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少女嘴唇微動,輕聲呢喃出了這個已經快被他遺忘的稱呼。
囈語般的呼喚被剛大木性能卓越的通訊設備忠實地捕捉到,并且通過公共頻道廣播給了每一個正在關注這場戰斗的人,此等完全不講道理的神展開著實萌了眾人一臉血,眾人紛紛表示要向編劇寄刀片兒,其中尤以羅伊德伯爵最為強勢,捶胸頓足悔不當初,怒而尋教練曰我想打編劇,其言之懇切,不禁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白劾:“……”誰*能告訴我這種時候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只要微笑就好了……你大爺啊!!!
“哥……臭老哥你怎么會在那里面啊?!!!”驚愕之后,迎接白劾的就是中氣十足的河東獅吼。
“靠了,我還想問你咧!一個日本人居然給布里塔尼亞人打工,你腦子被門擠了么?!!”
“你的腦袋才被門擠了呢,看劍!!”
似是被白劾口無遮攔的一句話給刺激到了,涼宮的小臉兒瞬間通紅通紅的,本該向著親友相認大團圓方向展開的劇情瞬間急轉直下,剛大木抄著刀就向前沖去,目標居然直指新安洲的敞篷駕駛艙,根本就是打著殺人滅口的注意。
白劾心中當時就臥了個槽,都這種情況了,他還能繼續打下去么?果斷不能啊,要不然妹控預備役的立場何在?這種時候正確的選項應該是拆掉剛大木駕駛艙把妹子撈出來才對,可妹子明顯一副鐵了心準備同歸于盡干死拉倒的架勢,這讓他不免想到了遠在天國的巴尼-懷茲曼同志,看來兄弟今天也要效仿您老扎古拆高達的偉業了。
愿獨眼巨人的光芒照耀于吾!!
抬手抹去遮蔽視線的鮮血,白劾重整旗鼓,操作新安洲向前大踏步沖鋒而去,雖然涼宮把目標直接對準了他本人,但是他沒打算殺掉女孩兒,只是想要暫時廢掉剛大木的行動能力,好方便自己脫離這已經變成泥潭的戰斗而已。
兩把光束劍碰撞在一起,排斥立場激發出了耀眼的電火花,也映亮了雙方同樣蒼白的臉色和掙扎的神情。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你啊?!”少女緊咬著嘴唇,壓抑著發出了一聲帶有哭腔的嘶吼。
“今天我教你一個道理,戰場上是沒有為什么的,所有人都是在為了自己所要守護的東西而戰,迷茫且不知進退者沒有資格拿起武器!”甩手彈開剛大木,再次揮劍向著水壺頭斬去,白劾語氣平靜地說道,“不要去懷疑,也不要去詢問,堂堂正正用自己的武器刺進敵人的胸膛,或者等待被敵人殺死,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尊敬!”
“你……”少女聞言一驚,操作產生了瞬間的停滯,就在這空隙之間,剛大木的頭部主監視器便被新安洲一劍斬下,全周天駕駛艙整個一黑,還沒等系統切換輔助監視鏡頭,后者就已經轉到前者身后,一劍刺進了前者的飛行背包。
“別問為什么,我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這是徘徊在少女耳邊最后的話語,待她從這深沉的悲哀中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人從破破爛爛的剛大木駕駛艙中搬了出來,仰躺在干凈整潔的病床之上,身上的電極貼片連接著床邊各式各樣檢測身體狀況的醫療機械,一只手還滴滴答答的掛著吊瓶,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了,八成會以為自己不小心走進了重癥監護病房吧?
“也許我不該問,但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塞西爾一臉為難,“紅色的那個……是你的親生哥哥么?”
“不是的……”涼宮迷瞪了片刻,裹著被子翻了個身,背對塞西爾說道,“他是中華聯邦人,八年前,戰爭最激烈的時候,他從廢墟里撿到了剛剛失去父母的我,之后我們兩人相依為命生活了八年,如果錯過了那次相遇,我可能早就死了,除了名字之外,我不知道他的任何信息,讓憲兵滾遠一些,本姑娘現在沒心思應付他們的審問!”
“額……你誤會了,只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請而已……”
話說了一半,饒是溫婉治愈如塞西爾也有些說不下去了,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顯得那么單薄無力,她也只能為女孩兒的敏感苦笑搖頭,沉吟片刻,他干脆打開了這間病房中的電視,有些事情,還是讓當事人自己去看比較好。
“布里塔尼亞的諸位,還有日本人的諸位,如此唐突真是抱歉了,吾之名為柯瓦特羅-巴基納!”
聽到這熟悉的聲線,在病床上躺尸的少女就像被注射了一針雞血,整個人都精神了,以一種近似于“彈”的動作翻身而起,一雙棕色美眸瞬也不瞬的盯著電視,一個全身紅色制服,用面具遮掩了真實面貌的男人占據了全部鏡頭。
“政府當局的各位應該非常不希望見到我,因為就在今天,我駕機摧毀了作為十一區殖民政治象征的布里塔尼亞政廳,我今天要說的是,這僅僅只是個開始,接下來,我們還將針對布里塔尼亞當局組織更多的戰斗行動!然而,這并非是為了推動舊日本政府的復國行為,那樣陳舊而腐朽政治組織,根本沒有任何去為之努力的必要。”
“我們所要尋求的,是一個無論民族、主義、信仰,任何一個**個體都能得到尊重的全新政體,其名為地球聯邦政府,是屬于全地球所有人類的民主政府,以此為基礎,人類應當以嶄新的姿態,去探索、去尋求重力之手和大氣之壁外那浩渺無垠的宇宙空間,傷痕累累的地球已經不堪重負,我們人類,也是時候脫離母親的懷抱了。”
“然而可悲的是,無論是獨裁的布里塔尼亞,或者是骯臟的eu聯合,亦或者是貧窮沒落的中華聯邦,都沒有能力亦沒有資格成為人類的代言人,我在尋求,尋求著那條路,尋求著那條代表著人類正確進化方向的道路。”
“為何,這世界如此扭曲,這扭曲來自何方?”
“為何,人總會在無意識間產生惡意?”
“為何,從未有人反省過這份惡意?”
“為何,有人會肆意踐踏他人的人生?”
“為何,人類支配和被支配?”
“為何相互傷害,卻又為何掙扎求生?”
“這些問題都需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人類是脆弱而渺小的,卻也是冷酷而殘忍的,文明誕生至今不過區區數千年時間,為了尋找這些問題的答案,已經制造了太多無畏的爭斗殺戮,是時候放下武器,攜手邁開通往星空的腳步了,在那片永夜的黑暗之中,有無限廣大的領土,也有取之不盡的資源,更有我們人類新的可能性。”
“這是一條在可能性之中搖擺不定的道路,我無法向任何人保證這條道路的穩定性,也許會有很多人永遠也無法到達終點,也許我們最終所能尋求到的也不過是自取滅亡,但是未來究竟該如何,不應該由我們這些危險的恐怖分子,和更加危險的現存政府所決定,未來是屬于孩子和年輕人們的未來,作為成年人的我們,作為軍人的我們,應該為了替他們開拓一片嶄新的天地,而非眼前微不足道的利益而戰,我在這里期待著諸君的抉擇。”
“向無限璀璨的星空祈禱,愿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后一次自相殘殺的內戰!”
“綃魯魯-di-布里塔尼亞,神圣布里塔尼亞帝國第九十八代皇帝,在世界各地掀起恐怖戰火的首惡,已經在日前被吾等俘虜,擬于一周之后在神根島執行槍決,以告慰眾多的無辜死難者,想要救他就來這里吧,我等著你們!”
叨咕叨咕說了一大堆不明覺厲的玩意兒,其實最后這一段才是重點吧喂?
聽完這一段貌似慷慨激昂,其實完全是指屁吹燈空口白條的演說,小涼宮不禁一頭黑線,說到底,對有心人來說真正有用的不過是最后一段話而已,那是足以撼動當今世界上所有政治組織的超級炸彈,至于前頭那部分,忽悠忽悠愛看熱鬧愛發微-博的一般平民都略顯湊合,沒辦法,世界觀跨度太大,統治地球這種碉堡成就的挑戰者可不止一個,可算到現在有誰成功了?現在你丫一張嘴就要全球人民同舟共濟奔赴星辰大海的征途,除了資深中二以外誰敢信吶?
一個美女主持人插科打諢了片刻,電視上就又開始從頭播放這段羞恥度和中二度暴高的演講了——塞西爾給涼宮看的當然不是第一手現場直播版本,時間不帶掐得這么準的,只是各大電視臺都在循環播放搶奪收視率而已。
“呵……難道接下來我要為了拯救自己的仇人而戰么?”仰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少女自嘲地笑了出來。
“如果你愿意……那自然是極好的,至今我們也沒辦法找到對付紅色獨眼的有效方法……”塞西爾皺起眉頭,欲言又止,“但是修耐澤爾宰相閣下的意思,是不讓你參與這次救援行動,最少是不讓你進入第一線的戰場……”
“擔心我叛變唄?我懂我懂,他不想要我,我還不愿意去呢,我一光腳的還能怕他穿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