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白素貞和許仙說完話,轉身看向法海,眼中不見悲喜,也沒有憤恨,整個人甚是平靜,平靜的一點也不像是在生死仇敵。
只見白素貞緩緩的開口,朝著法海說道,“法海,一直以來,我以爲是我的錯,我觸犯天條,罔顧人妖之別,纔有了今日的禍患,所以我不管怎麼樣,都逃不過你手裡的金鉢,這一場仗,是我輸了。”
“可是現在,我才發現,這一戰,不是我輸了,是你輸了,我等了一千年,修了一千年,爲的是成仙,最終卻成了人,不過我不後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可是你呢,法海,你壓制自己心中的慾念,妄念,一心想要成佛,爲了成佛,你不擇手段,不分善惡,結果機關算盡,卻是成了佛,還不願意承認。”
“這一點來說,你輸了,你敗了,一敗塗地。你記住,這一次,不是你收我進雷峰塔,是我自己自願走進的雷峰塔,法海,你永遠都是個失敗者。”
說完,白素貞轉過頭看向蘇星玄,朝著蘇星玄遙遙的點頭,卻是沒有說話,不過蘇星玄清楚,她這是在謝自己來送她一成,見狀也沒有說話,不過打了個稽首,算是還禮了。
做完這一切,白素貞這才緩緩轉頭,再一次將目光定在許仙的身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伸出手輕輕的從許仙的臉上劃過,好似要將他的樣貌深深的刻在腦海裡一樣。
“相公,不要哭,這是天意,或許,從半步多相遇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註定要糾纏在一起,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生。”說著,白素貞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光華,這道光華很淺,淺的幾乎看不出來,可是蘇星玄的臉色卻是猛的一變。
就在白素貞身上那道光華顯化的時候,蘇星玄手中的七寶葫蘆猛的一顫,差點沒有握住,隨即蘇星玄發現,沒從白素貞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莫大的情道力量,這股力量之龐大,就算是自己手中的七滴眼淚加起來,都不一定有這股力量來的大。
更加關鍵的是,這股情道力量之中,隱隱蘊含一股天道意志存在,從九天之上而下,落在白素貞的身上。
隨即蘇星玄便看到,白素貞的身形開始漸漸升起,於此同時,一滴眼淚從她的眼中滑落,那龐大的情道力量彷彿頓時有了缺口一樣,瘋狂的朝著那滴眼淚涌了過去。
而且蘇星玄還發現,這一滴眼淚和其他的七滴眼淚大不相同,其他的七滴眼淚,都是情道力量的顯化,是情道力量凝聚而成,這這一滴眼淚不一樣,它雖然同樣蘊含著龐大的情道力量,卻不像是情道力量的凝聚,而是開啓情道力量的一把鑰匙一樣。
只見那些情道力量涌入眼淚之後,卻是轉化爲一股強大的力量,落在白素貞的身上,蘇星玄便發現,白素貞的氣勢開始攀升起來,從陽神通天,到陽神通天的頂峰,然後繼續向上,元神自在,靈神合一,最終,就在蘇星玄以爲她身上的氣勢即將突破天際,達到傳說中那個更高的存在的時候,她身上的氣息開始平復起來。
於此同時,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現在她的身上,這種莫名的力量蘇星玄曾經見到過一次,那便是三百年前,在錢塘縣遇上觀音的時候,觀音本尊神念降臨的時候,蘇星玄曾經體會過這種如山如海的力量。
而現在,白素貞的身上雖然並沒有當時那種如山如海的龐大力量,但是蘇星玄還是感覺到了和當初觀音本尊神念降臨時候一樣的力量,這讓他忍不住懷疑,眼前的這個白素貞,到底是現在的白素貞,還是真正的白素貞本尊。
就在蘇星玄這麼想的時候,只見那白素貞的目光猶如兩道探照燈一樣,落在了蘇星玄的身上。
頓時,蘇星玄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寒毛都倒豎了起來一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彷彿一個普通人被一個巨人矚目著,哪怕那個巨人,沒有任何的惡意,也絕對無法如常應對是一樣的。
好在這樣的目光不過從蘇星玄的身上一掃而過,隨後白素貞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在那雷峰塔之中,空氣中那龐大的力量和威壓也頓時消失不見,一滴晶瑩的眼淚也是順風落在蘇星玄的掌心之中,可是那種眼神,那種力量,還是深深的刻在了蘇星玄的心裡,埋下了一個疑惑。
白素貞進入雷峰塔之後,法海便立下誓言,除非雷峰塔倒,西湖水乾,否則白素貞不可踏出雷峰塔半步,而雷峰塔百步之內,非出家人不得擅入。
蘇星玄不記得自己在試情崖邊站了多久,只知道,等他回神的時候,發現試情崖上,法海和許仙早已消失不見,不知道做什麼去了,而在他的身旁,卦婆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帶著一股慈和的目光,看著遠處的雷峰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卦婆婆?你在這裡幹什麼?”見狀,蘇星玄頓時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
卦婆婆聞言收回目光,看向蘇星玄,笑道,“蘇道友來幹什麼,老婆子便也來幹什麼,怎麼,蘇道友已經拿到了這八滴眼淚,爲什麼不早些回去煉化,反倒是在這裡逗留起來了,可是有什麼困惑不成?”
聽到這話,蘇星玄便忍不住想起白素貞的那個目光,猶豫了一下,卻是試探性的看向卦婆婆,問道:“貧道的確是有一個疑惑,不知道婆婆能否爲貧道解答一番?”
“什麼疑惑?”
“在貧道說起這個疑惑之前,貧道還有另外一個疑惑,要請婆婆解答,若是婆婆能夠解答,貧道再說這個疑惑不遲,否則,貧道便是說了,怕是婆婆也無法解答。”蘇星玄說道。
卦婆婆聞言頓時來了興趣,“到不知是什麼疑惑,這麼難纏,蘇道友不如說出來聽聽,看看老婆子能不能爲你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