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漢用非常正常的語氣說出了那番話,范主一下嚇僵住了,停頓了兩秒向后退著,退離開嫩漢的身邊,后退的時候卻踩到了后面的墳堆,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墳堆之上,看著依然抬著手指著枯樹方向,背對著自己的嫩漢,很想大聲叫出來,但嗓子中卻堵住了什么東西,他拼命地摳著嗓子想把里面的東西給嘔出來,嘔了半天終于將那東西給吐了出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顆鈴鐺!
為什么會是鈴鐺!?自己先前吃的不是玻璃糖嗎?范主立即翻著口袋,將剩下來的玻璃糖都翻找了出來,依然是糖呀不是鈴鐺!可范主湊近一看那糖塊里面,每一個糖塊之中竟然都有一個小小的鈴鐺!
腳商叔叔為什么會給我包著鈴鐺的玻璃糖?范主滿腦子都是疑問,全身上下都充斥著恐懼,轉(zhuǎn)身拔腿就朝著墳地外面跑去,繞了一圈之后,再停下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來到了一個看似熟悉的地方,他慢慢地扭頭看著自己的左側(cè),是的,熟悉是因為自己來到了那顆枯樹下面……月光下,范主盯著自己的影子旁邊還有一個正在前后移動,晃來晃去,不時長不時短的影子,那影子的手中似乎還拿著鐮刀。
是阿么……范主都要哭了,站在那閉上眼睛哭道:“阿么,我錯了,我不是自己想來的,是嫩漢想來的,阿么呀,我錯了,不要懲罰我。”
哭了許久,說了許久,都沒有聽見阿么回應(yīng),范主再次睜開眼睛,看著地上的影子不見了,阿么走了?阿么原諒自己了?范主慢慢抬頭去看頭頂,剛一仰頭鼻尖就碰到了上面那張臉的鼻子尖——是阿么的鼻子!
“啊——”范主嚇得大叫,但卻忘記了逃跑,只是仰頭盯著阿么的那張臉驚聲尖叫,撕心裂肺地叫著,可阿么卻面無表情,已經(jīng)瞎了的雙眼瞪得老大,沒有眼珠的眼眶中填充著像是野草團之類的東西,還不時有個小蟲從里面鉆出來。
叫了許久,阿么平淡地從樹上跳下來,像是完全看不到范主一樣,提著鐮刀朝著范主阿爹和阿娘的墳地慢慢走去。范主立在那慢慢合上了嘴,渾身不斷地顫抖著,想尿卻尿不出來,許久之后才慢慢轉(zhuǎn)過身,看著墳地的方向,發(fā)現(xiàn)阿么蹲在另外一處墳堆之上,雙手捧著鐮刀低頭看著什么。
范主慢慢挪動步子,朝著阿爹阿娘的墳地走去,走到之后,發(fā)現(xiàn)阿爹的墳地已經(jīng)被挖開了,弱小的嫩漢正俯身在里面翻找著什么,隱約能聽到“頭”、“手”之類的詞發(fā)出。范主再次靠近,雙手攥緊,來到墳地旁邊,站在阿么的身后,探著腦袋向里面看去,終于看到渾身泥土的嫩漢從其中挖出一塊又一塊骨頭來,骨頭都是雪白的,上面半點殘肉都沒有,而且牙齒印清晰可見,看上去就知道是被什么東西啃咬過的。
“范主呀!你看,你的阿爹阿娘也被吃過了喲。”嫩漢露出輕松的笑容,轉(zhuǎn)身看著范主,同時瞎子阿么也轉(zhuǎn)過頭來對著范主所在的方向,就在范主還沒有反應(yīng)的時候,一個黑影忽然從墳地邊緣出現(xiàn),范主扭頭清楚地看到那東西就是牛鬼,先前在叢林之中吃了嫩漢阿娘的那怪物,范主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抬手指著那東西就喊道,“嫩漢!就是那東西,就是那怪物吃了你的娘呀!”
范主喊完,嫩漢像野兔一樣竄了過去,高高躍起撲向了那怪物,那怪物同時也揮動著手臂,直接朝著嫩漢扇去,就在手臂碰到嫩漢的瞬間,嫩漢消失了,范主又一次傻了,卻突然間聽到耳邊傳來了腳商叔叔急促的說話聲:“范主!抬頭看著北面,追星踏月,我讓你跑你就跑,千萬不要回頭,北面有殘星,腳下有異象,頭朝殘星,腳塌異象一口氣跑下去,聽著鈴聲,念著你自己的名字!”
范主點著頭,看到那怪物朝著自己奔了過來,他閉上眼睛,張嘴大叫著“救命”,剛叫了兩聲,聽到腳商叔叔又喊道:“抬頭!看準殘星,右腳向前踩準異象!”
“什么是殘星啊?什么叫異象?”范主完全搞不懂。
“五星連珠少一星!裂土成口則是異象!快!”腳商叔叔繼續(xù)喊道,范主卻不知道他人在哪里,為何不出來救自己,不過卻第一時間抬頭看著天上左右兩側(cè)和中間都有連在一起的星星,中間那一串中少了一顆,再低頭看著地面,平整的地面四處都是裂縫,再仔細看去也是在正中間的位置有一道裂縫像是人的嘴巴一樣,立即上前踩住,朝著正中間的方向拔腿狂奔。
范主的身后那牛鬼發(fā)瘋似地追趕著,他不斷地低頭抬頭,對準了殘星的位置,踩著地面上的異象位置,眼看就要跑到墳地邊緣,一團巨大的黑影卻從身后躍過頭頂,直接落在他跟前四五米的位置,是牛鬼!
牛鬼口中含著一塊白骨,嚼得粉碎吐在地上,隨后作勢要朝著范主奔來,此時范主耳邊依然是腳商叔叔的喊聲:“不要管他!跑!跑!”
范主不知道應(yīng)該朝哪邊跑,因為那牛鬼已經(jīng)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跑!”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范主回頭一看,竟然是阿么,阿么揮舞著鐮刀朝著范主沖了過來,繞過范主之后直接奔向了那牛鬼,抬手就用鐮刀砍向牛鬼。
“跑啊!”阿么又喊道,同時腳商叔叔也同樣大聲地喊著,范主大叫了一聲,直接朝著墳地邊緣外面跑去,剛跑出去就聽到清脆的鈴聲響起,原本混亂的思緒也頓時平靜了下來,于是朝著有鈴聲的方向快速奔去,自己的速度也是飛快,跑了許久之后,終于跑到了一片林子的邊緣,看到在那里有兩個人,一個人手中拿著鈴鐺看著自己的方向,正是那腳商叔叔,而在腳商叔叔旁邊的大樹之下斜靠著一個小孩兒。
等等,那小孩兒,范主慢慢停了下來,卻覺得自己依然是在漂浮,那不是自己嗎?
“范主!快回來!來不及了!快點!”腳商叔叔滿臉焦急的神色,朝著自己大聲喊道。
范主想走卻走不動,雙腳像是植進了泥土中一樣,他著急地去抽雙腳卻無濟于事,腳商立即指著他的口袋道:“范主,把玻璃糖拿出來塞在嘴巴里,能塞多少算多少!快!“范主立即把玻璃糖全部塞進口中,剛?cè)M去就聽到口中鈴聲大作,震動感也立即席卷全身,隨后一股怪異的吸力將自己吸向樹下的自己,他眼前發(fā)黑,隨后覺得口中又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趕緊爬起來朝外嘔著,腳商也順勢在他后腦拍了三下,又在后背拍了一下,讓他把口中的玻璃糖吐了出來。
完全清醒過來的范主被腳商攙扶著靠在樹上,左右再看看已經(jīng)看不到另外一個自己,他完全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只得喘著氣看著腳商。
“范主,我只能借你遁夢來查清楚怎么回事,如果不遁夢,以身試險你根本跑不掉。”腳商面有愧色,摸著范主的腦袋道,“那叫牛鬼的不是什么神仙,更不是妖怪、鬼之類的東西,只是一個被某種東西導(dǎo)致變成現(xiàn)在這種模樣的怪物,有蠻力,有速度,我開始真以為是‘藥金’搞的鬼,結(jié)果不是,那個阿么是好人,應(yīng)該從前是個占婆,但她為什么要那么做,我不知道,總之那東西聚合你們村子眾人之力可以除去,就不需要我動手了,你可以回去告訴沙媽是怎么一回事,還有……”
腳商說到這,沉默了一陣,指著遠處有田地的地方道:“嫩漢已經(jīng)和他阿娘團聚去了,軀殼還留在那里,回去告訴沙媽,明天好好安葬吧。”
范主明白了部分,就在腳商這次真正要離開的時候,他起身一把抱住腳商的大腿道:“叔叔,你為什么不幫我們?”
“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我是‘八方’一派對付的僅僅只有‘藥金’,其他的事情我們無能為力,老天賜予的能力并不全面,你現(xiàn)在不懂,以后也許會懂的,但我還得提醒你一件事情,這座山以后盡量不要再來了,就算來,也不要去北山和南山兩處,切記。”腳商說完,把范主吐出來的玻璃糖全部收走,接著沿途找著之前放下來的鈴鐺,挑著自己的貨物消失在了范主的視線之中。
……
范主的往事說到這,行走中的賀昌龍等四人都停了下來,互相看了一眼,對范主的故事都抱著不愿意相信的態(tài)度,畢竟哪兒有那么詭異的事情?那個自稱什么“八方”的腳商又是誰?還有他尋找的“藥金”又是什么東西?最主要的是范主說了牛鬼,但沒有說那個豬神……怪物到底有幾個?真的存在?
賀昌龍看著范主那張憨厚的臉,雖然不相信他的往事,卻又認為他應(yīng)該不是撒謊,于是又問:“你回去告訴沙媽前因后果,沙媽是怎么回應(yīng)你的?”
范主抓了旁邊的樹葉塞進口中嚼著,看著遠方道:“沙媽說,腳商說的是對的,讓我們不要去北山和南山玩耍,但那種儀式到現(xiàn)在依然在進行著,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不過第二天我們真的發(fā)現(xiàn)了嫩漢的尸體,就在田中,是被嗆死的,跑動中撲倒在水坑之中,一口水給嗆死了,死得很冤枉,所有人都說那是詛咒,只有我不相信,但是……”范主說到這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抬眼看著賀昌龍,“雖然我膽小,但是我還是想查清楚是怎么回事!”
“好。”賀昌龍只是簡單回應(yīng)了一個字,指著前方示意范主繼續(xù)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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