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之前, 我先去見了康熙,因為我這次出去的時間會比較長,所以于情于理, 我都應該會他說一聲再走, 走進御書房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 之后對他說:“我想出宮去住幾天。”
康熙先是一愣, 也許是我那天說的話給他帶來了一些陰影, 他有些緊張的問我:“你,出宮要干什么?”我能感覺到他沒說出來的話是“不會不回來了吧。”
我感到有些好笑,千古一帝居然被我的幾句話弄成這樣, 我氣人的功力看來有又提高,值得慶賀, 不過眼下可不是慶祝的時候, 先穩住他吧, 我說:“我還能干什么?當時要回我宮外的家看看啊!從我出關開始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回去過,酒樓的生意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當然要回去看看啊!”
康熙聽完訕訕一笑,說:“那你就去吧。”
我說:“我要在外面多呆幾天。”看他想說什么,我繼續說道:“放心,我會在秋狩出發之前回來的,畢竟, 還有東西需要收拾呢。所以, 要出發的時候, 提前告訴我, 我會回來的。”
康熙點點頭, 說:“好吧,你去吧, 要快去快回。”
我一邊點頭,一邊向外走,同時口中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還從來都不知道你會這么的啰嗦。”此時,如果我回頭看一眼的話,我想我可以看到康熙頭上快要具象化的黑線。
帶著湛星回到了我真正的家里,沒錯,是真正的家,對于我來說,只有這個四合院,只有這個有著我所珍視的家人的四合院,才是我在這個時代里唯一的家!為了我所珍視的家人,也為了可以不再繼續趟入這皇子奪嫡的渾水,保證我在乎的人的安全,我徹底淡出他們視線的決定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回到闊別八年的家,在踏進家門的那一刻,我的眼眶濕潤了,我從來就不會讓自己的眼淚被別人看到,不止是眼淚,任何可以和脆弱扯上關系的樣子,我都可以把他們掩藏的連一起長大的死黨都看不出來。可是在面對著在院子里的他們的時候,我還是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淚,畢竟,這是我的家人,就算我的性格再堅強,還是會有感情外露的時候。
所有的人看到我都是一愣,雖然在我閉關之前已經告訴過他們我這次的閉關短則三年五載,長則十年以上,可是,八年沒見的他們,要他們猛然一看見我還保持鎮靜是不可能,幾個女孩都流下了眼淚,幾個男孩子的眼圈也不受控制的紅了,看到這種情景,我思緒萬千。
過去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無論是悲傷還是高興,難過還是得意,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雖然有個異姓的哥哥,可是我們要各自為了各自的生活而不停的奔波,能夠聚在一起的日子本來就不多,再加上他的人際交際能力比我差了一點,與人接觸的時候常會有一點不自覺的抵觸,所以他的生活過的要比我稍微累一些,每次見面的時候,總是能夠看到他不能完全掩飾起來的疲憊,看到這樣的他讓我感覺不是滋味,我們可以算是相依為命長大的,我也是將他當作我真正的哥哥看待的,看到這樣的他我又怎么忍心去談一些沉重的話題讓他再為了我的事情徒增煩惱呢?所以,我每次都是盡量的說一些輕松的話題,看到他露出平時的笑容讓我覺得我的隱瞞是有價值的,因為我很小的時候就決定了要守護這個哥哥,至少再來這里之前,我都很好的實踐了我的誓言,我幫著他找到了一生的伴侶。
那個女孩也是我的死黨之一,她也是和我吵得最歡的一個,一次聚會上,他們兩個一見鐘情,她卻因為誤會我喜歡他而一直不敢說出真話,直到一天我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為了什么爭執,威逼利誘之下,他們說了真話,之后,經過我的解釋,他們終于可以修成正果了。而現在,我終于在這個陌生的時空中再一次找到了我所珍視的家人,我想我的一生不會再與寂寞有所聯系了,也許那個神秘人和我說的事情可以不再計較了,只要我過得開心就好了,其他的我不想計較了。
像上次湛星一樣,花了一些時間安撫他們,其他幾個男孩子還好辦,我交給他的功法中就有內功的修煉,所以對于我的八年沒有露面還比較理解,幾個女孩子就比較難辦了,最后許諾了好幾個條件才安撫好她們,事后我才發覺我簽下的都是不平等條約啊!不過,算了,我自有辦法讓它變成不存在,而現在,我要考慮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離開?
來到許久未到的暖馨樓,和幾個重要人員談了一下關于酒樓的運作問題,然后掌柜過來面帶難色的說:“小姐,我,我……”
看著他那副欲言又止,老臉都快皺成菊花的樣子真的很有趣,我忍著笑意說:“吶,掌柜的,有事就說啊,你小姐我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嗎?”
他似乎放松了下來,說:“小姐,我想我可能要離開了,我的年紀大了,很多事都管不過來了,而且,我也覺得有點力不從心了。”
原來是這種事情,這也不怪他,我閉關八年,雖然是先交代過,但是所有的事情還是全壓在了他的身上,既然他想離開就離開吧。于是,我說:“沒關系,我了解的,這么長的時間里所有的事都是你在管,也確實難為你了。既然你想離開,過幾年輕松的日子,就按你想做的做吧。那如果你不打算在我這里繼續干活的話,打算怎辦呢?”
他說:“我打算帶著我那老婆子去別處玩玩,可能就不回京城了,等到走不動的時候就回老家去,再說,這幾年在你這里賺的錢夠我們花的了,我們什么都不愁了。其實,要不是我干不了活了,還舍不得走呢,畢竟小姐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我點點頭說:“好吧,既然你已經想好了,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不過要時刻記得啊,我這暖馨樓永遠是你的家。”
他聽到我的話一怔,有些哽咽的點點頭,說:“小姐,你保重。”
“等等,”我攔下他,掏出一面牌子,交給他,說:“這面牌子你拿著,以后只要你拿著這面牌子到我說的地方,就可以提走你的紅利,或是找到我。”他點點頭,我在他的耳邊說了新的酒樓的名字,之后看著他走了。之后,我在柜臺留了話,讓炎烈來了就去我家找我,有事相商,看到賬房先生點點頭,我離開了。
三天之后,我正在院子里曬太陽,舒適的感覺讓我的警惕性降低了不少,等感覺到有陌生氣息接近的時候,就只發覺到一陣風從身旁吹過,睜眼的同時迅速運起身法從椅子上跳起,看清來人之后,我安下心來,原來是炎烈來了。看他的樣子好像非常激動,也是,畢竟我們作為知己已經八年沒有見面了,我也感到有點激動,閉關的時候,我會隔一段時間稍微休息一下,那時想得最多的就是和他相處的時候的那種感覺,平和,快樂,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要知道相差三百年的時光,卻依然可以相談甚歡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有些想念他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炎烈似乎有些激動過頭了,身體似乎在不受他控制的抖動,他深吸了口氣,走過來,突然抱住了我,嘴里呢喃著:“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就某些方面很遲鈍的我而言,很自然的把他這種行為歸結為為朋友擔心,看到我回來太高興以至于有些失態,我閉關他是知道的,而且他修習的應該是和我修習的《霜裳決》同等級別的內功,所以,閉關中可能出現的情況會有多兇險他應該也想得到,那么,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我,他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好像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這樣的經歷我也有過幾次,只是不多而已。
所以我一邊伸出手輕輕的拍著他的頭,一邊輕聲說:“好了,好了,我不是沒事嘛,好了,好了。”我閉關的時候身高又高了,拍他的頭還是不費事的。
忽然,他像受到什么驚嚇一樣,閃電般的躲開,臉上還掛著一絲難以掩藏紅暈,他大喊道:“不要把我當小孩子一樣哄!”看著他發怒的樣子,不知怎么回事我只想放聲大笑,而事實上我也確實這么做了,我彎著腰捂住肚子,整個院子里都回蕩著我的大笑聲,炎烈有些惱羞成怒,沖過來扶住我的肩膀,喊道:“別笑了,聽到了嗎?”
我被他嚇到了,猛然間抬頭,卻發現他的臉離我很近,近到鼻尖幾乎碰到一起,而且他的眼中似乎有著很多很復雜的東西,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不是我可以認為他的心里想的事情很復雜呢?他眼里的東西我也不懂到底是什么,可是我更不明白的是,一向鎮定自如的我,為什么會被他眼中東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跳仿佛漏了半拍,索性,這些沒有持續多少時間,他很快就放開了我,我也在轉瞬之間調整好思緒煩亂的自己,我說:“呦,小烈,來得很快嘛。”
聽到這個稱呼他的青筋馬上就出現了,每當我想逗他生氣的時候,就會這么叫他,他每次都沒有讓我失望。看著他氣的有些發青的臉,我及時轉換了話題,用無比嚴肅的語氣說:“我找你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忙。”
聽到我這樣說話,他也嚴肅起來,問道:“什么忙?只要我能幫我就一定會幫。”
我微微一笑,說:“很簡單,在我需要的時候,幫我制造一些混亂,讓我可以離開皇上他們的視線。”
他似乎很疑惑,問道:“你為什么要離開?你不是在宮里過的如魚得水嘛。”
我冷冷一笑:“如魚得水嗎?看來聽到了些傳言,試問,如果不是有人來招惹我,我為什么會這么做?而且你認為以我的為人,會心甘情愿的留在那種地方,過著每天勾心斗角,防備他人的的生活嗎?”
他像是思考了一下,說:“的確啊,像你這種人,要你過那種生活確實是一種折磨,好吧,我幫你。”
聽到這話,我對他綻放了一抹可以稱之為溫柔的微笑,他愣了一下,說:“我能為你做的事情,我都會做的。”我卻對這話有些莫名其妙。之后,我們商談好所有的事情后,他離開了。而我則是緊鑼密鼓的安排所有的事情,在十天之后我回到了宮里,因為康熙派人來傳旨,讓我回去準備出發去秋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