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已然達到,再停留在寧夷城也沒什麼意義,當(dāng)日傍晚唐風(fēng)便出城而去。
“小眉,過幾日我會派人送你回涼荒。”
唐風(fēng)說道,他之所以帶寧小眉來寧夷,只是爲(wèi)了讓她親眼看到,他爲(wèi)她“還禮”秦凌道,不可能真帶著她去妖族。
寧小眉是一個懂事的女子,溫婉一笑,點了點頭。
“你小子倒是好福氣。”邋遢老人說道,“只不過就不怕中途再被那光武世子截了去?”
唐風(fēng)笑了笑,說道:“他若是敢截,我就敢屠盡光武一隅。”
邋遢老人瞳孔微縮,眼裡流露一股子追憶之色,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
一行人的路途倒是風(fēng)平浪靜,直到出了光武。
“小子,不怕?”
聽著那噠噠的馬蹄聲,邋遢老人戲謔問道。
唐風(fēng)彈了彈劍柄,在夜色中傳出兩道清越的顫音,笑道:“有什麼可怕的?”
馬車外,龔文慶已經(jīng)握緊了烏金槊,一臉的肅然,一百御龍營更是嚴陣以待。
只見一千騎如同一條長龍,人人手持長刀,在月光下泛起陣陣寒光。
這一千騎沒有穿著鐵甲,只是披了一件黑色布衫,眼中殺意凜然。
這不是普通軍卒,而是由修行者組成的尖刀。
“秦恆也是捨得,這一千騎應(yīng)該是從他那一萬龍虎軍中抽出的吧,這一下子去了十分之一,不得肉痛死?”
邋遢老人冷笑道:“他要是能除了你這個涼荒世子,京城那邊兒的好處會少?”
唐風(fēng)不置可否,但前提是要能殺的了他。
“老鼠拉木栓——大頭在後面,這一千龍虎騎不過是炮灰罷了。”
邋遢老人如此說道。
唐風(fēng)心裡自然也清楚,邋遢老人彈指逼退北疆?dāng)嗝咨剑貝a自然不會傻到認爲(wèi)一千龍虎軍就能成事。
可是,連姜白山都不是邋遢老人的對手,秦恆敢動手的底氣,又會是什麼?
“來了。”
唐風(fēng)眼睛微瞇,緊握過河卒劍柄。
十八輛青銅車輦御空而來,拉車生靈皆是異獸,實力最次也有著脈境修爲(wèi),可見車輦之中該是何等人物。
哐當(dāng)。
青銅車輦停下,十八道人影從中走出,皆是須發(fā)盡白的人物,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
“西山教十八長老?”
唐風(fēng)略略皺眉,那青銅車輦上刻著一座西山圖案,如此明目張膽,顯然是覺得吃定了唐風(fēng)。
西山教與天玄門同爲(wèi)雲(yún)秦十大門派之一,位於雲(yún)秦西北,其中西山十八長老更是威名遠播。
這十八人修爲(wèi)都只在源境,但關(guān)鍵就在於,這羣人掌握有一套戰(zhàn)陣,一旦聯(lián)手發(fā)佈,可以活生生熬死一位超越了魂境的大能。
再加上還有一位成名已久的姜白山,難怪秦恆這麼有信心了。
“你儘管離去,這裡交由我就好。”
邋遢老人隨意地攝來一把斬馬刀,一臉的不在乎,根本不將什麼西山十八長老放在眼裡。
唐風(fēng)笑了笑,他知道邋遢老人有這個底氣。
“前輩,你儘管戰(zhàn)去,後背交由我就好。”
他拔出過河卒,笑意盎然。
邋遢老人顯然沒想到唐風(fēng)會這樣,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之色,道:
“帥者,當(dāng)於萬軍之後指點江山,你這高蹈於世的世子形象,今天就要蹚渾水了?”
唐風(fēng)笑道:“前輩在前衝殺,我若只是在後看著,就算的上一個良帥了?”
邋遢老人不置可否,提著那把斬馬刀,懶散地跨出一步。
這一步,落在虛空中,令虛空生漣漪,萬里長空爲(wèi)之轟鳴,夜空上的星辰似乎都要簌簌掉落。
那一把斬馬刀,更是發(fā)出萬丈無量光,直接照亮了這一片夜幕,比之一輪太陽也差不了太多了。
“被困那麼些年,也該讓老夫施展施展筋骨了。”
邋遢老人看著面色凝重的西山十八長老,道:“你們儘管結(jié)陣,我只出一刀,若是破不了你們的陣法,算我輸。”
這般話語實在太過狂妄,儘管西山十八長老知道邋遢老人很強,依舊是不可阻止的大怒起來。
“結(jié)封天鎖地陣!”
一位灰衣老者怒喝,也是動了真怒,直接以最強手段橫擊。
剎那間,陣法成形,將邋遢老人籠罩其中。
陰風(fēng)怒號,帶著一股極其冷冽的力量,摧毀一切有形之質(zhì),沒有什麼能夠阻攔。
此外,還有太陽真火,有焚天煮海之威能,燒得虛空都塌陷了下去。
這便是封天鎖地陣,以弱擊強不是問題,能活活耗死前輩大能。
“百年前,劍神前輩豪言,有蛟龍?zhí)帞仳札垺!?
“今日,我宋冰河也敢豪言,一劍可斬破大天地,獲取自身大自在。”
邋遢老人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名字,宋冰河。
聽到這個名字,封天鎖地陣一陣搖晃,竟隱隱有不穩(wěn)的態(tài)勢,而北疆?dāng)嗝咨揭彩且荒樥痼@,終於明白了邋遢老人爲(wèi)何有如此之強的壓制力。
四十年前,一位及冠年輕人走出深山,揹負長劍,行走在雲(yún)秦大地之上。
這個年輕人,以及冠之齡,修至源境,引發(fā)大地震,各大勢力爭相拋出橄欖枝。
然而,這個年輕人拒絕了所有大勢力,包括雲(yún)秦十大門派。
他揹負長劍,直接去了漠北孤城。
武聖顧西洲震指逼退,他直接揮劍橫擊,並且真的扛了下來,得了顧西洲一句評語。
甲子時光後,當(dāng)有劍神姿態(tài)。
但是,就是這麼一個驚才絕豔的年輕人,從漠北孤城離開後,卻消失了。
這一消失,就是整整四十年。
唐風(fēng)看著手提斬馬刀的邋遢老人,嘴角微微上揚。
他早就知道,邋遢老人就是四十年前那個年輕人,那個名叫宋冰河的年輕人。
“你曾驚豔了一代人,是否還能再讓這個江湖驚豔一回?”
唐風(fēng)低聲說著,手腕一翻,過河卒也是發(fā)出一聲清越的顫鳴。
“殺!”
他橫劍立馬,高喝一聲,率先衝向那一千龍虎騎兵。
龔文慶緊隨其後,一百御龍營,人人眸如刀鋒,散發(fā)濃重的鐵血氣息。
大荒騎,一往無前,死戰(zhàn)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