾身的測試。”青行燈繼續(xù)將靈魂網(wǎng)絡(luò)中蘇淵上傳的東西謄抄在卷軸上,同時分心二用做著研究,對查克拉的研究,“相信你也能看出妾身沒有為難你……你的心,你的意志不夠強大。”
“……”宇智波佐助緊緊握著拳頭。
“你的仇恨的確很強,但那是你的意志嗎?不過凡人大多如此,總是容易被各種各樣的情感操控自己的行為,也能憑此爆發(fā)出強大的心靈力量,但想要磨礪出真正的自我意志還差得遠(yuǎn)。”青行燈低頭做事,隨口說道,“你去找其他人吧,巫女心地善良會幫你一把也說不定。”
宇智波佐助沉默了一下,微微點頭:“多謝。”
剛才的幻境雖然他沒能成功突破,但也得到了一點好處,仇恨這東西根深蒂固,但時間越長要么越來越瘋狂,要么就深埋到心底,他是后者,雖然一直想念著報仇,但最初仇恨時的心情難以復(fù)制。
這次記憶被分離,重新體會了一次最初的仇恨,宇智波佐助感覺自己精神能量強大了一點,寫輪眼的瞳力前進了一小節(jié)。
這也算潛力開發(fā),三年來大蛇丸規(guī)劃的訓(xùn)練下,宇智波佐助的實力平緩上升,而這次青行燈的幻術(shù)刺激了一下他的靈魂,配合寫輪眼的特殊血脈,為其加了十幾點屬性,讓寫輪眼瞳力強大了一點。
去找其他人?
從研究所走出來,宇智波佐助皺著眉頭,對方的實力絕對不是作假,只是打了個響指(實際上響指都不用,妖仙是習(xí)慣性動作)就讓他陷入了那種程度的幻術(shù),對方看起來還特別輕松。
可惜實力強大了一點,但沒能得到對方的教導(dǎo),第一自己沒有能作為交換的東西,第二自己又沒能通過對方的測試……
心靈意志?
看了看手掌,宇智波佐助搖搖頭向其他地方走去,不管如何,自己不能放棄,一個人這里失敗了其他人那里也要嘗試——為了殺死那個男人。
青行燈這里失敗了,其他人的話……在這個新村子的東邊是一片森林,森林中有一個神社,布置大結(jié)界的那位就在神社里。
走上青石小路,森林翠綠,各種植物凌亂而美麗地招展著,然而宇智波佐助沒心情欣賞美景,只是快速地掠過小路,曲曲折折間深入森林中心的空地,空地上是一間朱紅色的古樸神社。
神社外,一名穿著白衣紅裙簡單巫女服的美麗女子拿著掃帚,不急不緩地掃著空地上的塵埃,旁邊一只古怪的暗紅色小馬駒跳來跳去。
“到了……”微微吸了口氣,宇智波佐助邁步走向神社,一道暗紅色的影子猛然落在他面前,那只小馬駒擋在他勉強,幾個帶著警告意味的響鼻中,暗紅色的火星從小馬駒鼻孔冒出。
宇智波佐助動作一頓,目光不由得警惕地看著小馬駒,他居然從這么一匹小馬駒的身上感受到了極大極大的危險感——這么一個小家伙,能秒他。
簽訂通靈契約的通靈獸嗎?居然有這么強的通靈獸?!
“炎蹄,不要調(diào)皮。”
空靈清冷的聲音中,炎蹄打了個響鼻,瞟了一眼宇智波佐助,瞬間消失跑到百米外的森林里去找主人了。
“你有什么事嗎?”桔梗看著宇智波佐助,澄澈而淡然的眸子中,帶著一股仿佛能看穿他心靈的力量。
如果說之前那個青衣女子身上,宇智波佐助感覺到的是神秘和難以揣摩,那么這個穿著白紅巫女服的巫女,他感覺到的就是親和與善良,淡然與出塵,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性子。
但有的時候,善良并不意味著好說話……
“我想要力量。”宇智波佐助直接開口,這種事情沒什么好隱瞞的,“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代價。”
桔梗靜靜看著對方,雖然看了劇情,但桔梗并不喜歡憑一個劇情就判定誰的性格,而是更偏向于用自己的眼睛看:“力量……你要力量所為何事?”
宇智波佐助面無表情但毫無隱瞞:“為了殺一個男人,為了復(fù)仇。”
然后他就估摸著自己可以滾蛋了……他是的確沒想到隨手布置出這么一個強大結(jié)界的是這么一個巫女,第一眼看到對方的時候,宇智波佐助覺得自己就別想了,但出于不甘和無法不“戰(zhàn)”而逃,他還是留下來交談。
“仇恨,會蒙蔽人的眼睛。”桔梗繼續(xù)不急不慌地掃地,面容平靜,聲音平靜,也沒有拿出弓箭準(zhǔn)備強行將對方從魔道拉回來。
魔道正道,既然是道,難分對錯。
“那么,自己的父母和族人被那個人殺得一干二凈,我還要原諒他?仇恨會蒙蔽眼睛?那一天之后,我的眼睛,也看不到光明。”宇智波佐助面無表情地說道,“只能看到我或者那個人的死期。”
凡人的仇恨就是如此,產(chǎn)生很容易,一次沖突,一條人命,一次口角,然后蔓延著,潛伏著,直到某一方徹底滅亡。
“我沒有立場評斷。”桔梗抬起眼簾,平靜無波,“但你的心……罷了,可以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