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諾望著這一尊雕像,稍一遲疑,但最終還是手掌微微前傾,于是那一座小小雕像自行飛離了他的掌心,徐徐向圣焰飄去。
杰諾雙眼低垂,開始念頌咒語。此刻他的咒語完全是隨心所欲,沒有一定之規(guī)。他想要看到什么樣地結(jié)果,立刻就會知道應該如何去念頌咒語、如何去驅(qū)動魔力。
在咒語聲中,那一尊天使雕像正變得越來越亮,還在半途中,就已將整個雙子大殿映得如同白晝!
它飄飛著,翻滾著,內(nèi)中蘊含地無法想象的龐大力量都在咒語地作用一點一滴地涌出。這力量初始尚如水滴,后又成潺潺細流,轉(zhuǎn)眼之間,已變成了波濤奔涌的大河!
它突然失了平衡,搖搖晃晃地墜落,在空中劃出一道曲曲彎彎的弧線,落于雕像的正下方。這尊晶瑩剔透的小雕像一觸到地面,就悄然摔碎成了十余塊碎片。
轟的一聲,金色的狂潮瞬間已充滿了雙子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潮來如雷,潮落無聲。
淡金色的力量狂濤頃刻間就倒卷而回,向浮于空中的雕像匯聚而去,轉(zhuǎn)眼間就完全被雕像吸得涓滴不剩。
杰諾靜立在大殿中,仰望著雕像。剛剛那一陣金色的力量狂潮足以將精鋼化為虛無,可是它卻傷不了杰諾分毫。
當金色狂潮完全消失之后,大殿中那不熄的圣焰已只余一點星火般的余燼。它似是極不甘心地閃動了一下,竟就此熄滅!
在同一時刻,雕像有了一絲生氣,一抹銀色開始自她的雙眼中浮起。杰諾的心也隨著那流轉(zhuǎn)不定的銀色,漸漸跳得快了起來。
明月目光流轉(zhuǎn),望向了杰諾。
杰諾上前一步。他想呼喚她的名字,可是嘴張開,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多少生死懸于一線的時刻了,可是怎么現(xiàn)在仍會如此緊張,如此患得患失呢?
還未等杰諾說出話來,雕像雙眼中的銀色竟又如潮般退去!頃刻間,雙子大殿中再一次變得了無生氣。
杰諾的心驟然加速,幾乎要從胸口跳了出來,他喘了幾口氣,這才叫出聲來!
“明月!”
這一聲略有沙啞的吶喊在雙子殿中回蕩著,可是遲來的呼喚再也無法喚起雕像的生機。
杰諾終于靜了下來,他雙眼中重新泛起那毫無表情的目光,冷漠地看著空中的雕像。他發(fā)現(xiàn),圣焰雖已熄滅,但她的意識依然困鎖在雕像之中。
難道說凝聚了維多利亞小半力量的雕像,仍然不足以將她從煉獄中救出嗎?
杰諾閉上雙眼,深深地呼吸了幾下,然后大步走出了雙子殿。
片刻之后,杰諾已經(jīng)站在了教皇面前,冷冷地問:“這是怎么回事?”
教皇從教典上收回了目光,轉(zhuǎn)頭望向了杰諾,道:“智天使的力量的確已經(jīng)超越這個位面的極限,可是她沒有神格。”
杰諾嘴角浮起一絲奇異的微笑,道:“那就是說,還需要神格是嗎?很好,我這就去找!”
教皇合上了教典,緩緩地道:“我雖然老了,但雙眼還沒有完全昏花,諸神的光輝我還是看得見的。你不用自己去找了,我會給你提供幾個選擇的。”
杰諾等待著。
教皇忽然沉重地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道:“在將她從煉獄中拉回之前,你還需要好好思索一下啊!”
“不必,一切已盡在我掌握之中。”杰諾淡淡地道。
“不用再做努力了,這個時候,他必然已經(jīng)認定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絕無可能回頭的。”修斯嘆道。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干等著,總得做點什么吧!”艾菲兒懷中抱著一大堆各色的魔法水晶,急匆匆地從修斯面前走過。
直到艾菲兒的身影消失,修斯才嘆了一口氣,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只不過現(xiàn)在他杯中的不再是泌人心肺的好茶,只是一杯清水。修斯看了看空的茶杯,站起身來,向艾菲兒消失的方向走去。
這是一個寧靜而美麗的谷地,一條清澈的河流繞谷而過,而在谷地四周的山上,又有無數(shù)清溪潺潺而下,匯入這條無名的河流。谷地中建著一座座巨大的房屋。幾乎所有的房屋不用石料,純以木材建成,與谷地的自然景象渾然融為一體。谷地中沒有高大的建筑,最高的大殿也不過十余米高。
這個看似平常的谷地到處充斥著令人難以想象的魔法成就。且不說許多在谷地中穿行的魔法傀儡,單是谷地正中央那一座瑰麗的魔法大殿,就令人嘆為觀止。
這座大殿殿身布滿了雕塑與浮刻,以藝術(shù)的造詣而論,僅止這些裝飾就足以令人族國家那些所謂的藝術(shù)大師們汗顏。大殿通體以一種不知明的碧色水晶制成,透過水晶,隱隱可以看到殿內(nèi)的裝飾。
神殿散發(fā)著淡而威嚴的氣息,如一個神明般俯視著谷地中地一切。
的確。它是俯視。
這并非是它本體有多高,實際上谷地中那百株千年古樹都比它要高得多。
它俯視,是因為它飄浮在百米空中。
有數(shù)道階梯從地面盤旋而上,通向空中神殿的數(shù)道大門。它們是由一級級半透明的階梯構(gòu)成,每一級階梯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與其它階梯不相關(guān)聯(lián)。這些浮于空中的階梯,也可稱得上是魔法的奇觀。
寂寞,有時候真的很讓人享受。
奧古斯都就在享受寂寞。除了寂寞,他也喜歡憤怒、歡喜、焦慮等種種情緒的變化,不論是哪種,都好過了曾經(jīng)那無知無覺的存在。
但惟有寂寞,才回味得足夠長久。
杰諾完全沒有奧古斯都那種閑情逸志,他此刻的心情毫無波動。只是看著面前地魔法地圖。
教皇立在魔法地圖的另一端,以權(quán)杖點著大陸南方靠海的群山,緩緩地道:“這里有自然女神的氣息,你說不定可以在這里找到通向自然女神國度的方法。不過自然女神的神力強大,遠非你曾經(jīng)與之敵對的冰雪女神可比,你要小心了。”
杰諾嘴角浮起一絲冷冷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