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掌門請上船。”
一位瘦瘦的黃衣男子對著顧閑招手,讓顧閑踏上他那條極窄極小,剛好足夠擠下兩人的小木舟。
顧閑腳尖輕輕點在船上,在狹小的空間之中尋了一處落身,與黃衣男子擠在一起。
一步踏出,已是另外一個世界。
俠客島位面正是清晨,朝陽初生,暖暖的光輝灑滿了每一片水波。
晴空萬里,碧海無垠,雖已是仲冬之季,卻仍然并無太多的寒意。
唯獨是顧閑所在的小舟在大海之中實在太渺小,且吃水太深,恐怕稍有風浪便會舟覆人溺。
“如今已快到十二月了,我們需幾日可到俠客島?”
黃衣男子答道:“此處離俠客島頗有些距離,怕是有個八、九日才能到,不過我船上已備好了干糧和清水,委屈五岳掌門與我省著些吃,也是綽綽有余的。”
顧閑點頭道:“好,那不知這一次江湖上還邀請了哪些門派的掌門人前去赴會?”
黃衣男子笑道:“這可多了,只是要看少俠你想聽的是誰了。”
“你與我講還有哪些異人?”
黃衣男子道:“若有資格接我俠客島令牌之異人,非但要武功高強,還需身為一派掌門人,這自然可接下。只不過......”
顧閑問道:“只不過什么?”
黃衣男子輕劃了幾下木漿,那小舟如游魚般一下子竄出去很遠,他才又道:
“此話小人本不該說的,不過島主吩咐過,五岳掌門乃是這次的貴客,所以與您講了倒也無妨。”
顧閑道:“原來你們本也有意與我發賞善罰惡令的么?”
黃衣男子奇道:“難道令牌不是賞善罰惡使給您的?”
顧閑道:“是我自己搶來的。”
“弄拙成巧,卻也恰恰合適。”黃衣男子苦笑了一聲,“這‘賞善罰惡令’本是只有正派的掌門能接,不過后來島主又會邀請一些江湖上的奇人異士,精通獨特武學的大家上島。”
“所以這次以掌門身份來的異人,只有您一位,憑借其他奇門特技來的好像倒還有幾人。”
“有哪幾位?”
黃衣男子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小人只負責來接五岳掌門,其他的人由另外的弟兄去接。”
“嗯。”
顧閑淡淡地點了點頭,自在小舟上養起神來。
······
九日轉眼而過,已是十二月初七,是值冬季,南海之上風平浪靜,顧閑兩人一路無阻地進入了南海深處。
遠遠地,顧閑在海上望見了一座島嶼。
島上山峰聳立,樹木生長,郁郁蔥蔥,有各種花草,宛如傳說中的蓬萊仙島。
“前面就是俠客島了嗎?”
黃衣男子急動木漿,小舟如離弦之箭蕩開波浪,沖了過去。
“是的。顧掌門您可抓緊了!”
顧閑站身而起,雙腳穩穩地扎在舟上,海風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卻連晃也沒晃一下。
等到小舟靠岸之時,岸邊只有三、五只差不多的空空小船,看起來顧閑來的應該算早的。
黃衣男子道:“顧掌門請隨我來。”
他率先踏在島上,吹了一聲海螺,又轉出兩名裝扮相似的黃衣男子,三人同引著顧閑往里面行去。
穿過一片樹林,又轉過幾條小徑,竟漸漸聽聞有水聲,兩人卻是來到了一片瀑布之前。
那瀑布似從銀河而來,倒掛有十余丈,“嘩啦啦”地沖擊下來,落成一方水潭,潭中又有許多怪石,自成風景。
一位黃衣人拿出雨衣與斗笠來遞與顧閑,道:“客人,迎賓之處在瀑布洞后,請將此披上。”
說罷,那黃衣人套上雨衣,飛身躍起,往瀑布中行去,聽得一聲輕響后,便不見了其蹤影,想必便是進了洞中。
顧閑依葫蘆畫瓢,也往水瀑中躍入。
“此間別有洞天,當真是造物神奇。”
顧閑脫下雨衣,摘了斗笠,又繼續往里面走,進入了山腹之間。
行不多時,他便聽到里面傳來陣陣的絲竹琴瑟之音,洋洋灑灑,空靈震神,極是動聽。
黃衣男子道:“前面就是迎賓館了。”
三個黃衣男子帶著顧閑進入其中,只見座上零零散散地坐著幾位客人。
場中梨木桌上擺著許多小點心,水果,還有一杯杯熱氣騰騰的茗茶。
但是那幾位客人卻一口茶水、一塊點心都不動,而且緊緊閉著嘴,一言不發,環顧四周,面上帶著戒備之色,
顧閑大步走入,走到一桌子面前,拿起一塊點心就往嘴里送去。
吃完點心,他又喝了一口茶水,咂吧著嘴,道:“不錯不錯,這幾日吃那干糧舌頭也起繭了,這糕點作的倒是不錯!”
“哼,倒來了個急著送死的。”一位面戴黑紗,渾身黑衣的老女人出言譏諷道。
黃衣男子此時恭敬地退了下去,道:“顧掌門,我這就下去了。臘八節還差一日,您有什么需要與我們說就是。”
顧閑拱手謝道:“有勞有勞。”
那黑紗蒙面的老女子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又道:“哈哈,你馬上就快要死了,還給害你的人稱謝,就憑你這個狗雜種居然也能當上什么掌門人,簡直可笑至極!”
此老女人如此說,也不無道理,其中自有一段緣由:
只因俠客島上的賞善罰惡使每隔十年前往中原大陸,向各大幫派幫主發出銅牌,邀請至島上喝一碗臘八粥,不愿前往的幫派即遭二使滅門。
而三十年中有三批武林高手前赴俠客島,竟無一人回還。所以俠客島之行已被江湖中人視為死亡之途,人人談及即是色變,更莫說前來了。
這老女人或許是因上了俠客島,自覺怕是立即便要遇害,所以此刻便也肆意張狂,發泄似的亂罵了一通,像是個瘋子。
顧閑笑而不語,只是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塊點心,又細細地品著茶水。
“雜種小子,你且說說,你是哪一門哪一派的掌手?說出來也好讓我笑一笑。”
顧閑仍然不理會她,待得吃飽喝足之后,才緩緩起身。
他看向那黑紗蒙面女人,正要說話,門外卻又走進來兩人。
一男一女,兩名異人,男子豐神俊朗,女子美麗可人。
而且這兩名異人,顧閑居然都是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