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手給我,一試便知!”
蘇陽把手放在無涯子手邊,無涯子抬起一根手指搭在蘇陽脈門之上,蘇陽只覺脈門上一熱,一股內(nèi)力自手臂上升,迅速無比的沖向他的心口,不由自主的便以三江心法相抗。
兩種內(nèi)功稍一接觸,蘇陽和無涯子都是大感意外,無涯子的功力深厚浩大,猶若滔滔大江,連綿不絕,對方只要功力不如他,就會立刻被沖潰,但蘇陽的功力明明稍遜一籌,卻能和無涯子的內(nèi)功相互水乳交融。
顯然,兩者的內(nèi)功都是源自一門,唯一有所不同的是,蘇陽的內(nèi)功似乎相對較為雜亂,其中有些雜質(zhì),而無涯子的內(nèi)功則凝練精純許多。
“這便是了!”無涯子饒是百年高齡,但確認蘇陽就是本派祖師之后,聲音都有些顫抖,道:“見過祖師爺!”
“別別別,您老人家千萬別這么叫。”蘇陽聽他叫祖師爺三個字,心臟噗通跳了一下,險些走火入魔,忙道:“平輩平輩,咱們平輩論交好了!”
想到此處,忽然把手抽了回來,道:“我們既然有此等淵源,我想法治好你的手腳傷勢,你繼續(xù)當掌門就是,有你在,逍遙派也不會有什么危機。”
無涯子搖搖頭,道:“世上從無不死之人,我自知就算治好了手腳,也不過多半年之命,我已活了一百多歲,算得上偷天了,早已心滿意足。陽壽將近,祖師不必為難費心了。”
說罷兩袖飛出,搭上蘇陽肩頭,突然身形拔起。在半空中一個筋斗,左足在屋梁上一撐,頭下腳上的倒落下來,腦袋頂在蘇陽的頭頂,兩人天靈蓋和天靈蓋相接。
蘇陽頂門上百會穴中有細細一縷熱氣沖入腦來,只覺腦海中愈來愈熱,全身輕飄飄地,便如騰云駕霧,上天遨游;忽然間身上冰涼,似乎潛入了碧海深處。與群魚嬉戲;又似在苦練武功。又忽覺天下大雨。點點滴滴的落在身上,雨點卻是熱的。
只見那無涯子滿身滿臉大汗淋漓,不住滴向他的身上。而他面頰、頭頸、發(fā)根各處,仍是有汗水源源滲出。
大約半柱香之后,無涯子傳功完畢,緩緩的橫臥于地,只是外貌已然變了一人,本來潔白俊美的臉之上,竟布滿了一條條縱橫交叉的深深皺紋,滿頭濃密頭發(fā)已盡數(shù)脫落,而一叢光亮烏黑的長髯,也都變成了白須。
瞬息之間。就像已過數(shù)十年一般。
無涯子瞇著雙眼,有氣沒力的一笑,說道:“大功告成了!祖師,你福澤深厚,我畢生所習北冥神功,已有七八成進入你的體內(nèi)!師門一脈,還請祖師庇佑。本派武功,祖師若有不協(xié)之處,可去問畫卷上的那個女子,她在大理國無量山中,還有這枚指環(huán)。”
他用力從左手指上脫下一枚寶石指環(huán),要給蘇陽套在手指上,只是他力氣耗竭,連蘇陽的手腕也抓不住。蘇陽將戒指套上了自己手指。望著無涯子,道:“你放心,既然這是我的門派,就算你不說,我也要做。”
無涯子嘆了口氣,仰天喃喃道:“當年丁春秋突然發(fā)難,將我打入深谷之中,我險些喪命彼手。幸得我大徒兒蘇星河裝聾作啞,瞞過了逆徒耳目,我才得茍延殘喘,多活了三十年。星河的資質(zhì)本來也是挺不錯的,只可惜他給我引上了岔道,分心旁鶩,去學琴棋書畫等等玩物喪志之事,我的上乘武功他是說什么也學不會的了。這三十年來,我只盼覓得一個聰明而專心的徒兒,將我畢生武學都傳授于他,派他去誅滅丁春秋,傳承我的道統(tǒng)。可是機緣難逢,聰明的本性不好,保不定重蹈養(yǎng)虎貽患的覆轍;性格好的卻又悟性不足。眼看我天年將盡,再也等不了,這才將當年所擺下的這個珍瓏公布于世,以便尋覓才俊。想不到尋來尋去,卻尋到到祖師,這也算是我臨死之前一番奇遇了吧。哎,丁春秋彈指可滅,只可惜我這道統(tǒng),卻是再也說不清了.....”
蘇陽深知武林人士對于傳承看的極重,有時候?qū)δ軅鞒凶约旱牡澜y(tǒng)的徒弟,比對待兒子還親,眼看無涯子將死,坐在他身邊,緩緩的道:“你我之間,本就是說不清的,但我畢竟真真實實的得了你畢生功力,算的上你的徒弟。”
說罷,伏在地上拜了幾拜,口呼師父。
無涯子眼中閃過一絲光澤,大愿已了,雙眼望著上方,眼中似乎看到了一個傳說之中的險境,氣若游絲的小聲念著:“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以游于無窮,是為逍遙.....”
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消失不可聞。
一道金光閃過,蘇陽取出一塊一等英雄令牌,放在無涯子尸身上,無涯子內(nèi)功深厚,所見過的人之中,只有張三豐能與之比肩,況且人已經(jīng)死了,這塊令牌就當作他的陪葬吧。
蘇陽看了看周圍的山壁,心道在此處也不知有沒有武俠玉璧,不妨打一掌,就算沒有,為這個說不清輩分的師父開出一個墓穴,好生安葬了也好。
想到此處,便走到石壁之前,提氣一掌擊向石壁。
啪的一聲,石壁紛紛開裂,并非武俠玉璧,但這一掌只用了兩三分的功力,卻能趕得上原來五六分,蘇陽暗自思量,得到無涯子功力之后,自己內(nèi)功憑空躍升了一倍。
于是又要提氣,在墻上開鑿洞穴石料,忽然之間,一口氣還沒提到胸口,小腹丹田之中,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這陣絞痛瞬間就從丹田沿著奇經(jīng)八脈蔓延到全身各處。
“這是怎么回事!”
蘇陽大驚,連忙要運功去鎮(zhèn)壓,但更意外的事情發(fā)生了,稍微一動用內(nèi)力,體內(nèi)道道經(jīng)脈如同被無數(shù)小刀在零碎的切割,痛不可當,不僅是痛,內(nèi)力根本無法聚攏。
但體內(nèi)的內(nèi)力總量,卻明顯比之前要多出不止一倍,可偏偏無法使用。
“我靠,不會是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