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質子的銘刻終于告一段落，此刻，曾經包裹玄天大陸上方展開的二維質子已經恢復成質子本體了。
三維展開，一個光球在云天手上浮現，這是三維的質子。
桑尼是智能生命，理論上可以無限復制自我，質子里的人工智能，依舊是桑尼的意識。
隨著科技的不斷發展，對三體人遺留下來的科技與對云天本身能力的解讀，利昂已經可以確定云天的穿越原理了。
“Boss，我們之前根據質子可以攻擊你，從而反向逆推，對你的穿越原理已經有了猜測。”
“而三體人的實驗過程，恰恰也體現了這一點。”
利昂用手在空中一扯，一個實驗數據映入眼簾。
“他們曾放棄了一個質子，隨你一起穿越，通過觀察你穿越后質子本身的變化，最終確定了你的穿越原理。”
“乃是直接由真空中的量子潮汐漲落而形成的。”
“這與我們的推斷不謀而合。”
云天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我的穿越過程是，先在腦海中構建另一個世界景象，也就是觀測其他世界，我的身體則歸于虛空，化為存在與不存在的概率波，最后自我觀測，再從虛空漲落而出。”
“是的，基本上就是這樣了，Boss。”
云天暗暗思索。
“可我還有些疑問。”
“最大的疑問就是為什么我有這樣的能力，為什么別人幻想的幻想世界就無法穿越？而我就能觸發觀測者效應？”
利昂揮手又召來一個微觀粒子示意圖。
“構成Boss身體的微觀粒子，已經與常人大不相同，表面似乎一樣，但是，其圍觀粒子之間的粒子作用力很低，這也許是可以隨時歸于虛空的因素。”
這時云天倒有些害怕，這豈不是意味著敵人可以通過高能反應直接把他點燃？
“Boss不用擔心，只是脫離你的物質會出現這種情況，我分析在靈魂的干涉下，本體物質不會出現問題。”
一個橘紅色的通道被云天用念力召來，在手上把玩。
“量子潮汐中，無數粒子以逆熵的形式誕生，而無數毫無規律的粒子在瞬間構建成你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不是沒有，理論上您不是孤獨的。”
云天的動作一滯，猛然想起了什么。
那時是在黑客帝國，看著那個世界的人們被矩陣所迷惑，在虛假的世界里生存，在虛擬現實中經歷別人定義的現實。
云天由此聯想到了缸中之腦，并由缸中之腦聯想到了玻爾茲曼大腦。
如今看來，玻爾茲曼大腦與云天的能力何其像也。
宇宙的熵值由低到高，由有序到無序，玻璃杯由完整到破滅化為碎片，宇宙不斷從有序向無序崩滅。
這是自然規律，大勢所趨，破碎的玻璃杯不會自動恢復，屋子里的空氣不會自動聚集。
可是玻爾茲曼就提出了宇宙局部逆熵，從虛空漲落出粒子，這一步就很不可思議了。
而在他的設想中，從虛空雜亂無章的粒子構成了偶然間構成了一個可以思考的大腦。
當然，他的結構未必和人類一樣，思考模式也必然與人類不同，或許永遠只是懵懵懂懂的集體意識。
這樣的玻爾茲曼大腦，沒有感知世界的器官，很有可能于虛空中“做夢”。而我們就是他一夢的產物，這是更悲哀的缸中之腦。
最初版本的缸中之腦的真實外界依舊是人類掌控的，而升級版本的缸中之腦的真實外界，只是虛空，那個虛空可能沒有人類存在。
“細思極恐……”
云天這么一說，利昂也明白了，因為云天陷入到了哲學的境界，如何證明我存在的世界是真實的。
思考了三秒鐘后云天放棄了這個人生的終極問題。
“我在這個世界，不是孤獨的。”
細細品味利昂的話，云天有些明白了。
他不就是另類的玻爾茲曼大腦？只不過是虛空漲落由大腦漲落出了一個人。
“準確的給Boss的身份下一個定義，應該是玻爾茲曼大腦原理的宏觀量子態生物。”
玻爾茲曼大腦原理的宏觀量子態生物……
這特么是不是在罵我不是人……
“玻爾茲曼大腦原理指的是您的穿越原理與身體構成原理，而宏觀量子態指的是您可以觀測出幻想世界，以宏觀之身觸及到了微觀才有意義的量子力學。”
“我可是一步一步從小到大成長起來的，可不是直接從天上掉下來的，我覺得你這個推論有誤。”
利昂以一種嚴謹的態度說出了讓云天無語的話。
“Boss，你也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隨后被收養了。”
利昂在荷爾蒙K的作用下，神性漸漸壓過人性，完全不在乎自己說的話可能讓云天氣惱。
而云天當然也不會生氣，只是對他的較真略感無語。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種可能很有可能是最終答案。”
“理論上來說，如果你天生就是玻爾茲曼大腦原理的宏觀量子態生物的話，那你作為一個普通人，也曾幻想過進入電影世界，為什么當初沒有進入？”
“你的意思是之前我還是普通人類，而在我第一次意外死亡后，變成了玻爾茲曼大腦原理的宏觀量子態生物？”
“真相很有可能就是這樣，也許你死的位置是宇宙極少數的逆熵區域，并且當時正在進行局部逆熵，而你臨死時強大的求生意志干涉了這種特異現象，從而造成了你身體的一切原子被替換，最終造就了你這么一個意外。”
過去的記憶隨著利昂的話語在腦海中不斷閃爍，自視記憶的云天在記憶長河中似乎真的發現了某些異樣之處。
“或許這真的是我的來歷吧，沒有系統，沒有神靈，一切都是自然的造化。”
云天也徹底明白了他這個觀測者對于宇宙的意義。
觀測者通過觀測確立宇宙存在，正如云天觀測幻想世界，而現實世界情況卻略有不同。
現實世界云天也是觀測者，但是不是唯一觀測者，宇宙何其廣大，又會有多少逆熵區，多少玻爾茲曼大腦？
也許這種無意識甚至無獨立思想的玻爾茲曼大腦，它們沒有固定的形態，也許大如星系，也許小如塵埃。
也許存在十萬年，也許存在一瞬間就粒子崩潰。
但是正是這些客觀存在，默默的觀測著宇宙，并使得宇宙沒有任何設定，自然而然的存在。
而云天也許是多元宇宙無窮無盡的概率下產生的唯一，具有真自我意識的玻爾茲曼原理生物。
這也使得他可以遨游自己的幻想世界的原因，因為他有自己的意識。
他是真真正正的得天獨厚。
“這，便是一切的源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