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壩桂圓林,顧名思義,張壩是地名,而桂圓林則是真真正正由一片桂圓樹組成的林子,不過胡順唐幾人到的時候,看到的情景卻與自己先前查看的資料大相徑庭。桂圓林中部分地區已經被砍伐,旁邊豎起某房地產公司的招牌,說是要在這里新建某商用住房。
三人站在那一片被挖得稀爛的建筑工地上,心里都很不痛快,原本一片好好的桂圓林,就這么沒了,過于利欲熏心,為了賺錢什么都不顧。不過鹽爺看了幾眼后,倒是“咦”了一聲,隨后自己便轉身往高處爬,爬到一側山的頂端,又讓胡順唐扶著上了一顆樹,隨即掏出羅盤,查看了一番后點頭道:“這個商人百分之百是找高人看過的。”
胡順唐也爬上樹,攙扶著鹽爺,放眼望去,雖說在樹上看,下面只是一片片林子,看起來雜亂無章,但卻在林子之間有一條河流,從建筑工地選址上來看,必定是饒河而建,呈玉帶狀,略有些風水知識的人都知道,這叫做“玉帶環腰”,普通人都能看出來,就例如現在城市中很多人選址開商鋪,都盡量避開三角形的“人”字型岔道口,而要選擇環形路段,就是避免犯了路沖,而環形的模樣,也恰好和玉帶形狀相似,聚氣但氣不散,不尖,如果商鋪本身主人受不了那種福氣,相反會適得其反。
“陽宅選址地勢要寬舒平正為上,藏風得水為要,這是基本,這里雖說是山。但山頂平坦,山中得水,林中藏風,山下便是長江,前后都帶財,是上佳位,這種地勢無論陽穴陰穴都算上佳,極好極好。”鹽爺贊嘆道。
胡順唐也點頭:“若居山谷。最怕凹鳳,百年不鳴,若在平洋,先須得水,淺水龍息。”
鹽爺剛要下樹。又想起來什么,作勢又要往樹更上的地方爬去,胡順唐無法阻止,只得在下面撐住鹽爺的身子,鹽爺坐在上面的枝頭查看了一番,掏出紙筆在那寫寫畫畫一陣,撕下那張紙遞給胡順唐道:“旁邊小山連體,是蜈蚣山。一般來說穿山而過,必有地水,我擔心這灘流水有古怪,如不修壩攔截,恐防有變,再者,大面積的破壞環境,無端動土。破壞了風水,倒霉的還是后人……唉。”
胡順唐覺得奇怪,鹽爺擔心這些干什么?不是來找曹強的嗎?這里風水是好是壞與自己有什么關系,便問:“鹽爺,這里風水好壞與我們有什么關系?”
鹽爺答得也很奇怪:“暫時沒關系,我們走吧,先去找曹強。找到之后,先不要提牧鬼箱的事情,由我來發問,你只管配合我好了。”
胡順唐原本也不想主動提牧鬼箱的事情,雖然著急想盡快找到。但沒有摸清楚圖財到底知道多少實情前,關于牧鬼箱的資料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于是三人裝扮成為游客,裝成孫子和孫女領著爺爺出來旅游的,如果圖財有所察覺,那就故意暴出第二層身份,鹽爺是從成都來掃貨的商人,胡順唐和莎莉兩個都是他的助理。
這樣,有兩層身份掩飾,多少能夠套出點實情來,只有實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說明他們三人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在桂圓林中走了許久,三人發現這里的農家樂卻不在少數,因為這里興建了商用房的關系,來游玩的客人也很稀少,特別是在這個季節,雖說桂圓林內有些綠野仙蹤的感覺,可卻不是滿結桂圓壓枝頭的季節,對這里農家樂的生意產生了極大的影響。
詹天涯所給的資料上沒有寫明白圖財在哪家農家樂中幫工,而桂圓林中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還有一個村子,農家樂大多數都是村民自己建的,養了些活雞、活鴨,還在小河中自己圍了水池養了些魚。四處找了半個來小時,都沒有找到關于圖財的下落,詢問中周圍的人也不知道曹強這個人是誰。
胡順唐心想也許是曹強知道自己是刑滿釋放人員,但故意向當地的村民隱瞞了這件事,免得大家對他敬而遠之,看來實在不行,只能去派出所查查他到底在哪家農家樂。不過這里卻有一個疑問,既然曹強是刑滿釋放人員,為何偏偏不回陜西,要來到瀘州這個地方?按理說要是打工的話,也不用跑到農家樂來,充其量一個月開一千多塊錢就算了不起了,難道說這曹強想圖個清凈,要當個世外高人?
帶著疑問,三人去了派出所,假裝是曹強的親戚,結果派出所也壓根兒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離開派出所時,胡順唐明白了,詹天涯之所以能夠知道曹強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因為他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但因為曹強僅僅是個普通人,所以沒有上古科學部的監視名單,也算沒有重視,但這樣一來,要想在這個村莊中找到曹強這個人,就難上加難了。
臨近傍晚,三人決定就在這里找個農家樂住下,于是找了家還在營業看起來房間不錯的農家樂,唯一的遺憾就是臨長江之地,相對來說比較潮濕,特別是這個季節,要睡覺前必須要用電熱毯烘烤被褥至少兩個小時以上,否則睡進被窩中就像蓋著剛洗完還沒有干透的被褥。
晚飯時,胡順唐點了一雞三吃,又弄了三碗鯽魚湯面,算是當主食。東西一上桌,實在餓得不行的三人就將桌子上的菜一掃而光,鹽爺身體不適潮濕,為了驅寒也喝了喝酒,胡順唐因為開棺人九忌的原因,煙酒都不能沾,只得多喝了幾碗鯽魚湯了事。吃完飯后,三人付了錢,胡順唐多了一個心眼,用普通話謊稱自己是陜西的,問問周圍有沒有羊肉泡饃吃,還說想吃的是綿羊肉,而不是山羊肉。收錢的女老板搖頭說農家樂幾乎都沒那東西。這里幾乎都是山羊肉,要吃綿羊肉只能去超市里買盒裝的。
胡順唐緊接著又問:“老板,聽說這里有不少陜西人來打工,是不是?”
老板點頭,又立即搖頭說:“沒得,不可能勒,我們這哈都是本地勒人,沒出切打工都算好勒嘮。還可能有人來這哈打工?”
說完,老板拿了錢就匆忙離開,胡順唐覺得老板點頭的時候很奇怪,回到房間后,和鹽爺商量了一下。他在房間內看著莎莉,自己則出去四處逛逛,看看能不能查出點什么。
入夜之后的桂圓林十分平靜,可以說是一片死寂,只有在臨近有房屋的地方,才能聽見狗叫、貓叫,亦或者是雞鴨的聲音,略微走遠一點就能聽到遠處建筑工地上傳來的挖掘聲。奇怪的是。雖然入夜,也不過七八點的時間,這里又不是不通電,與外界隔絕,為什么連電視都不看,也不開燈,屋外沒有半個人影。
胡順唐在桂圓林村子中走了一圈,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就連應該亮起的路燈都熄滅了。一無所獲的胡順唐走回農家樂中,剛要回房間,就見女老板面露難色從房間中退出來,向胡順唐點點頭后又立即走了。
胡順唐覺得奇怪,趕緊回房間,回房間后就見鹽爺坐在那抽旱煙,而莎莉臉色又很奇怪。忙問怎么回事?
鹽爺抽了一口旱煙,笑了笑道:“我所猜的沒有錯,這個地方果然有問題。”
“什么意思?”胡順唐問。
莎莉在旁邊說:“剛才女老板來過,說這里最近鬧鬼,而且鬧得很厲害。”
“鬧鬼!?”胡順唐吃了一驚。雖說他根本就不害怕,但只是覺得事情哪有這么巧合?剛來桂圓林找圖財,就聽說這里竟然鬧鬼,而鹽爺所說的果然有問題,難道說先前就注意到這里不對勁了?
胡順唐坐下問鹽爺:“鹽爺,難道說你知道這里鬧鬼?”
“鬧鬼?笑話,人鬼不相通,無論是做地師,還是開棺人,都知道一句話,人有人事,鬼有鬼事,兩者不通,除非有特殊的人做特殊的事,才有見鬼之法,普通人都無法見到鬼,鬼又怎么可能鬧?就像是夜叉王養鬼一樣,你屬于道行不夠,要屬于道行夠的人,就像你師父廖延奇,一眼就看出那個阿柱有問題……這里說鬧鬼明顯就是有人故意放出的謠言,其目的就是不想這里的村民入夜后在桂圓林中四處走動,壞了他們的事。”鹽爺看向窗戶外,外面漆黑一片,陰森恐怖。
“壞事?”胡順唐也看向窗外,“壞什么事?”
莎莉也覺得很好奇,湊了過來,但沒有將自己的背部朝向窗口,雖說她曾經靈魂被附在洋娃娃身體內百年,但畢竟還是一個女孩子,膽子并沒有男人那么大。
“偷東西呀,這都想不明白?”鹽爺笑笑道。
胡順唐回憶起鹽爺今日看桂圓林風水時,說過一句話,說這里風水極好,無論建陰宅還是陽宅,屬于上佳之位,想到這,胡順唐脫口而出:“有人盜墓?”
“不僅僅是盜墓這么簡單。”鹽爺吧嗒吧嗒抽了一口煙,噴出濃濃的煙霧來。
胡順唐想了想道:“我明白了,圖財之所以要選到這里來幫工,其目的就是為了到這里來挖東西?”
“對,但可能并不是墓,而是石窟。”鹽爺道,“瀘州周圍臨近之處,除了最有名的大足石刻之外,還有瀘縣宋墓石刻,還有龍橋石刻等等,你可不要小看這些石頭,我在蜂巢的時候聽人說起過,上了年代的石刻,國內很少有人敢收,就算是收了也是賣給外國人和國外的一些研究機構,少則幾十萬,多則百萬千萬,就是不易運送,而且極其容易損壞,干這種事多半都是賠本的買賣,但也有一批人專門在私底下做這種行當,純粹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胡順唐點頭,鹽爺又道:“石刻這一東西雖容易損壞,但其中有一種東西最稀罕,那就是石制活壽材。”